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黃河斷浪

泰山,禹皇宮,洪爐劍池。地魂以身鑄劍,無盡悲壯,可歌可泣。火雲殿一戰,天魔教可謂損失慘重,護教法王毒麵郎君折與公羽良之手。禹皇宮更是慘烈,弟子幾乎全滅。公羽良在九州鼎旁岩壁上,拔下一把青黑鏽劍,自願退出神劍爭奪。聖女月姬影最後卻得神劍垂青,得大於失。

在地魂遺言下,公羽良挺身相助天魔教。禹皇宮不甘心,在老宮主夏淩帶領下,誓要奪回映辰。兩方人馬即將開戰,火藥味濃重。鬼屠夫在最後時刻暗中助了公羽良一把。千鈞一發之際,蚩尤施展神通卷起四人,以急速遁去。

劍池內塵氣彌漫,煙味嗆人。華夏龍組第二大隊隊長鬼屠夫看著禹皇宮眾人追進通道,喃喃自語:“小兄弟,你多保重。下次見麵,也許你我,便是敵人了。”

星夜漫漫,繁星點點,深山冷寒。濃濃夜色遮掩下,一處山穀草叢中,東倒西歪地躺著三個人。三人盡皆昏迷不醒,生死不確定。

一位麵容枯黃,身材消瘦,著一襲黃麻布衣的老太婆。一位著黑紗的年輕女子,身形側躺,看不清麵容。但由後背看去,曲線優美,玲瓏有致,想必麵相應該也過得去。在黑衣女子身邊,一個可愛的丫頭,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配上翠綠的衣衫,清新自然,顯得很是特別。正是天魔教一行三人。

蚩尤依照與地魂間的約定,將映辰劍主人安全帶離危險。一團烏光劃過此處山穀時,三個人影接連落了下來。三人早已昏迷,幸虧烏光球貼著地麵,沒有造成悲慘的墜落事件。她們直接摔在夜色下的草叢裏。

寒霜打在綠衣女子長長的睫毛上,凝成一滴寒露,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春兒俏臉一抖,微微睜開一雙可愛的眼睛,感覺臉上涼涼的。她得到特殊關照,最先轉醒過來。

“啊~~~。臭流氓!竟敢敲暈我!”春兒憤憤不平地一聲高呼,張牙舞爪地揮動一把紅色寶劍。

“小姐!小姐!快起來!我們被丟下來了!!!”春兒終於發現其他二人,大呼小叫地搖醒月姬影。

月姬影與陰山老嫗相繼醒來,皆手腳發麻,想必凍了不久了。她們發現自己處於一處隱蔽的山穀中。與攻打禹皇宮前的據點相距不遠。

“哼~~~。那臭流氓竟敢把我們敲暈,還丟在這山穀中受凍。下次見到他,我非要他好看。”春兒對公羽良總是存在一種可愛的恨意。

陰山老嫗聲音嘶啞,出口打斷春兒道:“好了,別罵了。別把禹皇宮的夏淩老家夥引來。”

此刻陰山老嫗心事重重:“公羽良殺了毒麵郎君,回去後可不好向月無涯交代。幸好帶著神劍,要不就不妙了。”

月姬影拾起映辰劍,美目流轉,思索著那個剛才劍池中舉止怪異的青年。公羽良在劍池中救了春兒一命,現在又救了她們三人。公羽良對於天魔教是敵是友,該殺還是該謝,連月姬影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不久,夜色下的山穀中升起兩道劍光,急速往西南方射去。

夜色泰山,玉燭鋒頂,笛音滴滴。一塊平坦的巨岩上,兩道人影席地而坐。蚩尤將殘魂粗略封住,匆匆帶著公羽良四人離去。此時他正在運行“九轉歸途”,煉化地魂留下的寶貴魂力。

禹皇宮一行後,公羽良內心觸動極大。趁著蚩尤打坐間隙,他摘下一片不知名的綠葉,送入唇邊,滴滴嘟嘟地吹出聲來。“

初始平平淡淡,似凡間百姓波瀾不驚,平靜祥和的生活。進而笛音滴滴嗚嗚的,飄忽不定起來,逐漸透露出一種傍徨迷茫,仿佛一個無家可歸的孩童,迷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低沉入最低點,漸漸又爬高。笛音越飄越遠,仿佛遠離了大地,陷入了雲層。突兀地一陣激情高昂的啼鳴!突破了厚厚的雲霧般,由迷惘中掙脫出來,觸碰到陽光,看到了未來的方向。。。。。。。

