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困獸

錦衣公子被四個灰衣和尚圍在中間,看不出有什麽慌張的神情。歎氣說道:“九州還是那個九州,若是你們還有那五千子弟的風氣,何懼鏡像山中的妖鬼二族。”殘腿和尚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

青麵和尚看出他心中有些不忍,怒喝道“真難,就你這婆媽的性子。才會丟掉那兩條腿,人禮我與,青葉寺已經夠以禮相待了。既然施主不拾抬舉,那麽青葉寺也就不客氣了。”青麵和尚說話一口江湖語氣,看不到半分在佛像麵前的修養之氣。

四個灰衣和尚雙手合十,齊聲念叨一句“吽”。周身金光乍現,形成一個金色的大圈,將錦衣公子圍困在其中。錦衣公子似乎沒有一點要掙奪的意思,“青葉寺請我來就是這般意思,當時是失望之極。”話語一畢,整個人如同波紋一般抖動,瞬間消失。

駱夜剛準備躺下,小衛從院子裏衝進廂房,臉色泛白,“公子,那邊打起來了。”殷成秀聞言一笑:“我道青葉寺是請那位敘敘舊情,我們還能順便看下景色,這下變成看戲的了。駱兄,咱們也該收拾一下包裹上路吧。”嘴上雖然那麽說,人站了起來向外麵走出兩步,又轉身回來。

駱夜看他那副樣子還真是一副看戲的派頭,起身皺了下眉頭,“戲自然是要看,難得來一次青葉寺,不逛一逛也太可惜了。”兩人相視一笑,看的小衛莫名其妙。

殷成秀看破了錦衣公子的身份,卻是不知道他的來曆。既然青葉寺能撕破臉皮去設計困住他。此人來曆肯定不一般,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好惹事的人,這青葉寺多少年來一直置身事外,遠道而來不動一動實在是不心甘情願。吩咐小衛去青葉寺外接應,和駱夜兩人隱匿了行蹤向內院佛堂靠攏過去。

駱夜的鬼影藏蹤雖是極為精妙,但是此時本來是白天,加上佛宗千年駐紮在此,佛光正氣深厚,潛不過幾道暗門,就有些顯露馬腳。殷成秀故意取笑道:“這地方風水不好,連藏個人都藏不住。”

“你要是行,你來。”駱夜沒好氣地回答,鬼道術在這樣的佛門清淨地能夠有五分施展的餘地就不錯了,偏生殷成秀仿佛抓了什麽把柄一般,囉嗦說個不定。殷成秀滿臉堆笑推辭說道:“咱們聖門好歹也是從光明山出身,光明正大,磊落得很,對於那些旁門左道不甚精通,還是你來好了。這破地方香火氣息太重,果真不是好地方,早知道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內堂的沙彌漸漸多了起來,看樣子也差不多快到了。駱夜奇怪的時候,雖然裏麵打了起來,外麵仍舊是一團和氣,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真不知道是那幫和尚佛心穩定,還是故作模樣,兩人潛行到樓閣的陰暗角落。“這樣下去肯定會被發現,平時話那麽多,就不能想出什麽好的方法。”

殷成秀竊竊笑道:“剛才就說了,潛行引人你在行,打架耍詭計我在行。隻要你帶我過去,後麵的事情就讓我來好了。”駱夜搖了搖頭,隱身匿跡隻能做到這般地步。“我先用土遁術進去,你在這裏接應。”回頭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別偷奸耍滑,把我們兩個留在了這裏。我是無所謂,我看青葉寺也不是想要做滅口的勾當,那人要是知道了以後就難說了…”

殷成秀眉頭皺起,“哎,遇見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青麵和尚見錦衣公子消失不見,大吼一聲,“咄。”一尊怒目金剛的寶相當空壓下,空氣中的波紋一抖,錦衣公子伸手探出,五指一劃,撕破了怒目金剛的寶相。殘腿和尚真難道:“鏡像山出來的人果然是名不虛傳。”

