第一卷奪舍傳奇_第九章金蠶蠱上

女孩帶著女兒洗手回來。

桌子上都是女兒愛吃的菜,龍井蝦仁、翡翠蒸蛋、魚皮餛鈍、陽春麵、清蒸獅子頭,都是南方的家常菜。女兒剛來到東北,還不習慣濃油赤醬的東北菜。

童烈一個粗莽漢子怎麽會想到孩子的口味喜好,一定是唐惠歆特意囑托廚房準備。看著滿桌熟悉的菜,心中充滿溫馨。

我習慣堅強和冷漠,除了女兒從沒有人關心我,看著女兒吃的大快朵頤,心中充滿感激。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女孩看著桌上的菜卻好像不喜歡,嘟囔著,道:“怎麽沒有我喜歡的鍋包肉?”

鍋包肉是東北名菜,色澤金黃,入口酥脆,酸甜適口。東北人宴請賓朋,是每桌必點的菜。

據說,清朝道光年間,哈爾濱道台府招待俄羅斯客人,由於俄羅斯人喜好酸甜口味,道台杜學瀛就命令官廚鄭興文變換菜肴口味。鄭興文就把原來鹹鮮口味的“焦燒肉條”改成了酸甜口味的菜肴——鍋包肉。

鍋包肉是東北人最喜歡吃的菜品之一。

“有的吃你就吃,哪來那麽多廢話,要飯你還嫌餿,愛吃不吃”

女孩道:”你怎麽總是針對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能無家可歸,在這裏受你的氣嗎?”

說完,女孩就要委屈的落淚。

張三笑著道:“這你們倆也能吵起來。我告訴廚房再加一道菜就可以了。”

“冤成父子,債轉夫妻,你們倆可能真的有點緣分。”

女孩破涕為笑,啐道:“誰和他是夫妻,我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拉郎配,撞天婚,也沒有這樣的吧。”

張三喝了一口酒,悠悠地道:“他有個很庸俗的名字,陳三,電視劇裏妓院大茶壺都用這個名字。”

我看著張三,笑道:“你的名字高雅,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張三未曾偷。高雅的很,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出色的手藝人。”

女孩盯著我,道:“陳三是你的真名?”

我沉默。

女孩盯了我一會,見我不回答,低聲道:“我的名字是白雪,爺爺說我是下雪天出生的,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名子很好聽,也貼切,白如冰雪,剔透玲瓏。

女兒放下筷子,大聲道:“怎麽沒人問我叫什麽名字?我的名字叫陳可可。”

“陳三的陳,陳可可的可,你們記住了嗎?”

白雪摸著女兒的頭,做了個鬼臉,道:“是,記住了,公主大人。”

女兒又低頭吃蝦仁,她還小,筷子用不熟練,用羹匙向嘴裏送,湯汁弄髒了前胸衣襟。

白雪抽出餐巾替女兒揩幹。

張三道:“下午那三個人不簡單,他們不是單純的劫匪,他們到那裏也不是搶劫。”

“他們應該是去找人。”

張三看著我,繼

續道:“他們找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那裏除了你,沒有什麽人值得他們這麽去找。”

他說的沒錯,我也看出那三個人不像是劫匪。錢包和手表是我送過去的,他們也沒有打我錢包和手表的主意。

他們更在意的好像我是什麽人。

“我們暫時住在這裏,大哥會盡快查出究竟是什麽人在找你的麻煩。”

“可是,這樣女兒會耽誤上課,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耽誤她的學業。”

張三道:“孩子晚上幾天學應該沒有關係,如果她在學校出了什麽意外,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雖說我可以替你去報仇,可是,這樣的仇還是不要報的好。”

白雪道:“可可的功課我可以每天為她補,我念過師範學校,畢業後雖然選擇了跳舞,沒有當老師,可是我可以教她功課,不會讓她荒廢學業。”

我隻好點頭答應,道:“謝謝。”

張三拿出一支手槍,槍口鋸短,撞針也經過修改,便於藏在身上和快速發射,但是很難控製。他退出彈倉數了一下,一共是十三發子彈,槍膛裏還有一發,一共是十四發子彈。

他拿著槍遞給我,道:“我想你一定會用,留著防身。我知道你不屑用槍,但是槍用好了,殺傷力不會比你的道術和功夫差。”

