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祖
公羽良縱身一躍,抓住一條伸近牆頭的枝幹,釣大魚般把樹枝壓得陡彎,貼著地麵,一浮一沉。樹枝彎成個弓形,發出“吱吱”的聲響,搖搖欲斷。公羽良一上一下地吊著,注意籬笆大門的方向,惟恐引來大黃狗。對於吱吱作響的樹枝會不會哢嚓斷掉,他倒一點也不擔心,作為“山猴子”的他還相信自己的判斷。
瞄準一次往下墜的時機,公羽良鬆開“生命垂危”的樹枝,滾落在雪地上。拍拍小胸膛,心裏鬆了一口氣,低聲自語道:“安全著陸,還好沒驚醒大黃狗,得抓緊時間了。”
一個小孩躡手躡腳地摸向雞舍,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雞舍位於院子的角落,挨著一堆幹稻草垛,建在裏屋的側牆旁,上頭也沾滿了厚厚的積雪。踏入雞舍範圍,盡管積雪覆蓋,寒風呼嘯,仍舊散發著獨特的濃濃雞糞味,入鼻嘔臭。
公羽良捏著鼻子來到雞舍前,抬頭仰望,高高在上的雞舍門,暗罵情報不足。原來雞舍分兩層,下層幾根粗木支撐上層的舍窩。下層的積雪下,臭味極濃,正是嘔臭味的發源地!!!上層雞舍用竹籬笆編成,底部留出個個孔洞,方便雞糞下泄,雞便可以呆在較幹淨的窩休息,主人打掃也方便。
問題是這個上層的雞籠門,設置得太高了!!!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是偏高了,踮起腳跟,才剛剛觸到雞籠門。主人建雞舍時,恐怕也沒想到,由於自己擔心蛇獸危害雞群,把雞籠門安得高了些,卻防住了今天的偷雞小賊。。。。。。
更氣人的是,雞籠門還上了一把鎖!想是主人擔心天氣嚴寒,雞群遭凍,不僅在雞舍周圍圈了厚厚的一層稻草,完事再加把保險鎖。防止雞亂跑,以及天寒而覓不到食,打歪主意的野獸。
公羽良表情複雜,無從下手,又不忍離去。費盡心機,好不容易來到雞籠前,卻可能要空手而歸。
“爺爺臥病在床,需要雞湯補充元氣!”公羽良自是不願就這樣接受殘酷的現實,始終不肯離去。那雙機靈的眼睛四處掃量,期望能發現轉機。
忽然,眼光掃過雞舍旁邊的稻草垛,公羽良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草垛下,一個小洞口外,混著幾根幹草上,一泡新鮮的雞糞無所遁形,還冒著熱氣。“也許某隻雞被此間主人遺漏了,沒有被抓回籠子,藏在狗兒刨出的草洞中避寒了。”
公羽良邊逼近草洞,心裏邊猜測著。公羽良並沒有猜錯,此洞確為狗兒刨出的,是另一處狗窩,而且是真正的狗窩。
草洞不過一尺大小,上方稻草捆橫放,恰恰擋住了落雪。而草洞外胡亂堆著沒被雪打中的幹稻草,一泡對於公羽良來說極為可愛的雞糞就躺在那裏,很是惹眼。公羽良抓起那些混合著雞糞的幹草,丟過一邊,壓緊皮帽,跪下來就要往草洞中穿去。在公羽良眼裏,這就是個雞窩,裏麵一定有雞!小孩子總是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麵,可謂是不知者無畏。
剛入洞中,氣溫陡然升高,與洞外的雪天雪地相比,此處倒是禦寒的好地方。公羽良心思細膩,把觀察周圍的事物當成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身體還未完全擠入洞口,敏感的直覺到洞內某種熱氣撲麵,是屬於動物呼吸的熱氣!!!公羽良立即倒退,動作迅速反出洞口。可是為時已晚,公羽良懷中生疼,大約兩三團物是撞入懷裏,整個人倒翻出洞口,摔在外麵的幹草上。幸虧鋪著幹草,要不得二次受傷。
來不及看清懷裏不住扭動的物體為何物,公羽良匆忙掙紮著爬起來,任由懷裏的物體落在幹草上。因為,他看到一團灰影,竄躍著衝出草洞,飛過自己的頭頂,落在了身後。。。。。。直覺告訴他,背後有危險!!!
