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玉樹
開茶寮的女人
“你幹什麽!不準碰我哥哥!”俊俏男子一把推開那流氓的手,把柔美男子護在身後。
“喲,‘梁姐姐’生氣了,好,要我不碰你的‘英台弟弟’也行,那你給我碰下如何?”猥瑣女子色迷迷地看著俊俏男子。
“你……”俊俏男子一時語滯,漲紅了臉。
“這馬天霸又開始欺負人了。”
“就是,比那馬文才還可惡。”
那人聽了眾人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傾雨看不過去,正要上前,邊上一人拉住他小聲道:“姑娘,這事我勸你別管,那人是本地出了名的惡霸,手裏可是有兩下子的,就你這小身板,我看……唉。”那人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場中的女子又道:“怎麽樣,想好誰給我碰了沒有?”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俊俏男子氣憤道。
“喲嗬,這‘梁姐姐’火氣還挺大,不碰?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混,還不讓我碰……好吧,不碰就不碰,省得人家說我欺負兩個手無寸鐵的小美人,不過要知道,像我這麽有道德的人畢竟少,你們長得漂亮唱得又好還沒有靠山,先不說涼城裏那些個地痞無賴會不會看上你們,就是大街上那些個唱戲的怨恨你們搶了生意自然也少不得會來找你們麻煩,不如你們交點保護費給我,我保證以後你們在這大街上唱戲沒人敢動你們。”
“做夢!”俊俏男子說著一拳向那惡霸揮去,可他為了唱戲學的那些花架子功夫怎是那馬天霸的對手,非但撈不到半分好處,還被占了不少便宜。
馬天霸邊擋邊調笑道:“喲,沒想到這‘梁姐姐’還是個會武的,不錯,不錯,姑奶奶最喜歡你這種帶刺的美人,啃起來夠勁。”
這話說得俊俏男子又羞又氣又急,又踢又打,四肢輪流揮舞一通。
“俊蘭,別打了,你打不過她的。”柔美男子站在一旁急道,可他似乎連花把式也不會,自然什麽忙也幫不上。
“不行,打不過也要打,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俊俏男子繼續拳打腳踢著。
我看著場中打得正歡的兩人無語,這哪是打架,分明就是耍猴,正想著,傾雨踢起塊石子向那流氓欲摸向俊俏男子臀部的賊手打去。
“哎呦。”馬天霸手一縮,向著石子飛來的方向罵道,“他媽的,哪個王八羔子偷襲姑……”話未完,又一塊碎銀子向著他的膝蓋下方打去,馬天霸腿一酸,向著傾雨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人群頓時哄笑不止。
馬天霸狐疑地向我們這邊瞄了兩眼,料是遇到了高手,罵了聲晦氣,也不再糾纏那對兄弟,一瘸一拐地撤了,撤到人群外,嚷了句:“他媽有種在這裏等著,姑奶奶回頭找你算賬!”嚷完一顛一簸地向遠處跑去。
眾人又是好一陣笑。
“我們也快點回去吧。”柔美男子對弟弟道,“第一天就遇上這事,以後看來還是得想別的法子掙錢了。”
眾人見沒戲唱了,也就漸漸散了,我和傾雨正欲隨著人群一起離開……
“等一下。”那俊俏男子撿起地上的銀子向我們跑來,對著我興奮道:“是你對不對?”
我唇角一勾,這小子挺聰明的,我自認剛才那一下除了傾雨沒人能看得出是我出的手。
“我叫耿俊蘭,你叫什麽?”
“俊蘭,不得無禮。”那柔美男子走上前,“你們好,我叫耿俊芝,他是我弟弟俊蘭,今天謝謝你們,不過你們剛才也聽到了,那惡霸一定還會回來找麻煩的,你們快走吧。”
“無妨,倒是你們還是快點回家吧。”我對這對神似《蒼天有淚》中“蕭家姐妹”的兄弟很有好感,話語間也難得釋出對陌生人不太有的善意。
“嗯,啊,這個還給你。”耿俊芝拿過弟弟手上的銀子遞到我麵前。
我笑了笑道:“你們撿到了自然就歸你們了。”
“可是……”
“拿去吧,不是還有弟妹要撫養?”
“嗯,謝謝。”耿俊芝想起弟妹也就不再推辭了,真誠道謝。
“今天幸好碰上你,爹爹的醫藥費總算有著落了……”耿俊蘭嘀咕道。
“對了,之前就聽你們說爹爹病了,可要幫忙?我學過點醫術。”傾雨道,看得出他也很喜歡這對兄弟,好吧,他很少有不喜歡的人……
“真的嗎?太好了!”耿俊蘭高興道,“快跟我來。”
“大哥,二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一個清秀可愛的男孩正在院子裏洗衣服。
“不提了,不提了,一提就生氣。”耿俊蘭虎著臉道。
“這是我弟弟俊玉,今年八歲,還有個妹妹叫俊樹,和他同年,是雙胞胎。”耿俊芝道,“俊玉,這是蘇姐姐,這是聶姐姐,快叫人啊。”
“蘇姐姐好,聶姐姐好。”男孩脆生生地叫著。
“好,好,俊玉乖。”傾雨摸了摸小娃娃的頭,拿出路上買的糖球,“這個給你和妹妹吃。”
“哇,好棒。”男孩沾了塊糖球放到唇邊舔了舔,眉開眼笑道。
“哥,爹爹又吐血了。”屋內跑出個小丫頭,粉粉嫩嫩和俊玉長得一摸一樣,若不是裝束不同,還真分不清誰是誰。
聞言,眾人趕緊進屋。
“怎麽樣?”見傾雨診了好一會兒脈了,耿俊芝急道。
“我們出去說吧。”
“大夫。”耿父吃力道,“您……不用……瞞我,我知道,我時日……無多了。”
“爹,您不要胡說,不會有事的。”耿俊芝急得眼淚也掉下來了,“聶大姐,你快說話呀。”
“我……我盡力吧。”傾雨艱澀道。
“真的不行嗎?”走出房間,我悄悄問道,難得同情心發作,畢竟那人估計也就三十幾歲……
傾雨搖了搖頭:“太遲了……其實,他早就油盡燈枯了,大概放心不下孩子,硬吊著這口氣……不過……也就這兩天的事了。”
唉,麵對死亡,人力總是渺小的,我感歎道,說來好笑,自己也是死過一回的,也不知送了多少人走上那條路,現在倒來悲天憫人了……
“對了,我跟你商量件事。”傾雨道。
“什麽?”
“我想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嗯,我懂,現在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