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戲

聽戲

因為傾雨身上不方便,兩人便在客棧裏呆了幾日,享受著朝夕相伴的甜蜜。

這日剛用過早飯,傾雨道:“走吧,我們去城裏找找看有沒有什麽事做。”

“急什麽,這事又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我見他起身,連忙拉住他,“你那個好了嗎?”

“嗯。”他紅著臉應了聲。

想想這兩天他一直呆在客棧裏都沒怎麽出門也確實有些無聊,便道:“賺錢的事不急,你要是嫌呆在客棧裏太悶的話,我們就去街上走走吧,順便聽聽你最喜歡的涼戲。”

“嗯。”

時辰尚早,街上唱戲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混口飯吃,一般唱得好的都被戲班子收了在茶樓飯館裏唱,若有幸被哪戶豪門大院看上請回家去,以後吃穿也就不愁了。

我見前麵有兩個男子似乎正要開唱的樣子,便和傾雨走了過去,兩人並沒有穿戲服,普通的粗布麻衣卻掩不住兩人的好相貌,一個俊俏,一個柔美,看著大概都十六七歲的樣子。

長得俊俏的那個朗聲道:“眾位相親,眾位父老,我兄弟二人家住城郊五裏坡,一家五口素來靠著種地為生,誰知今年遇著蟲災,爹爹又病了,家裏還有一雙弟妹要撫養,眼看著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不得不出來討生活,我二人沒什麽別的本事,就這涼戲娘親在世的時候還跟著學過一些,現在就為大家唱上一段,望各位鄉親父老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謝謝了!”

這兄弟倆唱的不是別的,正是女尊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這戲自十幾年前在某地一夜爆紅後,如今除了嬰孩隻要是個南安人基本都能哼上那麽兩句。

剛剛說話的俊俏男子演梁山伯,那柔美男子則唱祝英台的部分,碰到祝公遠、銀心、四九等人的戲份則一人分飾多角交替唱,從《別親》唱到《草橋結拜》再到《托媒》,倆兄弟不僅唱得好,姿勢、眼神、表情也到位,加上他們的好相貌不多時已吸引了不少群眾圍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大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連唱三場,兄弟二人停下來向眾人討賞,那俊俏男子正好向這邊走來,傾雨自是要給銀子,我攔了攔,隨手丟了兩碎銀子到那盤裏,那俊俏男子一怔,欣喜道:“謝謝。”這時斜對麵人群中走出個粗狂魁梧的女子,那張猥瑣的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剛見眾人紛紛給她讓路,估計是此處的地痞流氓。那柔美男子正好向她那方走去,因為一直關注著手裏的銅盤也沒注意到這個情況,久久不見那處有人打賞,抬起頭正好看到那女子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顧不得再去他處領賞,退到了場地中間。

俊俏男子見兄弟已回到場中便道:“謝謝大家的賞賜,那我們接著上麵的唱。”

“三載同窗情如海,山伯難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錢塘道上來。”

“書房門前一枝梅,樹上鳥兒對打對,喜鵲滿樹喳喳叫,向你梁姐報喜來。”

“姐妹兩人下山來,門前喜鵲成雙對,從來喜鵲報喜訊,恭喜賢妹一路平安把家歸。”

“梁姐請。”

“賢妹請。”

“出了城,過了關,但隻見山上的樵夫把柴擔。”

“起早落夜多辛苦,打柴度日也艱難。”

“她為何人把柴打?你為哪個送下山?”

“她為夫兒把柴打,我為你賢妹送下山。”

“過了一山又一山,前麵到了鳳凰山。”

“鳳凰山上百花開,缺少芍藥共牡丹。”

“梁姐你若是愛牡丹,與我一同把家還,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姐你要摘也不難。”

“你家牡丹雖然好,可惜是路遠迢迢怎來攀?”

“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姐啊!英台若是男兒身,梁姐你願不願配鴛鴦?”

“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英台不是男兒身!”

“前麵到了一條河,漂來一對大白鵝。雌的就在前麵走,雄的後麵叫姐姐。”

“未曾看見鵝開口,哪有雄鵝叫雌鵝?”

“你不見雄鵝它對你微微笑,它笑你梁姐真像呆頭鵝!”

“既然我是呆頭鵝,從今你莫叫我梁姐姐!”

“好!唱得好!唱得真好!你那梁姐是隻呆頭鵝,馬姐姐我可不是,英台弟弟,不如我來與你配鴛鴦,可好?”那猥瑣女子走到場中,伸手就要向那柔美男子的臉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