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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加入
這封短信改變了我的計劃,我意識到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把這個怪物從世界上清除出去。
於是,我忘記了疲倦、朋友、植物園的房子和我的珍貴標本,毫不猶豫接受了邀請。並且,帶上了我忠實的仆人康塞爾!
這青年一向陪我去旅行。我很喜歡他,他穩重、熱心、做人規矩。對生活中的突然事件並不驚奇,最可貴的是他的手很靈巧,從不隨意發表意見。
康塞爾跟著我經常跟植物園裏的學術界人士接觸,學了些東西,簡直是一個專家了,他十分熟悉生物學的分類,能熟練區分門、類、綱、亞綱、目、屬、亞屬、種、變種等類別。可他的學問隻局限在分類學上,除此以外他什麽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他對理論很有研究但缺乏實踐。這個忠實正直的人,十年來隨我去了為科學而去的任何地方,不管多遠、去哪兒,哪怕去中國或剛果,他都從不在乎旅行的長久或疲勞,連問也不問,提起行李箱立即出發。
他身體健康,肌肉結實,就是缺乏思考能力,過份講究禮貌,甚至叫人厭煩。
我從不問他是不是願意跟我去旅行,但這次不同,這是一次不知期限的、凶多吉少的冒險,是去追趕撞沉一艘戰艦的動物!
不知他對這問題怎麽看!
他表現得很平靜,隻說:“標本怎麽辦?”
“以後再整理。”
“那些原始獸類、植物,以及其他動物的骨骼,都不管了?”
“暫時寄放在旅館裏。”
“那隻
活野豬呢?”
“找人喂它。再托人運回法國去。”
“我們不回巴黎去嗎?”他問。
“當然……要回去……”我含糊地回答:“不過要繞一個彎。不過是一條不直捷的路而已。我們要搭林肯號出發。”
“您覺得合適就行。”他安然地回答。
我覺得有必要告知他風險:“朋友,你知道,關於那個怪物……獨角鯨……我們要把它從海上清除出去……這是光榮的任務,但是……也是危險的任務!我們不曉得要到什麽地方去!我們船上有一位優秀的艦長……”我有些語無倫次。
“我跟著您。”他仍然很平靜。
“你再想想,我不隱瞞——這次,說不定回不來!”
一刻鍾後,他就把箱子整理好了。
於是我托人把一捆捆打好包的標本運回巴黎,留下一筆錢,托人喂我的野豬。
我們到達林肯號停泊的碼頭時,林肯號的兩座煙囪正噴出濃密的黑煙。我在船尾見到了氣色很好的艦長。
他向我伸出手:“皮埃爾·阿羅納斯先生嗎?”
“對,”我答,“您是法拉格特艦長嗎?”
“是。歡迎,教授。艙房準備好了。”
我趕快告辭隨船員到預備好的房裏,好讓他去作開船的準備。
林肯號的任務艱巨特殊,所以,他的裝備非常好。高壓蒸汽機可以使氣壓增加到七個大氣壓力,由此平均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18.3海裏。但跟那隻巨大的動物搏鬥,這還遠遠不夠。
戰艦內的裝備
完全合乎這次任務的要求。我的房門對著軍官們的餐室。
我獨自一人上了甲板,觀看開船的操作。
這時,艦長正下令解開碼頭纜柱上拴住林肯號的最後幾根鐵索。我再遲到一會兒,船就開走了,我也就不能參加這次神秘的、難以相信的遠征了。萬幸!
艦長不願耽擱哪怕一小時,他要趕快到那個動物所在的海中。確認蒸汽燒足後,他大聲命令:
“開船!”
機輪轉動起來。蒸汽呼嘯湧入半開半閉的進氣閥中,一排排橫列的活塞發出嘭嘭的聲響,推動機軸的杠杆。螺旋槳的葉片不斷拍打海麵,攪動海水,於是林肯號在上百隻滿載觀眾前來送別的渡輪和汽艇的行列中,莊嚴地向前行駛著了!
碼頭和東河沿岸擠滿了好奇的人們。50萬人的歡呼聲,震動了天地。成千上萬塊手帕不停地敬禮,直到船抵達胡德森河口——紐約城所在的長形半島的邊緣。
大船沿著新澤西州海岸行駛,河兩岸風景優美,別墅林立。
穿過要塞時,炮台鳴禮炮向大船致敬。林肯號把美國國旗連升三次向它們答禮,國旗上的39顆星閃閃發光。
後來大船改變方向,駛進設有浮標的航道。大船掠過沙洲,洲上有數千觀眾,對船作最後一次歡呼。
護送的渡輪和汽艇直到燈有兩道燈光標明紐約航路出口的地方,才離開大船回去。
下午三點。領航人從大船下來上了小艇。
大船開足馬力,沿長島海岸行駛,晚八點船便在大西洋黑沉沉的波濤上奔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