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與子

十年來,雖然吳簫依舊刻苦如初,但自身實力的增長依舊是異常緩慢,從無到有這很容易,但若是從已有的基礎上想要再要獲取更多,那就相當難了。

東方旭日現在有多強,吳簫並不是很清楚,但以東方旭日十年前表現推斷,今時今日自己未必是其對手。萬一東方博巧立名目讓自己與東方旭日在戰一回,那他可要頭疼了。

多年的殺手生涯讓吳簫養成了沒有把握便寧願不出手的習慣,現在若是讓他再次與東方旭日一戰,他真的一成把握也沒有。

當日吳簫之所以能取勝靠的是經驗以及神棄之力,但十年的時間足以彌補這些不足。

那一戰,他看似輕鬆,但實則東方旭日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著實讓他心驚肉跳,雖然東方旭日當時隻有化神修為,但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堪比當日的朝元境的死鐮殺手,試問時至今日達到了朝元境的東方旭日又該有何等的實力?

當景明委婉的表明此次的意圖,吳簫在短暫的思慮過後,便毫不猶豫的答應。

見吳簫答應的爽快,景明心中雖然疑惑,但同時也鬆了口氣,原本他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周折,卻不想結果卻這樣的出人意料。

對景明來說,吳簫一走,東方家與南宮家之間暫時便沒有了衝突之緣由。如此一來,皇城便可得一時平靜,否則若再生出什麽變故,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兩個龐然巨物之間怕是要戰火再燃。

不過,南宮青雲此時卻突然出言反對,理由是若是吳簫離開南宮家,他的處境將會變的更加危險,隻要吳簫一離開皇城,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便會蜂擁而至。況且,若是在這個時候離去,怕是要讓東方博看笑話。

景明聽了南宮青雲的理由後,不禁苦笑道:“青雲,朕知道你的顧慮,但你南宮家與東方家之間的爭鬥勢必會動蕩整個東皇,你就當賣個人情給朕。”

南宮青雲揮了揮手,一臉的為難,最終咬牙道:“此事不妥,我絕不同意,大不了南宮家做一陣子的縮頭烏龜,不給東方博借題發揮的機會。”

就在景明與南宮青雲兩人僵持之際,吳簫異常淡然的開口:“父親,景叔叔都已經如此放下架子,您就不要為難他了。景叔叔既然開口,想必已經是做了萬全之準備,還是先聽聽景叔叔的計劃再做決定也不遲。”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雖然此刻君主還對你格外的恩寵,但下一刻的事情誰也不能打包票,君主既然能將你捧上天也能讓你摔下來。說到底,再如何得寵,君就是君,臣還是臣。韋小寶與康熙便是最好的例子。

帝王之心自古難測,何況吳簫前世喜看史書,所以深深明白這一點,眼看南宮青雲與景明似要鬧僵,急忙出言緩解此時尷尬的氣氛。

聞言,景明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還是天羽明白事理,不枉景叔叔這麽疼你。”

吳簫此時心中也開始不斷盤算著,此次離開皇城對於他來說,關乎性命。平時他就算出趟門也都要嚴格篩選路線且思慮再三,何況現在他可要“出遠門”。

雖然麻煩但卻是必須,吳簫也不想如此,可誰讓他會投胎,投到了南宮家。

上輩子,吳簫算是萬千屌絲中的一員,這輩子,不知該說他運氣差還是運氣好,成了一個官二代、富二代、權二代,可謂是貴氣逼人。但他的運氣似乎與他尊貴的身世成了正比,出生沒多久便暗算不說,還正因為他的身份地位不

得不卷入家族間的爭鬥中。

令他人豔羨的顯赫身世卻成為了吳簫此刻身上最大的枷鎖,身處漩渦當中的他避也避不得,逃也逃不脫,實在是讓他無奈至極。

景明起身走到了南宮青雲麵前,看著吳簫:“以天羽的身份恐怕非五尊級別的強者能保護不可,所以我準備讓天羽與夜兒一起拜入離塵道尊門下。”

聽到離塵道尊四個字,南宮青雲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讓天羽拜入道宮?可天羽畢竟是無法內修之體,離塵道尊會答應嗎?”

未等景明回答,吳簫忽然輕笑出聲:“景叔叔打的好算盤。”說完,便又對南宮青雲道:“父親恐怕,此事景叔叔已然安排妥當,您大可放心。”

在景明說出計劃後,吳簫便已經將他的心思猜到了六七分。他要自己拜入離塵道尊門下的用意無非是為了轉嫁東方一族所給他帶來的壓力。

離塵道尊乃是與自己那位掛名爺爺南宮滅當世至強之一,修煉界正道宗派之首道宮的掌教。

說起這世界的最強者,當屬五尊,此五尊功參造化,更被譽為無限接近神的存在。尊為何意?獨一而無二也!能稱尊者,必是登臨修煉道路頂峰的存在。

世人依據五位絕世強者的不同特性,分別為之冠以稱號。如南宮滅因其以殺證道,手下亡魂無數,一身功法以殺戮為本,所以世人都將他稱為殺尊。

除南宮滅之外其餘四人分別為劍尊、魔尊、道尊與戰尊,巧的是這五位絕世強者正好代表著這世界中主要的幾股勢力。

其中南宮滅所代表的自然是東皇帝國,當世強國有三,東皇、大夏與九黎稱之為帝國,往下統屬大國共五百,小國三千。三帝國論國力盡皆相差無幾,但東皇帝國卻要超然於其他兩國之上,問鼎頂尖勢力。其因便是有著南宮滅為其坐鎮。

