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_第十五章 看熱鬧不嫌事大

“哎呀,就是這客棧新開張做的宣傳活動,聽說是闖關送銀子,一碗酒十兩呢。”

闖關?

她定睛一看,隻見那些碗果然都被摞成了塔狀,最下麵壓著一張紙,寫著關數,以及一句類似遊戲規則的話:中途放棄者當失敗處理。

意思是說,要全部喝完才能拿錢?

良辰站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已經有三個人闖關失敗了,每次有人失敗,馬上就會有小二上前去給碗添新酒。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良辰站了出來:“能否讓我一試?”

小二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中途放棄的話可是一分錢都不給的。”

良辰莞爾一笑:“我恰好有些口渴。”

小二看了她一會,朝一旁倒酒的人揮了揮手,空掉的碗再次被滿上。

良辰倒也利索,端起一碗酒就往嘴裏倒,隨即第二碗,第三碗,一碗接一碗,讓小二霎時間驚呆了。

在場的觀眾頓時拍手叫好。

從桌頭開始喝起,喝到桌尾的時候,良辰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倒不是她醉了,而是一下子喝了上千碗酒,實在是撐得可以。

她端起一碗酒,正準備往嘴邊送,就被木屯製止了。

一旁的小二見狀,連忙說道:“這位客官,代喝可是違反了規矩,若是違反規矩,我們可就不給錢了!”

一聽到不給錢,良辰急了,說道:“他又沒喝!隻是抓著我的手罷了!我的人抓著我的手,這是違反了哪門子的規矩?”

小二聞言,不再做聲。

木屯皺了皺眉:“你已經喝不下了,就別喝了。”

“那我之前那些不都白喝了,上萬的銀子呢,你別攔著我。”良辰說著,將木屯拂開,仰頭又是一碗。

人群裏的方言看著這一幕,感歎道:“公子,真沒想到這姑娘這麽能喝。”

邵誼揚了揚眉,沒接話,淺淺的酒窩又露了出來。

從一開始為他找錢袋子的時候開始,到聽說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態度的轉變,再到如今,為了銀子喝下那麽多酒。

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愛財呢……

良辰停頓了好久,才仰頭灌下最後一碗,隨即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哇,簡直就是女中豪傑!”

“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否婚嫁,倘若沒有,把她娶了,豈不是等於娶了一萬兩銀子?”

“就你這樣子也不撒泡尿照照?”

良辰看著眼前長長的一排空碗,唯一的想法就是:一萬兩啊,暫時是不愁沒錢了!

想法剛浮上腦袋,眼前一黑,咚的一聲,良辰倒在了地上。

……

雕花木床,粉色錦被,素色皺褶帷幕低垂。

良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哪裏?她怎麽會在這?

暈倒前的情景一幕幕在她腦中重新浮現,她猛地一拍大腿。

是了,她為了那一萬兩,硬生生喝下了上千碗酒。

門口的方向傳來吱呀一聲,她下意識看過去,隻見木屯端著一碗什麽東西走了進來。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定定地看著他問:“銀子呢?”

木屯從懷裏掏出了一疊銀票:“數額太多,直接給的銀票。”

銀票一開始隻有君天能用,到了後來隨著生意往來的增加,似乎天澤也開始流行了。

良辰接過,來來回回地數了數,確定數額沒錯,這才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見她醒過來了,木屯似乎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藥遞給她,看著她喝下,這才說道:“你下回別再喝這麽多了,你這身體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魂原本就不定,倘若再出什麽事,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良辰剛想說什麽,門口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

她與木屯對視一眼,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進來。”

門打開。

淺淺的酒窩,我滴個乖乖。

“怎麽又是你?!”

“姑娘你好似不太願意看見我。”邵誼有些委屈地說道。

良辰扶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怎麽會呢?你又有什麽事?”

她明明已經甩掉他了啊,他怎麽會連她住哪間房都知道?

難道是……

好似想到什麽,良辰猛地看向木屯,木屯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眼神。

“我在門口遇見木兄,聽聞姑娘病了,於是便上來探望探望,順便……”邵誼沒往下說,臉上的酒窩卻陷得越發的深。

見良辰不說話,邵誼又繼續說道:“聽聞姑娘贏了一萬銀票,當真是女中豪傑。”

良辰一噎,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麽知道?”

