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瘋子

西月翎展臂挽起長弓，破魔箭撕開空氣的阻擋，呼嘯射出。“噗”地一下紮進鳳鳥張開的翅膀之中。駱夜從灌木叢裏跳起，躍到鳳鳥的身上，鳳鳥立即停止了掙紮。駱夜牽扯到身上灼傷部位，痛得呲牙裂嘴，順手將鳳鳥首上的另外兩個翎羽拔了下來。

西月翎見火羽天鳳已經製住，道：“鳳族本來極有靈性，如今九州已經寥寥無幾，放了它吧。”伸手拔出破魔箭。駱夜拔掉了鳳鳥的三根翎羽，怕它惦記住傷人，道：“西月姑娘你先去取血靈芝，我們在這裏先等你。西月翎身手敏捷，不多時便回了。“多謝兩位。我替息顏謝謝兩位了。”駱夜將手中的兩根翎羽遞出，“比起姑娘的搭救之恩，這些算不得什麽，這兩根翎羽姑娘留著吧。”

西月翎扶正肩上長弓，一幅英姿颯爽的神情，笑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比女人還囉嗦，沒一點男子漢氣概。”嘴上如此說，伸手還是拿了一根。“就替息顏拿一根好了，對她的身體也有好處。”說完走到一邊。三根翎羽之前一根給了上官羽衣，西月翎拿了一根，自己還剩下一根。駱夜解開符咒，“縛鬼咒”的符文效果一天就會自動解除。

梧桐林是火羽天鳳的棲息地，沒有其它的妖獸前來打擾，三日內就地歇息了一晚。西月翎問明了他們的目的，詢問是否需要幫助。駱夜連聲謝絕，上官羽衣也不便讓她參與到天道宗的事情裏來。西月翎仍舊退而求其次，答應再送他們三天，等到找到舒少正他們匯合後就離開。

接連兩天，在西月翎的帶領下在眾多的妖獸之間穿行而過，居然絲毫沒有驚動它們。上官羽衣不但消除了戒心，對她的箭術、潛行欽佩不已，怎麽都不相信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居然能迸發出那麽大的力量。一直到第三天正午，也沒發現舒少正一行人的任何蹤跡。

三人已經進入了雷澤的深處，即使到了正午，眼前的的白霧仍舊沒有完全消失，能見不過是數十尺來遠。附近有一條溪水淙淙流過，西月翎提醒道：“水邊最容易招致獸類聚集，雷澤之中妖獸凶悍，小心便是。”身形一晃，閃進了白霧之中，不到片刻功夫就傳來她的聲音：“溪水中有血腥的味道，不是獸類的。”

上官羽衣尚在奇怪，難道她也有賈師兄一樣的靈覺，轉而又想到會不會是師兄他們出了事。兩人趕到溪邊，看不出溪水又什麽異樣。西月翎用手指撚了撚溪水，放在瓊鼻下細聞，皺下眉頭，“血腥味很淡，應該在上遊出了事情。”三人沿著溪水順流而上。

“那裏有塊碎布。”西月翎輕身一跳，跳到溪流中的一段浮木之上，拿起上麵掛了一塊帶血的碎布。溪邊有一灘水跡延伸向遠處的灌木叢中。上官羽衣眼尖，看到叢林之中露出半截袍袖，正是天道宗煙霞峰的服飾。駱夜趕緊上前，賈休一臉蒼白地癱倒在灌木叢裏，暈

迷不醒，胸口一道血痕從左肩鎖骨一直劃到右下小腹處。渾身衣衫濕透，襤褸不堪。

西月翎上前探了下脈相，“還沒死，隻是傷勢太重，失血過多。”伸手撕開他的外袍，一條足有三分深的傷痕橫貫胸膛，傷口仍舊滲著血絲。“這是刀痕，持刀之人功底非常深厚，用力精準，隻怕是故意留下他這條命的。”

上官羽衣想起當日在化蛇巢穴中駱夜用“鬼影現蹤”現出的那道奪命刀光，心中不寒而栗。“駱夜，師兄他們肯定是遇見了那個魔武雙修的刀手了。”駱夜幫賈休清理完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折騰了半天賈休才悠悠醒來，見到駱夜一臉的驚恐之情，急切說道：“駱師弟，趕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那個瘋子就在附近。”

“瘋子？”駱夜扶著他躺好，“賈師兄別急，慢慢說，到底遇到了什麽？”賈休既然被雁丘子青睞，舉薦參加來雷澤，見識和道行都不會太淺，現在卻想驚弓之鳥一般惶恐。

“那就是一個瘋子。”賈休閉著眼睛，嘴角不停地抽搐。“上官師妹走後，舒師兄萬分焦急，不顧別人的勸告，一定要去尋找。於是大家商量分頭尋找，遇見了就發出信號。我最先馭劍那個瘋子，他居然隱藏的水流之中。見麵什麽都不說就生死相搏，完全是搏命的方式，出手狠辣果決，我一疏忽，就讓他一刀砍中。他沒取我性命，逼我說出陸青崖的下落。我哪裏知道他的下落，後來就引來了舒師兄。我怕成為舒師兄的負累，趁他們打鬥的時候跳進溪流，漂到了這裏。”