魔尊與道尊同屬修煉界,隻不過因其立場對立,所以坐擁兩位至強的修煉界非但未能獨占鼇頭,反而要隱隱弱於其他幾股勢力。

餘下二尊,其中劍尊屬於方外散修的精神領袖,不屬於任何勢力,方外散修中雖大多都是較為散漫自由之人,喜無拘無束,做事隨性而為,平時互相之間甚少交集,但若是遇到特殊情況便會凝聚一起成為一股不俗的勢力。

而戰尊的來曆卻是最為神秘,隻知道他似是來自於三教之一。三教分別為媧皇宮、天機學府與西漠佛鄉。這三教來曆驚人,乃是上古大神所遺下的傳承,地位超然與萬民心中,主導著這世間萬民的信仰。

這五尊之內就屬南宮滅的身份最為特殊,背景也是最弱,即使南宮家擁有殺尊,但卻依舊是依附於東皇帝國。其他幾位則不然,他們都擁有屬於自己根基。唯獨南宮滅例外,東皇國的主宰依舊是皇族景氏,南宮家隻是其附庸而已。正因為如此,所以東方一族也並不是很懼怕南宮一族。

不過若是吳簫成為離塵道尊的弟子,那麽他將成為道宮的一員,屆時他所代表的將不僅是南宮家,還有整個道宮。如此一來,東方博縱是想對他不利,也需思慮再三,權衡利弊。這無疑是要比景明賜婚這道護身符要來的立竿見影的多。

不過,吳簫很清楚,最大的得益者並非是自己,因為按照景明的安排,自己雖然解決了眼前的危機,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勞永逸,但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不菲。

依照現在他幾乎是廢人一個的情況進入道宮,必

定會引起道宮內一些有心人的惦記,來自於東方一族的威脅也隻是換一個對象或者是換種形式罷了。況且,一旦離塵道尊收了自己為徒,那麽自己同時也相當於徹底的放棄繼承南宮家家主的資格。

畢竟,像南宮家這樣級別的家族,怎會容忍外界勢力染指家主之位。

想到這裏,吳簫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忽然他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腦中霎時閃過一道靈光。

片刻後,吳簫心中立即有了一絲明悟,且看向景明的目光有了一些改變,甚至他在心中暗自替自己的抹了把冷汗。這一刻,吳簫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君心難測!不過,景明實在太高明,他挖的坑就算自己明知道是個坑也不得不跳,與他相比自己完全是乳臭未幹。

既然如此也難怪南宮青雲今日會一反常態,恐怕他一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隻是,吳簫本來就不貪圖南宮家家主的位子,也不欲卷入各方勢力爭鬥的漩渦中,因為他的追求並不在此。

景明這個坑挖的巧妙,但他卻可以說是失算了,他的算計並沒有對吳簫造成任何損失,反倒是給吳簫提供了便利。隻因為景明做夢也不會想到,吳簫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思維模式壓根就與他們不一樣。

不過,此次也是給吳簫敲響了警鍾,景明絕非是像他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此人絕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他日與之相處絕不能掉以輕心,否則被他給賣了都還蒙在鼓裏,甚至還要對他感恩戴德。

最終,吳簫不顧南宮青雲的極力反對,答應了景明的提議,並且提出此事越快進行越好。因為這件事,南宮青雲一回到府中便大發雷霆,將吳簫帶到了書房之內。

“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已經夠硬,能飛了!”南宮青雲臉色鐵青,幾乎是吼了出來。

吳簫依舊是一副穩若泰山的淡定模樣,他緩緩道:“父親,何必動怒,此時對我來說有益無害啊。”

南宮青雲聞言,心中怒火更漲,他猛的將身前的書桌拍得粉碎:“有益無害?你懂什麽?你知不知道…”

“國主表麵上對我恩寵有加,為我考慮甚多,但實則卻是想讓我徹底脫離南宮一族,為他所用。”吳簫一臉風輕雲淡的說出了這些幾乎是大逆不道的話。

南宮青雲似是沒想到吳簫會這麽說,一時竟當場愣住不語。半響後,他臉色稍緩,但依舊是怒意難消:“你既然都明白,為何還要往火坑裏跳。”

“哈,火坑?他雖算計我,但給我的未必是火坑,父親雖一心為我好,但給我的卻也未必不是火坑。”

南宮青雲滿臉不解,他依舊是沒給吳簫好臉色看:“此話何解?”

吳簫歎了一口氣,與南宮青雲對視著:“他雖然頗多算計,但卻確實能解我之危。更何況我本就無心家主之位,所以,就目前而言誰利用誰還是未知之數。即使我呆在南宮家也未必安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十幾年來,二叔所做的小動作還少嗎?要不是我顧及骨肉親情,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聽吳簫說到這裏,南宮青雲登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有些無力的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為父的無奈,想必你也也能理解。我對不起你也更對不起你死去的娘。算是為父欠你的。”

“現在你有了弟弟葬天,是時候讓我卸下包袱了。”說完,吳簫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