四個灰衣和尚一人拿一個木魚,一人手持降魔杵,一人拿了金缽,一人拿了寶瓶。四件法器在佛光的照耀之下燁燁生輝,木魚“叮”的敲出一聲,音風束成一縷化成一支無形利箭直向錦衣公子落下。錦衣公子竟然拈花做法相,故意羞辱這幫和尚一般,彈指射出將音風擊散。反手一掌拍出,將金缽和尚擊退兩步。真難在一旁點說到:“師兄,此人有大佛心,常聽師父將,佛心藏於殺心之中,莫不是就是此端一說。”

真性不想跟他多說,“師弟,你是瘋魔了吧。”青葉四長老之中,以真難的佛心最重,悟性最高,也因為一善之念,在鏡像山斷了兩條腿。真性本來是一介山賊莽夫出身,魯莽之極,當初被他們的師父點化時,老和尚大讚,“當得起真性二字,人至性情,無佛心有佛身。”真性說完,大步想院中踏出。

寶瓶和尚一歪手中的寶瓶口,上方天空立即陰雲一片,雷電交加,呲呲作響,劈向錦衣公子。拿降魔杵的和尚淩空踏步,登上半空,降魔杵橫掃出去,金光閃耀之下,聲勢動天。錦衣公子尤是遊刃有餘,在其中穿梭不停。

風動,雲氣,錦衣公子在半空之中笑著說道:“和尚,你這般做法,傷了天理人和,隻怕是上不得西天極樂了。”金缽變大,陀螺般

的旋轉,圍繞錦衣公子周身不斷出沒,隻須一個恍惚就能將人裁成兩截。“擒惡之人,怎敢妄上西天,不若先去地獄侍奉地藏菩薩。”

錦衣公子依舊麵色不改,“就你這般出言不恭,莫說地藏王菩薩不收你,就是我也不敢收你啊。五人相鬥良久,錦衣公子雖然被困在金光之中,但是四個灰衣和尚卻是無法傷他分毫,隻怕還存在有心戲弄之意。

真性已然站到院中,再不多說話,脫下身上的衣袍,雙手一合,將衣袍甩出。衣袍還沒近身,就被錦衣公子手指勁風生生抓裂,碎裂的衣袍碎布條非但沒有落下。反而更加犀利,蜿蜒如遊龍一般,層層纏向錦衣公子。錦衣公子再次將布條震碎成碎布,碎布依舊沒有消散,一片一片蝴蝶一樣貼身而來。萬千般的零星碎布偶有一兩片沾上,錦衣公子立刻如同陷入泥沼一般,行動遲緩,身形急劇下落。

錦衣公子無名火起,“和尚,你也太不知道進退了。”周身一股黑焰燃氣,將貼身的碎布都燒成灰燼。若是駱夜在此,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正是冥宗的絕技冥火,焚盡萬物,直到虛無。真性似乎也有些忌憚冥火,雙手一分,一朵潔白的蓮花自手中翩然升起。斜斜地托向錦衣公子,錦衣公子知道厲害,脫離了碎布的困擾,立即準備抽身就走。白蓮花窮追不舍,四個灰衣和尚再次起身攔住了去向,白蓮花趁勢展開,將錦衣公子吞噬進去。

白蓮花的花瓣開始合攏,四個和尚立刻盤底而坐,口誦佛經。白蓮花的聖潔之光瞬間大亮,光芒四射。一時間除了佛經的誦讀,再不聞其他的事情。真難剛想要說什麽,臉色忽然大變。“不好。”白蓮花的光芒仍舊奪目,隻是太過燦爛,如同黑夜裏的一輪圓月。

“砰”的一聲,蓮花炸開,錦衣公子的臉色更加白皙,手中卻多出了一柄短戈,戈柄的末端被一串黑色的鐵鏈鎖住。“老和尚,我尚且給你三分顏麵。誰知你下手如此狠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真難臉上表情一變再變,“樓家的弟子?”

錦衣公子手腕一抖,黑色短戈閃電般的襲擊向下方的真性。真性了冷哼一聲,雙手換成金光佛手,伸手想短戈抓去。沒等短戈近身,中途忽然又變了方向,襲擊旁邊的四個灰衣和尚。真難在旁觀看,伸手彈出一頁經書。經書上得經文脫離書頁而出,繞向黑色短戈,把它生生地攔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