他為什麽要尋找陸青崖，駱夜納悶。自從陸青崖走後就再無消息，而且如果真投入了魔門，他們要見也並非難事，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找。

上官羽衣心急如焚，“駱夜，怎麽辦？都怪我私自走開才讓師兄陷入困境。我們快點去找他們吧。”

駱夜示意她不要衝動，道：“連賈師兄都吃了大虧，你去能有什麽用，還是我去吧。你留下來好好照顧賈師兄。”真如賈休所說，即便是舒少正隻怕勝算也不大，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去看看。西月翎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麵，駱夜想了想，也沒有多說。

順著賈休所說的路線，溪流上遊七八裏出果然有一處深潭。一條足有七八丈長的瀑布從崖上飛流而下，發出震耳的轟鳴聲，濺起的水花升起一股朦朧的水霧。深潭四周都有打鬥的痕跡，草木被刀光劍氣掃為平地，附近又沒有任何人。

一道紫色的璀璨光華在瀑布上方直衝雲霄，緊接著傳來一聲雷電的閃擊聲。駱夜飛快地馭劍而上，向前方追尋過去。在靠近溪邊的地方，看見一條碧綠的劍影在層層雪白的刀光之中穿梭，旁邊還有兩人在聚精會神地觀戰。舒少正坐袖衣衫被劃破，染紅了半隻手臂，，一旁的元韜也是繃緊神情。灰衣青年一臉的冷峻，身

上的衣衫也被劃破了不少，猶自在拚命施展自己的淩厲刀法。長刀斬出，帶起的勁風將紛紛落葉震成粉碎，雪白的刀芒宛如一波大浪天崩地裂般狂卷出去，不留任何回轉餘地。楚落霜禦起碧落神劍，伴隨九天雷電的神威，迎著刀鋒撞去。灰衣青年絲毫不在意碧落的鋒利，彈躍而起，刀芒勇往直前，將勁氣壓縮成一柄巨大氣刀，當頭斬下，分明是兩敗俱傷的打法。楚落霜變招退後，手中碧落劍大開大合，將道門的“縱橫劍訣”發揮的淋漓盡致。劍鋒刃端的劍氣凝聚成一個流轉旋渦，把氣刀撕裂攪碎。

駱夜繞過兩人的打鬥場地，潛行到舒少正旁邊。悄聲說出了自己與上官羽衣、賈休的消息。舒少正緊張的神情稍微緩解，疲倦神態一掃而空，元韜隻是驚異他怎麽安然無恙地逃出貪狼群。

“舒師兄，待會等我布好符咒，你們就掩護楚師姐先行離開。我引開此人之後，馬上就去找你們。”看那刀手的凶悍無畏，肯定會糾纏不休。以天道宗的教誨，如果不是萬分險急，肯定不會去圍攻一人。何況楚落霜他們身為天道宗出類拔萃的弟子，本就的性子高傲。連日搜尋想必他們身體也是疲憊不堪，隻能自己去引開。

舒少正滿臉憂色，剛才那人已經跟自己打過一場，卻不見有任何疲態。楚落霜以神劍之利才堪與那人戰成平手，時間一久，還不知道鹿死誰手。以駱夜的淺薄道行，更不是對手。“駱師弟，此人是魔門大隱宗‘無形刀魔’淩千裏的關門弟子封子刀，魔武雙修，就連我都遜了半分，你如何是他的對手。”

“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要拖延一下，你們都沒有我擅長，不必多慮。”駱夜說完話，潛出去布下符咒。沒過多長時間，駱夜隱匿在瀑布旁的崖邊向舒少正示意。元韜一拍劍鞘，鞘中“平川”飛劍向封子刀疾射過去。一劍化二，二化三，三劍化成百千劍影將他攔下。封子刀麵無表情，一刀撩出，所有的劍影化為虛無。舒少正大喊：“楚師妹，快走。”抱月靈劍悄無聲息地從封子刀肋下穿來，封子刀扭身彈開，揮刀斬出。舒少正三人趁機已經離開幾丈之遠。

封子刀正要追出，忽地看見崖邊一個布衣少年在向他詭秘地笑。頓覺不妙，飛身剛欲閃開，兩隻無形鎖鏈將他攔腰鎖住，封子刀轉手一刀砍開“縛鬼索”，揉身撲上。

駱夜雙手迅速結印，嘿嘿笑著，“混沌冥氣，障目鬼霧。”空中突現一團黑霧，將整個山崖之上盡數籠罩。鬼霧中的封子刀不屑叱道：“鬼蜮伎倆，也敢獻醜，天道宗莫不是無人了。‘秋風掃落葉，一刀破乾坤。’”

駱夜剛想離開，鬼霧忽然裂開，匹練般的刀芒刹那即至，砍在他的背上，龐大的勁力把他推落到瀑布之中，第二道刀芒緊隨而來，“叮”的一聲，一支長箭將刀芒攔截在崖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