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天
錦衣公子手一抖,將黑色短戈收回。“梵文真經用在我身上是不是太過於浪費了。”此時已經是憤怒之極,反而說話平淡了許多。
真難淩空招手,梵文真經重新合進書頁落回自己的身側。“原以為隻是九州在鏡像山的棄民,沒想到是樓家的判決者光臨九州,青葉寺失禮了。”真難的言語之中對樓家有些敬意。真性卻不知道樓家是何方神聖,忌憚於剛才錦衣公子手段變化之快,差點折了守護怒目金剛殿的寺僧。心中一點佛氣也成了怒火,“管你是哪家的,先留下來再說。”
真性吼出佛門真氣,現出寶相,背後一圈紅蓮烈火將青麵襯托得猙獰可怖。手中如同抓了一根無形的火鞭,徑直抽了過去。錦衣公子手上的短戈也脫手而出,相互交纏在一起。
駱夜此時已經潛行到了附近,雖然這幾人的打鬥已經震動了整個青葉寺。但是仍舊沒有發出任何的喧嘩聲音,也不見任何人前來圍攻。各自守護著自己的要職,不對其他有任何理會,青葉寺的修養可見一斑。不過也讓駱夜有驚無險地潛了進來。土遁術是道門正宗的五行法術,不同於鬼道術的陰氣過重,容易被陽氣壓製,尤其是在這樣佛氣蓬勃的地方更是不好施展。錦衣公子和真性兩個打得不亦樂乎,一時似乎分不出勝負,隻是旁邊還有一個比真性更加難纏的真難。
駱夜大感頭疼,潛伏在不遠之外的殷成秀肯定在暗自偷笑。也算自己是真的無聊,怎麽會去無緣無故的去幫一個陌生之人,搞不好自己還要陷在裏麵。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老和尚已經是屬於煙霞峰首座級別的高手的,自己一個已經失去了道門真氣的該如何去應付。
真難隻是看著真性與樓家公子兩人隔空鬥法,並沒有再要插手的意思。駱夜遁在牆影之內,也知道這樣不是長久之計。隻能抽空再下手,一擊失手之後就再無可能。預先在自己停留的地方設下一個符咒,再看向場內,一臉的震驚。錦衣公子居然絲毫沒有落下風,反而把真性逼得節節敗退,黑色短戈所至,都化成一片灰燼。紅蓮烈火雖然不畏懼冥火的灼燒,但是仍舊無法抵擋短戈的侵襲。
駱夜回頭看了一下殷成秀在的地方,暗道,這家夥可別到關鍵的時候不可靠的溜走。錦衣公子的短戈的鐵鏈忽地延長,鏈尾如同蛇一樣從真性的背後探出,猛地化成一張獠牙大嘴,張口要下。真難倒是不擔心真性會傷在樓家公子的手上,但是樓家公子手段陰狠刁鑽,防
不勝防,纏鬥久了隻怕自己那個魯莽的師兄會吃虧。正待想要出手的時候,真性的背後現出一張菩薩拈花像,將黑鏈的幻變打成原形。
駱夜瞅準時機,一拍符文袋,瞬間甩出八張符咒,“陰陽太極,八卦封魔。封!”場內的兵戈之氣和磅礴散發的真氣一瞬間消散無蹤,以真性真難兩位青葉寺高僧的功底,想破破除封魔符咒也不過是片刻之間。隻是這個片刻之間已經能做出很多事情了。錦衣公子幾乎是在一刹那反應過來,手中短戈飛出掛在院外牆上,整個人蕩秋千一般想駱夜這邊掠來。
駱夜灑下符咒,轉身就閃走。沒出兩步就感覺到背後有風聲,知道錦衣公子已經明白過來。伸手抓住到一隻柔軟細膩的手,稍微怔了一下。錦衣公子臉上微惱,正要甩開,駱夜的手心裏似乎還有一張符咒,“遁。”兩人轉瞬都消失不見。
兩人在兔起鶻落之間一氣完成,真性破開封魔符咒,起身就追。駱夜消失的地方忽然變成無盡的白骨血海,嗚咽之聲一氣湧了過來。真難輕喝一聲:“三千世界,幻象成空。”虛化的幻象立刻破滅,又變為先前的那一堵土牆。真性正要繼續追上去,背後又傳來師弟的聲音:“師兄,你著魔了。”真性一跺腳,什麽都沒有再多說,又退了回來。