公羽良扭轉身體,朝後站了起來,放眼望去,頓時嚇出一身的冷汗。一隻巨大的黑毛大犬,比自己還高出一些,粗壯的前爪穩穩地抓地。它搖晃著碩大的腦袋,目露凶光,兩顆犬牙外露,一步步逼來。公羽良甚至能聞出大黑犬呼吸熱氣裏的腥臭味。
“吼~~~,”大黑犬低沉嘶嚎,掉在地上的物是仿佛聽到召喚,相互簇擁著一蹦一蹦向黑犬衝去。公羽良此時才看清當時撞入自己懷裏的東西,原來是三隻肥胖的狗崽子。一黑一黃,還有一隻黑黃相間。狗崽子們想來出生已久,毛色濃亮。每隻都胖得球似的,模樣極為可愛,正繞著大黑犬奔跑撒歡,追逐嬉戲。
不時,小黃狗發現了新目標,帶頭往公羽良衝來,另兩隻小胖狗緊隨其後,還不忘相互撲咬打鬧。小黃狗第一個到達,繞著公羽良皺起秀小溫潤的小鼻子,不斷抽氣,聞著公羽良的褲鞋處,明淨的雙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另外兩隻也相繼衝到公羽良跟前。黑狗崽直接叼著公羽良的褲腳撕扯,黑黃狗崽更不怕生,可愛的狗尾巴猛烈搖動,汪汪直叫,不時還站立起來,顯得很是興奮。。。。。
狗崽隊對闖入的陌生人未懷有敵意。小狗崽年歲小,還不分生人熟人,見到有人來都會擺尾歡迎。成年的大犬就不一樣了。。。。。。
“吼~~~~”,吼~~~~”接連兩聲咆哮!大黑犬出聲提醒小狗崽們遠離眼前的陌生人,同時更向前逼近。另一聲嚎吼卻是從籬笆大門處傳來,似乎在回應大黑犬。吼聲未落,一團“黃
風”已迅速刮到跟前。籬笆大門處的大黃狗來了!
大黃狗比黑犬還要大上一圈。公羽良手足無措,身處包圍圈,腦袋一片空白,頭皮轟轟炸響。
公羽良小心肝撲通撲通快跳到嗓子眼了,汗水流入眼睛,迷離迷離的,很癢。也不敢動手去擦,生怕對峙的平靜被打破。更不敢逃跑,一跑那是自尋死路,不跑還不一定出事,一跑本來沒事也會發生事件。逃跑會激起狗的凶性,到時鐵定追著你,然後。。。。狗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公羽良自認自己鬥不過兩隻大犬,索性閉上眼睛聽天由命。那大黃狗歪著腦袋,打量膽敢騙過自己,潛入院子的家夥。驀然,兩眼射出亮光,朝弱小的身軀撲去,一把撲倒在地,湊上大腦袋。。。。。。伸出溫軟的大舌頭,一遍一遍來回舔公羽良蒼白的小臉,哼哼直叫,顯得極是親密。
這大狗到底會不會咬,怎麽一點都
感覺不到疼痛?公羽良疑惑地睜開眼睛,一個大腦袋湊得如此近,竟在舔自己的臉!沒有發生鮮血淋漓的場麵。公羽良一時適應不了這巨大的情況轉變,呆呆地坐起身。狗崽們重新圍上來,直往他身上爬。
“去!!”公羽良猛喝一聲,打斷激動地大黃狗,整理弄亂的衣裳。
“咦?這黃狗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是你啊!!老黃!!!”公羽良也陣陣地激動,一把抱住碩大的大黃腦袋,嗬嗬地一個勁傻笑,老黃的大腦袋也在他的懷裏一個勁地亂拱。“剛才竟沒認出是你,嗬嗬,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就直接走大門了,那裏用得著這麽費勁翻牆,嗬嗬。。。”一確認沒事了,公羽良也開始胡思亂想,開起大黃狗的玩笑。
