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吧，去你家
“四娘！”隨著書生驚恐的聲音，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離四娘身上，隻見她全身抽搐，嘴角有血流出。在她倒下的瞬間無比悲傷地看了一眼樓上的某個角落，這一眼清清楚楚落在莫焰眼裏。
蘇小小丟了鞭子要上前去，腰上卻被纏住，低頭一看卻是自己的鞭子，這鞭子一旦纏上獵物，你越掙紮纏得越緊。莫焰一用力鞭子就將蘇小小往回帶，本來莫焰是要把她甩出去的，不料蘇小小一個轉彎撲在了莫焰懷裏。
莫焰緊皺著眉頭，這丫頭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讓人瞬間感到寧靜，他很懊惱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緊握的手始終沒落在蘇小小身上，會用毒，醫術應當也不差，就當是為了輕薇吧。
這粗心的丫頭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命喪魔掌，正慶幸自己躲過一摔呢。左書看莫焰陰沉的臉以為他要發怒忙拉開蘇小小說：“姑娘還是跟城主回去吧，不然這裏恐怕也沒人出的去了。”
話剛落音，不知從哪冒出許多勁裝打扮的人紛紛跪在地上：“參見城主，左先生。”蘇小小歪頭想到：這冰塊那麽厲害，看四娘的樣子該是中毒了，得及時解毒才行，況且感情的事，娘說，得兩廂情願的，也怪不得他，算來他也不是那麽討厭嘛，況且自己在這裏沒吃沒住也不知道怎麽玩，跟他回去也好。
莫焰看著蘇小小的表情由驚訝轉為擔憂再變成厭惡然後釋然最後竟是喜悅，一分鍾不到她竟能有這麽多表情？蘇小小一把拉起莫焰的手像買到糖葫蘆的小孩一樣說：“走吧，去你家！”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兩個不醒世的小孩在過家家。令眾人更跌眼鏡的是蘇小小的手並沒有被廢掉，莫焰第一次這樣走在一個女人後麵。
左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二樓的那個角落，哪裏還有人影。不知道這曳少又要玩些什麽把戲？
獄冥殿裏坐在鬼頭椅上的玄曳一臉陰沉，計劃雖未太過偏離他的安排，但那丫頭拉著莫焰的手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不配這樣，他隻配一個人孤獨地死去！手一用力，鐵製的扶手被捏了個粉碎。
眾人都隻道是計劃失敗，紛紛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玄曳站起身來喚道：“紅袖。”一黑衣女子抬起頭又恐懼地低下去說：“卑職無能，查不出那女孩的來曆。隻知道她是前兩天進城的，先前住在迎君客棧，後來不知怎麽的成了夢紅樓的少主，怎麽也查不出她到底從哪來。”玄曳揮揮手，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蘇小小走到馬車前，跟那天被她弄壞的那輛馬車一模一樣，她早就想坐坐這麽威風的馬車了，興奮地欲往上爬，左書一把攔住指著後麵的馬車說：“姑娘這邊請吧。”
蘇小小才知道這是莫焰的專用馬車，她鄙視地看了一眼莫焰嘟囔著：“這麽大的馬車一個人坐，小心空氣撐死你！”空氣還能撐死人？左書好笑地引著蘇小小往後麵的馬車走，蘇小小轉著眼珠，突然一陣風似的刮進了莫焰的馬車。
左書第二次見識蘇小小的輕功，不由得再次瞠目結舌。車夫甩動馬鞭，馬車顛簸著前行。蘇小小瞄了一眼陰沉著臉的莫焰訕笑道：“嘿嘿，好久不見。”莫焰看了她一眼說：“下去！”
蘇小小直接裝死，緊接著就傳來了一聲尖叫：“莫焰你這個混蛋！”
可憐的蘇小小直接被扔出了馬車，好在身上有功夫，否則早沒命了。
左書憋著笑不去看蘇小小，蘇小小也不生氣反而說：“想笑就笑唄，憋著多難受啊。”於是左書拍著腿笑得前俯後仰，口裏還吐詞不清地說：“叫你坐後麵的馬車你偏不信。”
蘇小小拉開簾子裝看外麵的風景，左書清了清嗓子說：“敢問姑娘芳名？”蘇小小喜歡這個溫文儒雅的男孩，於是豪爽地說：“我叫蘇小小，你叫我小小好了。你叫什麽呀？”左書雙手抱拳說：“在下左書。”“你是那個大冰塊的手下？”“大冰塊？”左書滿臉黑線，不敢想象莫焰聽到這個稱呼會怎麽樣。
“對啊，就是莫焰那個大冰塊嘛，你為什麽要跟著他啊，那麽不近人情。”“他不會讓自己人吃虧。”“不讓你們吃虧你們就為他賣命，那他讓你們吃毒藥吃自己怎麽辦？”左書撲哧一聲笑出來：“吃自己？”
蘇小小突然想到自己是因為沒地方吃飯才跟著莫焰來的，於是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了，因為跟著他有飯吃嘛，對吧？”左書更加糊塗了：“吃飯？”“嗯，我是怕沒飯吃才跟你們來的嘛。”“哈哈哈……”
左書差點笑岔了氣，要是莫焰知道她是因為這個而來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莫焰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馬車裏，多久沒聽見這樣的笑聲了，十幾年了吧，十年前他們還不到十歲，玄曳老跟在他後麵叫：“大哥，大哥等等我……”左書則會在一旁擔心地看著，不時提醒玄曳：“曳少爺，慢點，別摔著了。”