公羽良忘我吹起綠葉,似乎又回到了深山的那片竹林旁。笛音時而平淡質樸,令人懷念,時而迷惘彷徨,惹來憐愛;時而高昂激烈,激情無限;時而又轉為悲壯慘烈,哀怨蒼涼。笛音簡單而自然,仿佛是在訴說他的人生軌跡一般。

天燭峰頂,笛音緩緩流動,慢慢滲透著,融入夜色,透入蒼茫的星空。蚩尤早已醒來,他一直默默傾聽。

玉燭峰嶙峋險峻,直指雲霄;巨岩旁煙雲流蕩,縹緲變幻。一縷寒風拂過蒼峰,笛音緩緩趨於平和。最後,歸於夜色的靜謐中,隨風消散了。

公羽良放飛綠葉,愣愣地看著不住流過的浮雲,眼裏閃過絲絲茫然。被流放守林的爺爺,走後那釋然解脫的安詳;地魂一生不出劍爐,傾於鑄劍、與世無爭,卻引來無數鮮血,染紅了禹皇宮石道;映辰神劍出世前,地魂平靜豁然地與蚩尤飲酒尋樂,九天星髓降臨時渲染的滿足悲壯;天魔教,禹皇宮,華夏龍組,正與邪,善與惡。。。。。。

經曆了太多的事,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公羽良感覺自己就是腳下的一抹流煙,無依無靠般地四處漂泊。不知其始於何處,又歸於何方,終身隻能處於一片迷幻飄朦中。

“老不死。。。。。。。”語氣中飽含滄桑。公羽良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蚩尤,低聲輕問道:“你說,人之一生,所謂何圖?”

蚩尤看著麵前緊緊盯著自己的湛亮雙眸,久久默然不語。天地間一片沉靜,仿佛隻餘冷冽的山風,飄蕩的流雲,巨岩上沉默的兩人。一個是名震千古的魔祖,以及一個敢於問天的少年。

“小子。凡人命薄,不過匆匆數十載。人輕輕地來,因緣交織,於塵世中經曆浮名虛榮,繁華喧囂,品嚐紅塵中種種酸甜苦樂,愛恨情仇。人無分貴賤,落魄街角的乞丐也好,腰纏萬貫的富人也罷。百年之後,芸芸眾生,盡皆得拋下一切,踏上歸途,化為一坯黃土。”

蚩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著道:“你我皆為修行之人,追求超脫輪回之術。如若修為有成,壽元深厚,將遠遠不止匆匆百年。太古時期,本尊縱橫九州,征戰各界。無盡歲月以來,修為通天之輩見了也是不少。唉,奈何到最後消逝前。就算是

站在頂點的人物,有的也沒能堪破自己存在的意義。”

蚩尤頓了下來,對著公羽良鄭重地說道:“吾輩所求武道至高境界,理應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無需如此見景生情,娘們般酸溜溜的,徒增煩惱而已。”

蚩尤批了一下,責怪他不該提這樣沒有答案的問題。

接著,蚩尤神情嚴肅,十分莊嚴地說道:“小子。給本尊聽好了。吾等一生,千萬別將目光放到終點。因為,命運根本就沒有盡頭。最重要的是,你要看清自己腳下的路,找到屬於你的位置,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道!”

“看清自己腳下的路,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道。。。。。。。”公羽良喃喃自語,仔細品味著蚩尤的教導,一幕幕場景在識海閃過。他嘴唇微語,雙目泛彩,若有所得。

峰巔嚴寒,少年青澀。。。。。。

“咦?小子,你的劍怎麽回事?”蚩尤看到公羽良漸漸恢複平日的神態,出言提醒道。那把被緊緊抓在手裏的青黑鏽劍,早就發生了異變,竟然徐徐龜裂。蚩尤不忍打斷公羽良的領悟,此時才告知於他。劍身已經布滿了裂痕。

啪~~~,劍柄鏽層剝離,由公羽良手中脫落而下,摔在了岩石上。斑駁鏽層漸漸脫離,山風冷冽,帶走細碎的鐵粉。不一會,在訝異痛心的目光中,寬大的青黑劍麵目全非,癱化為一堆劍形鐵渣。