原來,他與大黃狗已是舊交。公羽良小時候在山林裏瘋玩,正好碰到四處晃蕩的大黃狗。一人一狗可謂相見恨晚,特別是見識到大黃狗的捕獵本領,品嚐到公羽良的燒烤成果後。不時的,密林人狗組合就聚聚打打牙祭,改善改善夥食,方圓幾裏的野雞野兔從此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甚至,最後不得不揮淚搬家,畢竟小命重要,誰也不想被那一小屁孩和一隻笨狗盯上。
公羽良十歲不到,卻與大黃狗的交情深厚。那大黑犬見一人一狗如此親密,眼中的敵意漸漸退去,也湊上前來,搖著尾巴表示友好。
“好了,老黃。我們以後再聊,我要辦正事了,你們先到一邊去。”公羽良鬆開熱情的老黃,仿佛在與人對話一般。奇異的是老黃一家也能明白他的話,乖巧地閃到旁邊。公羽良低身入洞,不一會,老黃在外麵聽到“咯咯”的雞鳴,好像是一隻雞在掙紮亂跳。。。。。。
公羽良來不及與老黃一家道別,懷藏一隻老母雞,踩著稻草垛,翻過牆頭,急匆匆往家裏趕,爺爺還在等著自己呢。大黃狗看著公羽良抱著那隻躲在自家窩裏下蛋的老母雞出來,行色匆匆,然後看著公羽良翻過牆頭。全家老小嗚嗚衝到籬笆大門那,汪汪放聲長吠,目送公羽良消失在風雪中。
老黃一家的激情送別動靜足夠大,終於驚動裏屋的人。
“吱呀~~”,沉重的木門艱難地被打開,出來一包著頭巾的老嫗,她出聲喝斥瘋狂的老黃一家,然後徑直往草垛行去。大黃狗夫婦搖著大尾巴緊緊跟隨,小狗崽子們依舊打鬧著跟在後麵。老嫗從草洞中摸出一個還散發溫熱氣息的雞蛋,囑咐大黃狗好好看家,就重新回到裏屋,吱呀關好房門。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家老母雞不見了蹤影,隻以為是下完蛋,又四處炫耀去了。
老黃一家倒是知道真相,不過天寒地凍的,狗崽子們也許是玩累了,鑽回草洞去了。老黃也重新回到崗位,開始修煉它那獨特的半睡法。風雪撫過,遠處山穀中一行剛剛踩出的腳印,漸漸地不清晰了。。。。。。。
而此時,深山木屋中,公羽良的爺爺,守林的林老頭,感覺自己又恢複了病態,渾身生機在流逝。胃裏翻疼得厲害,林老頭右手扶胸,弓著消瘦的身板,不住地痛苦咳嗽,白色
棉單上醒目的一灘灘猩紅血跡。公羽良出去半個時辰了,林老頭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公羽良回到廚房,熟練地把老母雞割喉放血,浸水退毛,抄起菜刀切切砍砍。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在一個十歲的小孩手中誕生了,隻是可憐了無辜的老母雞。
“爺爺,飯做好了,快來吃!”公羽良端著老母雞湯,推開門,擠進林老頭的房間。房間裏很安靜,安靜得可怕,林老頭靜靜地躺在床上,蓋著的棉單幹淨潔白,空氣中還飄著談談的血腥味。
“爺爺,”看到爺爺沒動靜,公羽良將老母雞湯輕輕放在床頭的木桌上,再次低聲叫喚林老頭,“有雞湯,快起來喝吧。”
林老頭艱難地睜開無神的雙眼,掙紮著就要起身。公羽良上前扶住爺爺幹瘦的身板,抓過枕頭,放在林老頭的後背,然後轉身捧起老母雞湯送到爺爺身前。“爺爺快喝,喝了就完全好了!”