蘇小小撩開簾子往外瞧，突然嬌俏的鼻子皺在了一起，左書本就觀察入微，對蘇小小的這一點異樣也看在眼裏。他順著蘇小小的視線望過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隻好試探性地問道：“怎麽了？”蘇小小回過頭食指放在嘴中間做噤聲的手勢，左書看得莫名其妙。
蘇小小再次探出頭，然後塞了顆藥在左書嘴裏跳到了馬車外。左書想跟出去，蘇小小一腳把他踢了進來去吼道：“坐穩了！”左書不明就裏，隻感覺那顆藥下去之後清爽了不少。
突然馬車似乎在往上仰，左書一個不穩重重摔在車廂壁上，怎麽會這麽痛？左書疑惑地舉起手掌一運功，胸口一陣疼痛傳來，四肢開始變得乏力。“不要運功！”馬車外聽到悶哼聲的蘇小小提醒道。左書探出頭剛好看到車夫在腳下的泥潭裏掙紮，而他們坐的馬車此時正懸在半空向對岸飛去。
這丫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如此化險為夷？左書皺起眉頭，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拉開門簾，卻又重重地跌回車廂，馬車已經安全著陸。
“城主！”左書衝出馬車剛好看到莫焰的馬車立在泥潭邊，車夫拚命抽打止步不前的馬。車夫見蘇小小如此厲害索性一運功狠狠拍在車座上，車廂整個越過他翻進泥潭。
左書他們的馬夫已經沉入潭底，這泥潭像一個吃人的無底洞。蘇小小鞭子向上一抽，馬車微微向上走了一點點。蘇小小欲飛身上前，剛才的車夫卻壓著馬車一起跳入泥潭。
左書見狀一急要跳進去，蘇小小忙一鞭子抽回了他。馬車中的莫焰第一次感到恐慌，他討厭事情脫離他的掌控，無能為力的感覺他不要再體會一次。剛才看到左書的馬車飛躍而起就感覺不對勁，一運功竟吐出一口血
，四肢也不怎麽使得上力。
馬車被內力震得粉碎，車夫自己被困在泥潭也動彈不得隻好弄破了馬車讓莫焰暴露出來。長劍直指莫焰眉心，堂堂青城城主，踏著屍骨走過來的他怎會如此輕易被打敗。用嘴含住劍尖，鮮血從嘴角往下滴，單憑力氣那車夫竟也動彈不得。
蘇小小趁機一鞭子打掉車夫的劍，再一鞭子將他甩出泥潭撞在一棵樹上，死了。但是蘇小小總感覺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因為她看到那車夫死時明明在詭異地笑。果然，泥潭中的莫焰傳來一聲慘叫。
左書臉色慘白，莫焰是如何忍得的人，這究竟是些什麽東西？泥潭裏彈跳的，金色的東西居然是蛇？幾條蛇還纏在莫焰嘴角，蘇小小明白那人為什麽笑了，隻要他身上有傷口就必死無疑。
不過遇到了她，不知是謀人性命的人倒黴還是莫焰幸運。潭裏的蛇越來越多，整個泥潭像波浪起伏的大海，蘇小小感覺往下的力量越來越大，好不容易拉出一點，馬上又陷了進去。左書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焦慮地在泥潭邊走來走去，虛弱的身體直冒汗，蘇小小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慌什麽？”冷酷的聲音傳來。蘇小小看看莫焰，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了，但那份堅定冷漠還在，總能讓人安定下來。
蘇小小的手已經磨破了皮，一個不注意差點被帶進潭裏。左書突然將馬鞭的一頭困在自己身上，另一頭係在蘇小小的鞭子上。然後雙手抱住近旁的大樹，蘇小小回過頭不可思議地喊道：“你瘋了嗎？你知道這些東西力氣有多大嗎？如果我鬆了手你會被它們扯得粉碎！”左書如何不知道，以蘇小小的內力隻能讓莫焰不沉下去，這些東西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但是他能怎麽樣？他必須救那個人，臉因為拉扯憋得通紅的左書一字一句地說：“救城主，求你！”這個冷酷的人到底有什麽能耐居然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他死，蘇小小使出全身力氣，有那麽一點點不知名的感動在心裏燃起。
“左書，用力！用力！快上來了！”蘇小小憋紅了臉衝左書喊道。莫焰的半個身子露出了泥潭外。突然一群黑色擋住了陽光，蘇小小抬頭一看居然是一隻隻黑色的鳥。這些鳥直撲向他們，都長著尖尖的嘴巴。“啊！”蘇小小的手被啄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手裏的繩子又向下滑了一段。不過那啄過她的鳥馬上就掉地上死了。
回過頭看左書，好多鳥圍著他，身上被啄得鮮血淋淋，手上卻未鬆開半分。“放手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從小嬌生慣養的蘇小小何曾受過這樣的痛，身上啄了幾個洞就受不了了。左書撐開鮮血淋淋的眼皮說：“請救他！”說完解開身上的馬鞭跳進泥潭，那些蛇聞到新鮮血的味道紛紛遊過來。蘇小小趁機飛到泥潭上空一把扯起莫焰將他扔到岸上。
莫焰雖已傷痕累累，卻馬上抓起那些想要啄他的鳥撕成兩半扔進泥潭，那些蛇有的馬上從左書身上轉移到鳥身上。蘇小小驚歎莫焰驚人的力氣之餘也揮鞭將鳥打進泥潭，不一會泥潭表麵就被覆蓋上了一層黑色。
突然蘇小小感覺自己被人扔到了半空，伸手一夠抓到左書剩在外麵的一隻手。該死的莫焰，要是自己沒反應過來豈不是要跟左書一起死了。
躺在地上，三人都筋疲力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