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險境

舒少正也想去叫醒元韜,不料他已經自行驚醒,一見情勢不妙就想馭劍逃離。舒少正顧不得驚動影妖狼群,大聲提醒。可是為時已晚,元韜馭劍飛臨半空,兩隻狼鷲迅猛撲下,張口撕咬過來。空中紛紛響起狼鷲羽翼拍打的響動,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元韜施展一記“轟天雷訣”法訣,周身電光閃爍。衝下來的狼鷲被雷火烤得焦臭,紛紛落下。趁著空擋,元韜落下樹枝跟其他人匯合。

“嗷”的一聲響起,如同炸雷一般響徹雲霄,樹林、山崗周圍都好像在妖狼群的咆哮之下顫抖。樹林附近的野獸紛紛竄逃,遠離這個影妖狼群的聚集之地。上官羽衣看到其他人一臉無奈的表情,取消道:“早不聽駱夜的話,這下被困在樹上等死吧。”

眾人對視一下,尷尬無語。賈休道:“能不能從樹林之上攀越前進,移到樹林邊緣再想辦法逃離。”舒少正聽到樹林上空的振翅之聲,苦笑道:“若是剛才不驚動它們還可以試試,現在恐怕不行。影妖狼群一旦被激怒,會一直跟隨目標。上麵又有狼鷲在盯著,它們的視力極佳,逃開它們的耳目很難。”

上官羽衣見他們商量無果,興致勃勃地看著地麵上黑壓壓的影妖狼群。“沒翅膀的不能上樹,有翅膀的不敢衝來攻擊,是我們先被困死呢,還是它們先背餓死?”舒少正等人才意識到狼鷲群除了襲擊企圖離開的元韜之外,一直在上空盤旋,並沒有發起任何攻擊。

上官羽衣繼續嘮叨道:“要是下麵的影妖狼長了翅膀,那就麻煩了。”幾人麵麵相覷,影妖狼雖然沒有翅膀,狼鷲卻有。《異獸誌》記載他們是相互依存的關係的關係。

舒少正還沒來得及示警,一直黑色瘦長物體從天而降,楚落霜眼疾,一腳將它踢在遠處的樹幹上。那東西晃晃悠悠在一根樹枝上站立,睜開血紅的眼睛,借力蹬起,躍上前來。賈休沒等它近身,一劍將它砍成兩段。舒少正道:“大家小心,除非刺激到它們,狼鷲膽小是不會輕易襲擊我們的,但是會合力抓起影妖狼丟下來。”話音剛落,上麵又落下幾個貪狼,淩空扭動身體撲了過來。舒少正等人叫苦不已,樹杈橫生,禦劍也不方便,還要留心摔下去。好在樹杈也阻擋了影妖狼的直接襲擊,隻能用法訣攻擊,才能延緩影妖狼的攻勢。樹杈漸漸被法訣清空,影妖狼群悍不畏死、前赴後繼落下衝來,幾人打得鬱悶無比。

楚落霜心思縝密,沉靜道:“這樣下去,隻能拖得了一時,遲早都會困死在這裏。不如先衝出一人引開妖狼群,其餘人再逃離開。”細細一想,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恐怕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當先衝出的一人恐怕就是凶多吉少。黑夜之中,也不知道會引發什麽妖獸的襲擊。舒少正道:“我是你們的師兄,你們若是有了閃失,有何麵目去見諸位師叔。我去引開它們,其他的人跟在楚師妹的後麵衝出。”

“不行,舒師兄忘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麽。這裏以你最為穩重、道行又高,見識最廣,雷澤之中還有無數凶險,都需要師兄來謀劃。我又碧落神劍之利,闖出去更加容易,還是我去吧。”楚落霜一挽雲鬢,碧落神劍帶著一道青濛劍氣淩空斬下,地麵伏屍一片,隨即又湧來無數狼隻。正欲

準備衝出之時,樹林邊緣亮出一連串的火光,狼嚎之聲此起彼伏,影妖狼群漸漸**起來,開始向火光之處奔去。不到片刻時間,影妖狼群如潮水般消退。

“快離開。”舒少正催促道。若是等到妖狼群再度返回,必會糾纏到底。上官羽衣卻是寸步不移,指著火光之處道:“肯定是駱夜,火光是向北移動的。他不是說北方是一出斷崖嗎?”腦海之中嗡嗡作響,一片混亂。火光消失的地方正是駱夜所說的絕地。

其他人也知道應該是駱夜,但是此時若不再離開誰都可以能沒命。舒守正勸慰道:“駱師弟機智多謀,會知道怎麽逃出的。我們先離開這裏,等到天亮之後再來尋他。”順便抓緊了她的手臂。

上官羽衣眼色一橫,冷冷地看著他們。“都是你們不聽駱夜的勸告,才出現這樣的事。如今他生死未卜,你們就要丟下他不管。”楚落霜緊咬嘴唇,避開她的目光,掉頭就走。如果連駱夜最後爭取的時間都不顧,那跟與影妖狼群拚個你死我活有什麽區別。

上官羽衣長歎了口氣,“師兄,你放開手,我跟你走就是。不過,到時一定要回來尋駱夜,哪怕是遺骨。”舒少正放下心來,剛鬆開手。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上官羽衣直接馭劍向北邊斷崖方向飛去。

舒少正暗恨自己失策,以她的性子,想到要做的事怎麽會屈服別人。喝道:“抱月。”背後飛劍脫鞘飛出,沒等踏上,賈休與元韜使勁拉住,“舒師兄,大事為重,這般下去,還沒等找到鎮邪鬼物就全部走散了。”舒少正意念一鬆,長劍落地。