林老頭努力用心記憶跟前這張稚嫩卻溫暖人心的小臉,伸出布滿老繭的蒼老的右手,輕輕撫摸公羽良那同樣稚嫩的腦袋,目光慈祥,依依不舍。從公羽良手中接過瓷碗,林老頭對著雞湯輕輕吹幾口氣,香甜甘爽的老母雞湯入口,久久不願咽下,含在嘴裏細細地品味。自己以後再也吃不到孫子熬的美味雞湯了,隻是這孩子年歲還小,叫自己如何放得下心。每念至此,林老頭心中抽澀,老淚濕潤了眼眶。
“咳咳~~~”吞下的雞湯似辣酒般燙得內髒滾疼,林老頭又咳起來,臉上皺紋紮成了一團。公羽良連忙給爺爺捶背,輕緩地拍著:“爺爺慢點喝,鍋裏還有很多呢,夠我們吃一天的。”
事實上,林老頭大部分內髒已經死亡,生機絕大部分也已經流失,總覺得有異物堵住了咽喉,呼吸困難,異常難受。
呼~~~呼,林老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體急劇起伏。他急忙將雞湯置於桌上,轉身便再也壓抑不住,嘔出一汪緋紅的鮮血,再次將白色的棉單染紅。原來床單已經翻過來了,是為了不讓公羽良看到。如今,白棉單上頭,紅得觸目驚心,嚇壞了一直守候在床頭的公羽良。
“爺爺你怎麽了!!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麽會吐血!”公羽良熱淚嘩嘩地流下,小家夥滿臉的意外,緊張,擔憂,傷心。
咳~~~咳,林老頭接著再咳出兩口鮮血,大口大口地粗氣,抬起頭,擠出笑容,對公羽良道:“傻孩子,別哭了,爺爺沒事。”而公羽良嚇壞了,嗚嗚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忘了我教過你的了嗎!!”林老頭看到公羽良哇哇大哭,頓時出聲訓斥。公羽良看到爺爺難有的嚴厲,少有的生氣模樣,漸漸止住了哭聲。隻是還在低聲抽泣,抬起袖口不住地抹淚。林老頭靠在床頭,眼神逐漸迷離,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感覺眼皮愈來愈重,好想就閉眼睡去。
強忍著困倦,林老頭顫抖的伸出手,從身下的棉單下摸出一包東西。一塊獸皮包著,鼓鼓的,不知是什麽東西。
“這是爺爺的積蓄,現在我把它給你。乖孩子,來,拿著,要把它收好了。”簡單的幾句話,仿佛耗
盡了林老頭的精力,眼神又暗淡了許多。這是他在給自己的孫兒堆福。
民間有老習俗,當老人行將就木時,都會提前準備些錢財,交給後輩。期望在自己離開後,後輩子孫能多財多福,平安喜樂。公羽良是林老頭抱回來的棄嬰,這一點他也沒有對公羽良隱瞞。可以說,爺孫倆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林老頭一直把公羽良當親孫子養,公羽良也一直真真意意地稱呼爺爺。現在自己要走了,支撐著使意誌清醒,就是為了給孫兒堆福。
小孩子直覺敏感,似乎意識到這包不是好兆頭,公羽良遲遲不接。“我不要!我隻要和爺爺在一起!”公羽良態度堅定,就是不接!
林老頭目光恍惚,隨時都有可能一睡不醒。他將獸皮包放入自己孫兒懷裏,再艱難地抬起手,仔仔細細地,輕輕緩緩地,一遍又一遍撫摸孫兒的臉頰,目光安詳,慈愛,無比的眷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從前與公羽良度過的幸福溫馨的時光。
一個小鬼頭給一個在刨洞的老人安置樹苗。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中,一個老人,一個小孩坐在竹林吃飯。老人講的一隻白毛黃鼠狼與一個老人的故事,把小孩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孩被故事深深吸引。。。。。。。驀然地,林老頭身體也開始沉重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意識縮得越來越小。死亡開始降臨!
