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_第十四章 賴上了

可是話已說出口,也不好再收回,加上她又急著走,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掏了兩片金葉子。

良辰和木屯剛走過轉角,就看見一大隊的官兵急急忙忙地朝客棧走去,兩人低了低頭,與官兵擦肩而過。

“你們為什麽要低著頭呢?”身後傳來一個糯糯的聲音,讓良辰的頭又大了起來。

她回頭看向書生:“你怎麽還跟著我?不是讓你走嗎?”

“我,我想讓你替我找回錢袋子……”書生低聲說道。

“不可能!”

出了客棧,她就已經明確地跟書生說了:“花開兩朵,天各一方,你我本就道不同,就此別過。”

誰知他給她來一句:“下一句不還有一句,枝生一根,同歸故裏嗎?”

意思是,他便賴死在她這兒了?

良辰剛想說什麽,突然見書生眼圈一紅,扯著她的袖子說道:“姑娘,我知你心善,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吧!如你所見,我的錢袋被偷了,不光連住宿問題,就連吃飯,都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了……”

“不要。”良辰聽著前半句還有些許動搖,聽到後半句,就果斷拒絕了。

“姑娘!”他拽著她的袖子晃了晃,十足一個小孩子的模樣:“你看你長得,貌若天仙,你怎麽忍心看我們主仆就這麽被餓死在這異鄉?”

“那與我又有何關?”

書生一頓,久久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好跟在良辰身邊,她走一步,他走一步。

勸不走書生主仆,良辰索性選擇了無視。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恬躁成這樣,在沒人搭話,沒有水喝的情況下,不眠不休地說足一整個時辰。

良辰實在被惹煩了,開口問道:“倘若我替你找回錢袋……”

話還沒說完,就被書生急急忙忙地打斷了:“倘若姑娘能幫我找回錢袋,我隻要三分之一,其餘的都歸姑娘!”

良辰眼底一亮:“當真?”

淺淺的酒窩顯得越發真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難不難追良辰是不知道了,不過她知道一點,昨天毆打書生的那群人當中,有賭坊的人,換而言之,在賭坊找回他銀兩的幾率非常大。

良辰和木屯領著書生主仆,四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賭坊門口。

還沒進門,就在賭坊門口看見了昨天的那群人。

良辰正準備躡手躡腳上前去將錢袋子偷回,身後卻突然響起了書生的聲音:“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搶了我的銀子!”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其中一個大漢聽到書生的聲音便往這邊看了過來,看見書生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又看到書生旁邊的木屯,轉身拔腿就跑。

良辰沒法了,腳步輕點,趕上了大漢,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

手腕還沒用力,大漢就回過身,噗通一聲跪在地:“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良辰略一抬眉:“這書生的錢袋子在哪?”

大漢瞟了她身後的書生一眼,臉上帶著些許苦色:“

女俠你別開玩笑了,這麽久的生意,早都讓兄弟們揮霍完了。”

身後跟著噗通一聲:“蒼天呐!你為何要這麽對我!”

良辰的太陽穴好像被什麽東西炸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後悔了,閑來無事,為何要插手這書生的事情?

……

襄城大街上,良辰的臉上寫滿了不耐,木屯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生怕她爆發起來一個不小心就殃及了自己。

隻有身後的書生完全看不出形式,一張嘴張張合合,從離開賭坊開始,就沒有停過。

“姑娘,這銀子拿不回來,你讓我如何是好?”

“姑娘,你為何要來這邊遠之地?”

“姑娘,你家住何地,是否婚嫁?”

良辰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深氣,這才勉強將心底的那股怨氣壓了下去。

“姑娘,不如你帶我一起上路可好?”

“不好!”良辰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可不想被一個唐僧念足一地,到時候好不容易活過來,逃過了仇家,逃過了浸豬籠,居然被一個書生給念死了,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我,我會幹很多活!文能砍價,武能打架!姑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良辰隻覺得自己頭上飛過一群又一群的黑鴉。

不管書生怎麽說,她都是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不要。

書生有些喪氣地扭頭:“也罷,我知道是勉強姑娘了,就讓我餓死在這異鄉吧……可憐我八十歲的老祖母,日日夜夜惦記著我的消息,也不知道如今她怎麽樣了……”

木屯聽不下去了,軟著聲音對良辰說道:“要不,咱們就帶上他們?”