她還想以沒錢為理由拒絕邵誼兩人,畢竟兩個人花足夠,四個人花,就有些少了。

“如今整個襄城都知道了,姑娘的畫像被貼在客棧的門口當做宣傳,說書人在客棧裏說了一遍又一遍,當真是精彩至極,真是可惜了在下當時沒有看見。”

良辰這回是徹底說不出話了,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她萬萬沒想到,這掌櫃的為了宣傳,真的找人將當時的情景畫了下來,這畫像的師傅手藝還真的這麽了得,將她畫得惟妙惟肖!

她深吸了一口氣,揭下牆上的畫像,剛走進客棧,就聽見客棧中央站著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一邊摸著胡子,一邊說著:“話說那日,女中豪傑,是一口氣灌下了上千碗酒,那酒水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良辰翻了個白眼,直接進了房間,耳不聽為淨。

邵誼依舊坐在房間中央,笑眯眯地看著她跑來跑去:“姑娘可是在擔心財產安全?”

“自然!”良辰沒好氣的答道。

“不如我們同路吧,一來,歹人見我們有三個男人,多少會有些忌憚,二來,在下是家中的獨子,你護送我回家,定能得到一筆不小的酬金。”

聽到好處兩個字,良辰的眼睛瞬間亮了。

蒼穹山在北麵,中允也在北麵,這一路與其說是護送,其實也算是順路,怎麽想都是賺的買賣!

她舔了舔嘴唇:“其實吧,送你一程也不是不行,畢竟幫助別人是一件快樂的事,我很樂意做。”

邵誼臉上的酒窩陷得更深了:“既然如此,就有勞姑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小事,你

要真覺得麻煩了,到家以後酬金多給點就好了。”良辰笑眯眯地說道。

邵誼笑而不語。

良辰見他不說話,嘿嘿一笑,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大可放心,跟著我走肯定是對的,我可不是什麽壞人,既然你以玉佩證身份,那我也給你看看我最貴重的東西吧。”

說著,在自己懷裏摸了摸,摸了好半天也沒摸出個所以然,後來才想起,當時為了藏金葉子,她幾乎將所有東西都騰了出來。

見邵誼還在巴巴地等著自己,隻好從自己腰間掏出梅謹送的玉佩遞了過去。

也就隻有這東西比較能上台麵了。

邵誼看著玉佩上的刻字,眼底有探究之意一閃而過,玉佩在他手上把玩了片刻,就還了回去:“確實是塊難得的好玉,是良辰的家傳之寶嗎?”

“是吧?”

總不可能說不是。

“是呢,跟著姑娘走果然沒錯。”

“別再叫我姑娘姑娘的,多生疏啊,你叫我良辰吧。”

“好的,良辰。”

一句話敲定,於是,二人組變成了三人轉,不,應該是四人隊。

邵誼,不,楚邵佾此時此刻依舊覺得很有趣,大概死活也不會想到,未來的一個月,會讓他過得生不如死,當然,這都是後話。

喝酒贏了一萬兩銀票,加上之前偷的金葉子,良辰一時間樂瘋了。

那可都是錢呐!白花花的錢呐!

她拽著木屯和邵誼就往大街上跑,進城那會她就看見一個賊好吃的包子,那會兒買不起,現在先買上十個八個再說!還有東大街那家的糖葫蘆,她嘴饞好久了,大手一揮,又買了三串,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裏還叼著一串……

木屯提著錢袋子跟在後麵給錢。

“哎喲,真可憐……”

“是啊,好好的一小姑娘,唉。”

良辰正吃得盡興,路人細碎的言語鑽入了她的耳中,她抬眸看去,隻見前邊不遠處圍著一群人。

難道又是什麽客棧在搞宣傳?

心弦一動,良辰人已經鑽入了人群裏。

這一次人群裏倒沒有什麽長桌,替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女孩,女孩頭發淩亂,臉上還有隱約的淚痕,在她身前,還有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賣身葬父。

女孩原本還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看見良辰,微微一愣,突然撲了上來:“姐姐!姐姐我求求你,我給你做牛做馬,你幫我葬了父親好不好!”

“你叫什麽名字?”

她本不想搭理,可是觸及女孩那雙濕潤的大眼時,心裏突然軟了一番,想起了某個人。

“憐,憐安。”

“憐安嗎?”良辰嘴唇微彎:“這名字真好。”

憐安憐安,幸憐安。

也不知道她當初求師兄的時候,師兄是不是也是這個心情的。

她垂了垂眼簾:“我不要你做牛做馬,你直接告訴我,需要多少銀子。”

“五十兩……”憐安糯糯地說道。

良辰的手往後一伸,木屯便識相地遞過來一片金葉子:“拿去,將你父親好生安葬,剩下的錢自己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良辰轉身便離開了,還沒走兩步,手又被人拽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