公羽良整顆心頓時落入穀底,顯得很是落寞哀痛。

洪爐劍池內,青黑鏽劍孤零零獨立,曆盡無數歲月而不朽。孤傲倔強,正是公羽良的真實寫照。自從他拔出這把劍,就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仿佛找到了依靠般。如今說毀就毀了,毫無任何的征兆,宛如在他心頭割去一塊肉般,悲慟難受。

泰山玉燭,峰高入雲,巨岩上夜風更是呼嘯不息,鐵渣紛紛被吹去。公羽良正顫抖著,要收拾起亡劍碎粉。哀痛中峰回路轉,鏽鐵粉中露出一截扁骨。

扁骨平凡無奇,沒有光滑的潔白色,也不見寶光流轉,更沒有華熠相隨。相反的,摒棄光輝,呈現出一種濁白色,更是無鏤紋刻圖,仿佛經曆了歲月的積沉。公羽良急忙將鐵渣扒開,拾起一把骨劍。以白骨雕成的劍!!!

骨劍與尋常佩劍般大小,稍微長一些,寬厚一些,看上去很有重感。骨劍上沒發現銜接口,難以置信的,竟然是由一整塊骸骨雕刻而成!

劍柄乍看之下製作略顯粗糙,仿佛沒有完工一般。骨劍飽受了歲月侵蝕,風霜寒打,卻還是透發出一種大氣、自然的拙樸。細眼觀察,那些粗糙的地方,其實是刻上了無數雜亂無章的古紋,深奧、高玄。

骨劍劍身打磨得粗具劍的刃形,其上還零星分布著奇怪的點點淺槽。公羽良目光順著上爬,停駐在骨劍尖。劍尖逐漸凝聚,掛著閃閃森芒,駭人靈魂。如若某種太古凶獸的森森白牙,嗜血、凶煞。

骨劍製造粗糙簡潔、古樸自然,卻流露出一種返璞歸真的磅礴大氣,震人心魄。公羽良似乎從骨劍上聞到一種無盡久遠的蒼涼氣息,深邃而滄桑。而那種血脈相連的氣息並沒有消失,骨劍才是真正的來源,鏽跡不過是一層皮而已。

大悲大落間,欣喜無限,失而複得的心情無可言表。公羽良緊緊地將骨劍抱在懷中,久久不鬆開。此劍將成為他生命中重要的部分。

公羽良與人對話一般,深情地對骨劍說道:“如今你我有緣,我也不知道你有怎樣驚人的來曆。不過由今往後,路途漫漫,撲朔不明,玄而又玄。就叫你‘玄骨劍’,怎麽樣?”

“小子。這把劍確實還可以。不過,比地魂的映辰劍差遠了。”蚩尤不解風情,直言不諱。他真的希望公羽良能獲得映辰劍,繼承地魂的意誌。也可以說是他蚩尤本身的願望。

玉燭峰巔,煙雲流蕩而過,宛若虛無縹緲的仙境。萬道流煙中,公羽良站起身來,提著玄骨劍,欣慰地對著魔祖蚩尤微笑著,話語平淡,卻飽含真心情。

“老不死,你是魔界至尊。什麽事沒看過,什麽寶物沒擁有過。即便是傳說中珍貴無比的上古神器,在你眼裏也不過是過眼煙雲。而我。。。隻是俗世中掙紮的一個小卒子。即便玄骨劍是最低階的法器。對於我來說,便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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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劍仙李太白性格豪邁不羈,形風飄逸灑脫,一柄青冥劍壓得整個唐朝低頭。他看破朝府陰暗後,憤然辭官,散發弄扁舟。一個月圓之夜醉酒泛舟於湖上,從此不知所蹤,給後來者流下無數的美妙的幻想。一代詩劍仙曾題詩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黃河奔湧,自昆侖墟而來,濁流婉轉,結成九連環,最後注入茫茫東海。九曲黃河,波濤滾滾,氣勢磅礴,盤旋整個華夏大地,將九州大地劈成兩半。