良辰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你養?”

木屯一噎,不再說話。

良辰見木屯不說話,這才將視線放回到書生身上:“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何非要跟著我?”

書生的眼睛猛地睜大,圓溜溜的,一副無辜的模樣:“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個身無分文的書生會跑去住客棧本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還點了這麽多昂貴的菜?”良辰的語氣有些冷淡。

書生身後的書童馬上站了出來:“這事是我自作主張了,不能怪公子。”

“用不上怪字,我隻是覺得奇怪,畢竟從昨晚在巷道裏遇見你開始,我就一直跟你在一起了。”良辰意味深長地看了書生一眼。

書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這都是緣分,方言見鞋底還藏有一張銀票,便擅作主張去開了房間,而我自小在家吃慣了這些,自然也沒考慮到這些菜需要這麽多銀兩,這才造就了今天早上姑娘看見的局麵。”

“自小在家吃慣了這些?”良辰細心地捕抓到了幾個字眼,語氣也變了些許。

那些菜尋常人家見都沒有見過,而眼前的書生居然說自幼吃慣了?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的家境非常富裕?

想到這,良辰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倘若是這樣,那她就等於遇到了第二個梅謹!

書生一頓,眼底滑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在下姓邵,名誼,姑娘可到天澤打聽,邵家雖算不上什麽名門大家,但也算是有些家底的。”

她怎麽可能真的跑去天澤打聽,她對天澤人生地不熟的……

良辰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口說無憑,你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邵誼一愣,猛地一拍大腿:“有!姑娘稍等!”

說著,他將手伸入自己的鞋底,掏了好半天,才從鞋底掏出了一塊玉:“這是我出生的時候,皇……黃大哥送我的禮物,上麵還刻著我的姓呢!”

良辰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白色的玉佩周圍刻著天澤的文字,她看不懂,隻能勉強辨識出中間的一個“邵”字。

她雖不識玉,卻能看出這玉和梅謹給自己的那塊玉恐怕不相上下,而梅謹那一塊都能成為傳家之寶,這一塊怕也是價值連城了。

她將玉佩還了回去,假咳了兩聲:“想來是我誤會你了,真是抱歉。”

“是了,所以,姑娘的目的地是在哪?可否捎我一段路?”邵誼可憐巴巴地問道。

“我們去天澤的北方,怕是不順路。”良辰含糊地回答。

天澤的北方大多數是山脈,隻有一座城市中允,被山脈層層包圍著,形成易守難攻的局麵,是出了名的鬼門關,更重要的是,中允經濟並不發達,搖錢樹不多。

邵誼頓時變得眉開眼笑:“順路順路,我家就在中允啊!”

良辰……

她吞了口唾液,好聲好氣地說道:“可是我與木頭的仇家眾多,這一路險惡……”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姑娘的功夫在下是見識過的,與姑娘在一塊,或許我會麵臨很多危險,可是同樣的,我也有可能會安全到家,然而失去姑娘的庇護,我與方言便沒有到家的機會。”

良辰不語。

說實話,她並不想帶上邵誼,就算邵誼的家境多雄厚,邵誼現在也不過是個窮光蛋。

懷裏那一點金葉子都不知道能讓她和木屯撐到什麽時候,如果又多兩個什麽都不會的書生,最後的結果隻會大家一起餓死罷了。

邵誼好說歹說,良辰就是不願意,最後拗不過他,索性猛地一拍桌子:“木頭,我們走!”

襄城的街道很是熱鬧,人來人往,良辰擠在人群中,沒一會兒就將邵誼甩開了。

她看了看身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難得地爆粗:“我去,以後不能輕易救人了!”

要是救得每一個人都像邵誼一般,她不得煩死。

木屯瞥了一眼前麵圍在一起的人群,好奇地說道:“前麵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話還沒說完,原本還站在他身旁的良辰已經不見了人影,等他回過神來,就見她不斷地往人群裏麵擠去。

“讓讓,麻煩讓讓。”

良辰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的最裏麵,就見中間放著一張三米長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上千隻碗,碗裏裝著酒。

她拉了一個圍觀的路人,問:“請問有什麽熱鬧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