上官羽衣馭起飛劍緊緊跟隨在影妖狼群後,火光不斷移動,一路疾行。眼看就要接近狼鷲,火光變得大亮,然後突然墜落下去消失不見。上官羽衣神情恍惚,大喊一聲:“駱夜。”馭劍飛速衝上,狼鷲接連撞在她的身上,上官羽衣本來就心神不定,身體一晃,徑直向山崖之下落去。腦海之中浮現駱夜在白天說的話,要是你有危險,哪怕是地府深淵,我也來救你。現在我就有了危險,可是怎麽見不到你。意識漸漸模糊不清。

朦朧中紅色的光芒不斷跳動,應該是火光。身下很柔軟,也很暖和,這不會是別人所說的地府吧。上官羽衣嗖地一下坐起來,一張燦爛的笑臉出現在眼前。“這山崖這麽高,你也不怕摔倒。”上官羽衣一愣之後猛撲上來,哇地哭個不停。

駱夜手足無措,輕推了兩下沒推開。輕拍兩下她的後背,“別哭了,這不是都好好的麽,餓了就吃點東西吧。”好不容易等到上官羽衣收住了嗓子,眼睛已經紅腫得像個核桃一般。駱夜平時見她極是嬌蠻無禮,此時也不禁生出憐愛,遞上來一串烤好的獸肉。上官羽衣擦去眼淚,抱怨地瞅了一下駱夜,“不許笑。”接過烤肉,小口撕咬,沒吃幾口就停了下來。忍不住問道:“我怎麽在這山崖地下?”

駱夜沒好氣地應了一句,“你還說,我本來附在崖壁好好的,你突然從上麵掉下,害得我不得不馭劍接住你。又用符咒藏匿了半天,知道天亮那些東西才飛走。”

上官羽衣臉色一紅,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道:“那多謝你了。”隨即轉換話題,“你白天生火就不怕引來妖獸了麽。

”駱夜向前後一看,“大小姐,我們這是在山崖底下,兩邊是峽穀峭壁。沒翅膀的下不來,有翅膀的在火上烤著。快點吃,吃完了我們還得去找他們。”

上官羽衣遲疑了一下,問道:“駱夜,你不會記恨大師兄他們麽。”

駱夜站起來俯下身子靠近她,冷不丁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小腦瓜裏麵想的什麽,昨天要不是我衝動離開,說不定也不會有這樣傷腦筋的事。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要相互扶持;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方式,隻要達到目的就行了。”

天際慢慢大亮起來,黎明的晨曦又開始照臨雷澤。駱夜兩人馭劍飛上斷崖的另外一邊,沿著西麵的灌木叢追了上去。到處是一片野獸活動的痕跡,並沒有發現舒少正他們留下什麽記號。沿著低矮樹叢中的獸道追了上去,越往前去,灌木叢逐漸稀少,高大的桐木出現在眼前,這片梧桐林布滿了整個山丘地帶。奇怪的是,青色的梧桐葉並沒有被秋霜染紅,反而更加蒼翠碧綠。

駱夜回頭看看上官羽衣,她已經汗水涔涔。鬢邊的發絲粘貼在暈紅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的嫵媚多姿。“上官師妹,天氣已經是深秋,雷澤寒濕霧中,怎麽還會那麽燥熱?”

上官羽衣隻顧悶頭趕路,差點撞到前麵的駱夜。稍稍退後了半步,很不愉悅地說道:“誰知道,剛才還涼得緊,現在越來越熱了,不會有什麽古怪吧。”駱夜還在納悶這會又什麽古怪,梧桐林中傳來一聲悠長的鳴叫,聲音清亮悅耳,尖銳高昂。上官羽衣瞪圓了眼睛,“怎麽有點像鳳凰一族的鳴叫。”駱夜沒等說完,拖起她就跑。鳳凰不比影妖狼群的貪婪凶狠、聚群而居,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聖鳥,喜歡獨自占據領地,任何敢進入它領地必定會遭到它的猛烈攻擊。真正的鳳凰血脈不是一般的厲害,九次涅槃之後堪比神龍;哪怕隻是它的旁裔,也不是駱夜他們兩人所能對付的。剛跑出沒幾步,林中展翅聲響起,一隻火紅色的龐大飛禽扇動雙翼飛來,撲向兩人。

眼前的飛禽正是鳳鳥一般,一身火紅色的羽毛覆蓋全身,色彩鮮豔。鳳首臨高俯視,上麵還長著三根亮麗的翎羽。鳳鳥雙目溜圓,爪子彎成鉤子一般。駱夜當然不會以為這是鳳鳥示好的舉動,原地一蹬,拉開上官羽衣躍在一丈之外。鳳鳥一翅扇出,地麵狂風驟起,飛沙走石,再度撲上前來。上官羽衣禦起飛劍,砍向半空的鳳鳥。鳳鳥絲毫不避,迎了上去將飛劍抓住。駱夜緊跟甩出一張符咒,喝破咒語,“離火印”的離炎心火在空中炸在,裂成無數火球襲擊鳳鳥。鳳鳥拋下抓住的飛劍,鳥嘴張開,將崩裂的離炎心火盡數吸入口中。上官羽衣將長劍收回,不敢再造次。駱夜轉身喊道:“快跑。”兩人馭劍低飛,亡命似的逃竄。鳳鳥吐出一口火球,將兩人落足的地方炸出一個大坑。

鳳鳥窮追不舍地跟了上來,駱夜才想起鳳鳥本就是烈火禽鳥,每次涅槃都需要借助火勢,法訣對它很難起作用。兩人馭劍不敢高飛,太低又怕撞到樹木,慌不擇路,挨著梧桐林的邊緣繞了半圈。駱夜道行不濟,摔落下來。上官羽衣剛想拉起駱夜,鳳鳥已經臨空衝下。駱夜感到背後一陣熱浪卷來,猛地將上官羽衣撲在身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