領略過巍巍萬裏長城,奢侈的秦始皇陵等險地,禹皇宮一行一個月後,蚩尤與公羽良來到了華夏祖河。

麵對著驚濤澎湃,掀起萬丈怒瀾的滾滾黃河,公羽良感受著心靈上的極度震撼。蚩尤身體越來越趨於真實,正外放著神識,探索九曲黃河九州鼎所在。此時眉頭微皺,似乎探到了某種潛在的巨大危機般。

方圓的泥地、渾黃的怒濤下,隨處可見粗大的黑色鐵索。鐵鏈皆為水桶般粗,烏光爍爍,森寒堅硬,橫貫大地之下。環環相扣,相互纏繞著,似乎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密布的鐵索穿過一條條古墓道,紮破堅實的岩壁,將一口普普通通的木棺嚴嚴實實地裹住。木棺巨大,約三丈長,丈餘寬。通體塗成漆黑,歲月侵蝕下,大片漆色已經剝落,殘敗不堪。除了尺寸有些過大外,就隻是平凡的死人棺木,無其他特別的地方。

黃河水道邊,古墓林立。其中幾座帝王墓中,就不乏巨大的棺槨。神識掃過,甬道中被機關射成篩子的盜墓賊幹屍,殉葬坑裏白骨累累。。。。。。

似乎有些詭異,此處並沒有發現九州鼎的蹤跡。隻有那些纏繞的長長黑色鐵索大陣。也不知是誰所布,何材料製成。悠悠

歲月侵蝕下,依舊華色內斂,黑得冷亮,竟沒有被潮濕的水氣鏽蝕掉。

蚩尤神識如柔軟之極的流水一般,穿過紮實的冰冷鐵索,慢慢滲透入那口巨棺槨中。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物事一般,地麵上的蚩尤氣息紊亂,難掩震驚之色,久久不平息。

“什麽?!你說這裏沒有九鼎封魔陣!應該不可能啊~~~”公羽良大驚失色,禁不住叫喊起來。他也不相信會沒有九州鼎存在,蚩尤明明確定感到殘魂氣息。

“本尊也搞不明白。不僅沒有九州鼎,而且也不似京南地淵般有守陣妖獸,或泰山般有上古門派鎮守。此地甚是邪異,完完全全是一座空城。剛剛在那巨棺內,竟然空無一物。”

蚩尤顯得很是嚴肅:“小子,此次或許比之前都要凶險千萬倍。本尊獨自前往,你好好在上麵呆著!”蚩尤行事果斷,公羽良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消失在萬丈怒濤中。

此段黃河處於上遊的偏僻地帶,荒無人煙。就算是每年黃河清淤時,還不待挖近十裏內,濁濤又已經漸漸漲漫起來了。公羽良放眼眺望,入目盡是高高的黃土坡。忽然,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上遊河段不遠處,一段渾黃的匹練,竟然是一個落差巨大的瀑布!瀑布轟轟隆隆的震耳,一泄千萬丈,浩浩湯湯,激起漫漫的朦朧水汽,遮住了下方的景象,模糊了的視線。

公羽良往大瀑布奔去,蚩尤此趟不知要多久,他打算利用時間好好的修煉。

大瀑布雄渾壯闊,滔天洶浪傾瀉而下,似千萬蒼龍爭先恐後入淵一般,壯觀宏偉,震撼人心。公羽良坐身於河道內的一塊堅石上,運功修起“煉骨術”,玄骨劍直直插在他的身邊。

瀑布下水流湍急,波濤肆虐漫漫歲月下,露出幾塊滿是坑窪的堅石。驚濤拍岸,濺起重重的水花,公羽良身子早已濕透,衣衫緊緊地貼住了身體。翻卷的駭浪中,一個盤坐的身影宛如石像般,一動不動。任由千浪衝擊,萬濤拍打,他巋然不動,承受著黃河浪濤的考驗。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轟轟傾瀉而下的大瀑布仿佛把時光也衝淡了,悄悄地大地已入暮色。大石頭上,彌漫的水氣中,公羽良忘我的修煉著。陪伴他的,是一把樣式古樸的骨劍。。。。。。

半個月後,浩日當空。隆隆大瀑布下,公羽良立身於重重波濤包圍中,泰然鎮定。黃河怒浪仿佛感受到他的藐視,呼啦卷起一波怒濤,氣勢洶洶就朝下猛撲。公羽良雙臂扭動,運勁出擊,煉骨奇術¬¬¬——虎咆!