我接過手槍,放在身上。

莊園裏的生活悠閑而單調,但是愜意。

張三每天坐在圍廊下,喝著啤酒,用一塊白絲巾擦他的槍。他的身上藏著不止一把槍,每天擺在桌子上足有六七把。

也不知道這麽多槍他是怎麽放在身上,外表還一點也看不出來。

女兒和白雪每天玩的很開心,兩個人既像是姐妹,又像是母女,睡覺都在一起。

女兒似乎在她身上找到失去已久的對母愛的記憶,對她非常依賴。

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天,一切都很平靜。

我真希望這種平靜可以一直這麽繼續下去,可這是不可能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某種危險在悄悄臨近。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我坐在圍廊的椅子上,手裏端著一瓶啤酒正在欣賞張三擦槍。

看他擦槍是一種享受,就像欣賞一個藝術家在精心保養自己的工具。

張三擦好所有的槍,他就像變戲法一樣瞬間收回身上,我竟然沒看出來槍是怎麽藏在身上的。

“你一定是個光棍,沒有老婆。”

張三道:“你怎麽知道。”

“沒有女人願意和一個身上帶著六七把槍的家夥上床,女人希望上床的時候男人身上隻有一個地方硬,而不是全身都硬。”

“一個男人全身都硬,女人就跑掉了。”

張三看著我,道:“這就是你沒有老婆的原因?”

我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這是我心中最深的痛,雖

然埋藏的很深,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但是不經意間的觸碰,還是會讓我感覺到錐心的傷痛。

張三也感覺到我的痛苦,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同情,似乎他也經曆過這種畢生無法忘記的痛苦。

我歎了口氣,喝光手裏的啤酒,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張三道:“你是不是覺得日子太平靜了,感覺心裏不舒服?”

我點了一下頭,道“這種平靜讓我討厭。”

張三道:“平靜的日子總是會有客人上門,希望這個客人不讓人討厭。”

莊園外有人叩門。銅質門鈴搖動,聲音清脆悅耳。

張三大聲道:“門沒上鎖,請進來吧。”

“不請自來,請主人不要見怪。”

門外有個人,緩緩走進來,很輕,很慢,很悠閑。

這個人,很高,很瘦,很老,身上穿著一件奇特的慘白色長衫,手中扶著一根青竹杖。

他的臉色也蒼白的像是身上穿的長衫一樣,一雙眼暗淡無光,眼白和眼珠混合在一起變成灰色,像兩個沒有底的窟窿。

這個老人竟然是個瞎子。

青竹點地,腳步輕盈,悠閑地向園中走來。

園中的梅花,映著雪,開的正豔。幾隻梅花鹿在梅樹下徜徉。

這白衫老人沿著小路向梅樹走去,鹿已經是人養熟了的,並不怕人,也不躲避。他的眼睛雖然看不到,卻非常準確地走到梅樹下,伸出手輕撫著鹿頭,用鼻子輕嗅著空氣中花的芬芳。

他似乎感受著我們感受不到的東西。

也許就是因為他眼睛看不到,所以他能感覺到的,我們明眼人卻總是忽略,感受不到。

張三道:“這個人一定是個雅客,踏雪尋梅,與鹿為友,不是個惹人討厭的人。”

“未必,你再看。”

張三轉過頭,不再開口,眼睛緊緊盯著白衫老人,臉色突然變得沉重。

花開的正豔。

開得正豔的梅花,就在這片刻的呼吸間萎縮枯萎,鮮豔的花瓣竟已赫然變成死黑色,隨風片片飄落。

兩隻梅花鹿也已死在樹下,死的無聲無息,一點傷痕也沒有有,隻是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死黑色的花瓣片片飄落,落滿了鹿的屍體。

白衫老人向我們走來,走的依舊很輕,很慢,似乎不忍踩碎地上的冰雪。他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現一個足印,每一個足印在他的腳抬起後,就變成死黑色。

就像鹿屍上花瓣的顏色。

張三失聲道:”怎麽回事,這個瞎子難道是一條毒蛇,怎麽他走過的地方花草和鹿都死了,就連地上的雪都中毒。”

“最毒的毒蛇都沒有他毒。”

“這是蠱毒。”

白衫老人走到我們麵前,坐下,用一種最舒服的姿勢坐在我們麵前的椅子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杯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