駱夜兩人剛剛遁走,整個青葉寺傳來陣陣佛音,鍾鼓齊鳴,佛誦不斷。駱夜心口猛跳,臉色煞白,差不多挨到了跟殷成秀約定的地方,拽出錦衣公子猛地跳出。心頭一疼,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錦衣公子什麽都沒有說出,也不見有什麽關切之情。駱夜自覺倒黴,本來在佛宗之內施展道家符咒術已經是極為勉強,在佛音之下無地可遁。關鍵是一出來就沒看見了殷成秀的身影,四周也沒見到一個和尚。四周渺無人跡,怪異之極。
“遇人不淑啊。”駱夜下意識感歎一句,看見錦衣公子紋絲不動,伸手拉了兩下,“此時再不走,莫不是真想再到這佛門清淨地看看風景,修養一下佛心佛性。”沒等錦衣公子回答,又補上了兩句,“駱某是沒有佛緣之人,你要留你就留下,我先走了。”
錦衣公子半點顏麵都不給,駱夜剛才費力把他救出來仿佛理所當然一般。“你能走哪裏去,這裏是佛宗的聖地,千年青葉寺,如果老和尚真要留下我們,你能跑到哪裏去。還不如在這裏靜靜地先等一會兒。”
四周漸漸有些噪雜的腳步聲,駱夜知道這幫和尚快搜索到這
裏來了,也懶得再去躲藏,“真是欠了你們的,好歹跟殷成秀那家夥有個幾麵之緣,溜得倒是挺快的。”已經漸漸地能夠聽見和尚們的吵鬧聲了。
青葉寺的黃宇大鍾忽然響起,毫無節奏,時大時小,時緩時急。青葉寺寺內極廣,平時傳話不及,若是有什麽事情全靠鍾聲來調度。此時鍾聲一亂,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鍾樓的對麵西北處火光突起,喊殺之聲一片。就連平時波瀾不驚的幾個長老都遣人出來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問誰誰也不知道。問到怒目金剛堂時,真性與真難兩人一臉苦笑。
駱夜兩人逃出青葉寺的殿門外時,殷成秀一人正在哪裏輕搖折扇,似乎已經在恭候多時。“修身養性,齊身正德我不如你們,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你們不如我。”看到駱夜胸口還有斑斑血跡,又感歎了兩句,“本來想你們應該多少留下一個,誰知道那幫禿和尚也太不認真了。”
駱夜滿腔鬱悶之情,吃了個悶虧,周圍看了一下,也沒見小衛。問道:“殷公子,你那個跟班去哪裏了?”
錦衣公子依舊麵無表情,“隻怕現在青葉寺的幾位高僧陪著他修身養性吧。”也不顧兩人是怎麽反應,再也不去搭理,直接向山下走去。
“莫不是你偷摸把他給出賣了?”駱夜不敢再去招惹那個眼光能殺人的那人,低聲對殷成秀說道。
“非也,非也。”殷成秀認真的說道:“我,堂堂風陵渡的少宗主都沒資格讓青葉寺的高僧作陪,小衛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份機緣,讓幾位作陪是何等的風光大事。什麽是出賣,你真是俗,小衛是我得仆人是不是,我得仆人為主子效力是不是,這樣他應該感覺到開心才對吧。”說完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也跟著悄聲湊近過來,“再說,難道不出賣他,把你們送給那幾個和尚,那我去燕州豈不是寂寞得很。哈哈…”
駱夜聽得骨子裏發冷,殷成秀算計人果然是不避諱任何人的。以後跟他還是離得遠些好,要不哪天被他給出賣了還不知道是誰砸死作祟。兩人嘀咕幾句,看見錦衣公子已經走遠。殷成秀又悄聲問道:“你探聽出此人的姓名沒?”
“姓名,還真不知道。”駱夜自己確實沒有聽到,故作了一個深奧的表情。殷成秀本來疑心就重,死活賴著要問出答案。末了說道最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錦衣公子怎麽聽都覺得刺耳,回頭瞪了一眼,後麵的兩人趕緊閉嘴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