一雙鐵拳直直砸入騰空扭轉的水柱!

轟~~~,黃河滾流也掩蓋不住地沉悶聲響炸開,力道抵消下,迸濺出紛紛揚揚的漂浮水花。今日黃河水位上漲,大瀑布泄水量也大增,濁濁浪頭漸漸蓋過公羽良立足的巨石。

九曲黃河水自天上來,奔流洶湧,聲覆黃土大地。不時有怒浪卷空拍擊,似乎它們不衝垮中流巨岩誓不罷休。乍看之下,公羽良宛如一葉無依無靠的扁舟,不時被浪濤淹沒。可每波巨浪過後,人影依舊留在岩石上,並沒有被卷走。萬陣怒濤中,他穩穩地定在石岩上,身下水渦流轉,已經漫到公羽良的腳踝。玄骨劍亦直直地聳立著,水花在劍身下打著圈。

水勢最為神奇,可納萬物,亦拒萬物。公羽良立於驚濤駭浪中,感覺柔和但強勁無比的拉扯之力不斷襲來。腳下,空中,無形的精神場,滾滾浪濤氣壯山河,連綿不絕。好幾次幾乎穩不住身形,差點隨波而去,蓋在翻滾濁流下。

怒浪濤濤,公羽良仰天長嘯,黑發亂舞。他猛地縱身躍起,一記勢大力沉的離骨刀將一波大浪劈開!水花飛濺,煙氣朦朧,轟轟奔流聲中,大瀑布下,一個矯健的身影在躲避、翻飛、迎擊。

一聲聲大喝清晰入耳,“虎咆~~”,“角指~~”,“蠍尾~~”,“離骨刀~~~”!!!

驀地,一聲怒號響徹那片空間,似乎將大瀑布千重威勢都壓了下去。

“啊~~!斷空掌~~~!!!”

呼~~~,又一波狂瀾怒濤,巨岩上再也沒有人影留下。公羽良筋疲力盡,再也無力抵抗。大浪襲來,重重地撞入滾滾翻浪,淹沒在渾濁的黃河水下,再不現蹤跡。

波濤退了又漲,黃河中流砥柱巨岩石上。玄骨劍如萬鈞泰山般,沉沉矗立著。。。。。。。

金烏西墜,黃河下遊,一個古老的渡口。一條殘破的鐵皮船,嘟嘟嗚嗚的冒著濃煙,緩緩行駛在廣闊的河麵上。船主是一個粗獷的中年漢子,腰大膀粗,看上去很是壯碩。他一邊掌著舵,還在對一個背著蛇皮袋,臉色焦急的麻衣老農侃侃吹噓著。

“嗬嗬,老黃頭。想必這次趕集生意不錯吧。看你那包袋鼓鼓的,又給家裏的土娃子們帶了些什麽好東西呢?”

他說了一些客氣話,搖頭歎息起來。“唉,這段時日不知道怎麽搞的,渡河的人比往年少了許多。夥計們也都上別的渡口打錢去了,還好我有事耽擱了下來。要不,你可就得在河邊挨上一夜了。這段河道看上去表麵平靜。其實啊,水下暗流洶湧,比其他水斷可是危險多了。你別看我的船有些破破爛爛的,把你安全送過去還是沒問題的。”

“嗬嗬。依我看啊。除了渡船,別說是人了,就算羊皮筏子也甭想蕩,蕩。。。。過去。。。”

中年漢子仿佛被什麽卡住了喉嚨,話聲戛然而止。隻見他與老黃頭目瞪口呆地,傻傻地望著河岸邊。

一個人形怪物突兀地由濁黃的水下冒出來,蹣跚著就走上了河灘。之前周圍根本就沒有人,完完全全是由黃河中冒上來的。兩人心底直冒冷氣。

隻見那怪物揚起爪子,抹下一把淤泥,露出一張麵龐。雖然渾黃無比,倒真是個真真正正的人了。

兩人看清那不是水怪,漸漸恢複了平靜。

“今年怪事特別多。竟然真有人能遊過這段河道!!!我老黃頭活了這麽一大把歲數,算是開了眼界了。”

中年漢子揮舞手臂,扯著大嗓子對著泥人高呼道:“喂嗚~~~,那漢子!你是哪個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