“孩子,記住爺爺說的話。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你都要好好地活著!!!”話音剛落,搭在公羽良肩頭的手,無力地軟了下去。最後一刻,林老頭覺得自己無比的輕鬆,解脫了,結束了。他無力地仰著頭,嘴角掛著絲絲血跡,雙眼瞪得正圓,瞳孔放大,目光渾濁沉寂,靜靜地望著屋頂。
林老頭身下一片汙穢,嘔臭難聞。人臨走前,都會把身體內的垢物排盡,即使是渾身癱瘓,毫無力氣的逝者,亦是如此。人輕輕地來,滾過囂囂紅塵,到最後,排盡垢物,再輕輕地上路。。。。。。。
林老頭解脫了,可是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一聲悲痛的嘶吼回蕩在重重深山中,飄蕩在寒冬紛飛的落雪裏。。。。。。
林老頭臨走前一直牽念的孫兒。公羽良的路途才剛剛開始。
華夏國東部的京南城。京南城曾作為明朝京都,曆史悠久,文化底蘊渾厚,穿越了滾滾的曆史長河,見證了華夏的興衰榮辱,一直屹立在華夏國東方。文化底蘊濃厚的古城一般都包含著高等學府,京南城也不例外。京南大學就是整個華夏著名的高等學府,它位於京南城北部。
時光荏苒,十年後,京南大學後山的一處密林。京南大學的學子們很少回到後山來,就算是幽會的小情侶,也不願意到這幽深的地方。而在這學子們避之的偏僻地方,林立的樹影中,一個矯健的身影不斷翻飛。一個約十八九歲的青年,麵容剛秀,氣質獨特,看上去那青年仿佛與自然容為一體。他單手翻著跟頭,縱身躍起,竄上丈高的樹幹。剛猛的兩下直拳,震得大樹微微抖動,片片樹葉震落下來。足尖一點,竟從丈高的樹上後空翻穩穩落地。要是被人看到這絕技,一定會嚇得目瞪口呆!青年抬手檢查雙拳,發現完好無損,臉皮也沒磨掉,才滿意的笑了笑。笑容自然純淨,仿佛寒冬中久違的陽光般暖入人心,點亮了這片後山的幽深樹林。
公羽良沒有停下休息,繼續在密林的空地間練起拳法。沒錯,這獨特的青年便是曾混跡華夏南部山林的新一代守林人。林老頭的孫子,公羽良。自林老頭走後,公羽良慢慢長大,和山下的孩子一起在學校裏上學。學校偏遠,要起得很早趕去上學,要不就得遲到,會挨一個古怪的老頭責罰。可是公羽良從未遲到過。一整天都得呆在學校,因為實在太遠了。每天放學後又獨自回到深山木屋,自己做飯,自己睡覺。有時夜深睡不著,就會來到屋前的竹林邊,練習林老頭教過的曲子。笛聲空靈清遠,滴滴咚咚,響徹整片安靜的山穀。
公羽良練得拳法叫---煉骨術,是他十一歲那年,巡山迷了路,轉轉悠悠找不到熟悉的山道,其實他誤入一個殘破的陣法,在一隱秘的老洞中發現泛黃的古籍,就是他現在所練的拳術。煉骨術,顧名思義,功能煉骨活體,增長氣力,強身健體。幸虧公羽良被爺爺逼著背過古書,才識得煉骨術的通篇所述。依法煉了之後,公羽良發現改變巨大。不僅身輕力健,而且隱隱覺得身體發生著不可思議的改變。就一直堅持練了下來,已有八年的火候。三個月前,公羽良金榜題名,考上了赫赫有名的京南大學。走出大山,開始見識外麵繽紛的世界,開始踏上傳奇的旅途。。。
一招一式,一舉一動,宛如都循著天地至理,牽動整片樹林的氣場。“聽說學校跆拳道會館要招新,還會有實戰表演,過去看看也好。”公羽良兩眼興奮,簡直是好戰的雄獅。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快步穿出樹林,往山下的建築群走去。大學軍訓剛結束,學校各社團都使出渾身解數招新,補充新生,更換血液。山下的建築群顯得熱鬧非凡,公羽良放眼瞭望,顏色各異的遮陽傘,排滿了校園的綠蔭小道。
而此時,京南城幾百丈深的地下,一處極大地空間,亮著微弱的光團。一個發須斑白,不是發出怪異笑聲的老者,就著夜明珠發出的微弱光芒,仔細翻看一張古圖,臉上堆起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果真是這裏,終於被我給找到了!!哇哈哈哈。”老者癲狂般的笑聲傳出很久都沒有回聲,可知這地下空間寬闊的恐怖!“待我找到《天魔典》最後三層功法,我看那幫老不死還能怎麽說。屆時,整個天魔教都在我邪麵書生手中!!!哈哈哈”天魔教護教法王之一的邪麵書生,在京南地下極深處,憧憬美好的未來。
空洞內,極深處,一口巨鼎,鎮壓著上古的大陣,陣內烏光繚繞,魔影幢幢。一陣黑霧四處遊蕩,魔影都避而遠之,在躲可怕的事物一樣。黑霧突然漲大,罩住幾條躲閃不及的魔影,冒出絲絲烏光,纏住拚命掙紮反抗的魔影。越纏越小,凝實為一團烏光,一粒黑珠。黑珠漸漸又漲大,化回烏光,烏光流轉扭曲,幻化成一條高大的魔影。他貼在陣法外圍,雙目赤紅,猶有意味的舔舔雙唇,靜靜等候食物送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