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年舊人戲

洛國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大雨來的毫無預兆，經常是前幾個時辰水光瀲灩，然後就是嚇人的傾盆大雨，因著這無厘頭的天氣，那在大街上看到衣衫淥淥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扶煙起了個大早，坐在鏡子前，看到頸部斑斑紅紋，隻要一看到這個印跡，就會讓她莫名煩躁。扶煙用勁扯了扯衣領，仿佛是要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抹去，化作屋連初葉雨。

一靜下心，腦子便被不堪所占據，扶煙拚命學武拚命學醫，為的就是麻痹自己。不過讓她驚奇的是，這一堆書中，竟然有易容術。

扶煙小時候就特別幻想可以化成別人的模樣，然後偷偷溜出冷宮去玩。隻是看著高高的城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來就愛也不愛，幻想也被時光消耗殆盡了。現在找到了這本易容術，也算是對自己兒時夢想的一個交代吧。

正午的時候，陸弦來了。

“煙兒。”這一聲叫喚，道出了求之不得的辛酸，還有深深的無奈何自責。

扶煙看著陸弦的樣子，笑了起來。

“皇妃可是別人都求之不得的，我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你該是祝賀我，怎麽哭喪著臉？”

陸弦這才擠出一絲笑容，溫柔地說：“煙兒，一起吃飯吧。”扶煙丟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跑去吩咐廚房了，扶煙這裏的菜基本都是她自己做的，說是有些吃不慣禦膳房的飯菜。

兩個人一直聊到了下午，從古至今，文人墨客無一不提及，可惜陸弦並不是太懂詩詞歌賦，也隻有聽扶煙說的份了。即使是這樣，也可以很長很長時間，因為，有人願意

講，有人樂意聽。所謂兩情相悅，指的隻是互相喜歡，而不是生生世世隻一人的約定。

那天晚上，扶煙喝了很多很多酒，嘴裏念叨的，隻是一個人的名字。

“修域，修域，不要走……”聽得陸弦心疼不已，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隻有陪著她，看看她的笑，她的愁，她的疼痛隱忍，她的歲月長安棄竹休。

繭月的封妃大典定在三日後，到時候鄭國蕭國都會派使臣前來，付修域雖然年輕，或許沒什麽經驗，但是自然也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好幾天前，就已經開始風風火火地準備了，儀式弄的很是隆重。

那天一大早，扶煙就被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了，揉揉惺忪睡眼，正要準備再睡去，突然想起來今天是繭月的冊封典禮，付修域忙著見各國使節，陸弦忙著幫付修域準備，扶煙自己可就清淨了，別人都去湊熱鬧，她躲在這小閣樓裏看書寫字，倒也是美事一樁。

大殿上。

龍袍加身的付修域英氣逼人，隻是少了幾分親近人的韻味。“皇上，這是鄭國賀禮白玉虎，是當年太祖皇帝於民間走訪時偶然得來，還望皇上笑納。”

付修域笑笑說：“願我洛國與鄭國永無幹戈。”

使節略一沉吟，說道：“臣聽我們修容太子妃說，您今天的這位妃子堪稱絕世美女，不知道吾等今日可有眼福一睹佳人真容？”大漠的人，果然是不拘小節呐。

付修域一皺眉，猛然反應過來這鄭國使節說的是扶煙，因為修容並沒有見過繭月。”

“這個當然可以，但是吉時還未到，隻怕諸位還要

等上一等了。”

付修域借故離開大殿，急匆匆就去了繭月那裏，吩咐她等會就先裝一下扶煙。付修域一直對修容愧疚難當，而且當初是為了成全他和扶煙，才主動要求到鄭國和親，現在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娶的是繭月而非扶煙，那以修容的脾氣，就真的會出大事了。

“皇上，這是怎麽了嘛？”繭月對付修域的這個撒嬌可算是百試百靈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付修域不說話，隻是一下子陰沉了臉。繭月看他臉色不對，才急忙改口答應。這要是惹怒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繭月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大紅的嫁衣，長發綰了一個高髻，唇紅齒白，就那麽盈盈一拜，驚豔了眾人。

“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果真是美人，不過皇上，臣相見的是扶煙公主，並非這位娘娘，皇上真是愛開玩笑呢。”使節一臉的無辜像，付修域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見笑了。扶煙的封妃之禮會推遲一些時間，到時候再來我洛國做客，就定能看見她了。”付修域都覺得很是丟臉，可惜這是自己出現的問題，便隻好啞巴吃黃連了。

很快，夜幕降臨，陸弦一忙完就去找扶煙，桃兒說提著劍去了城樓那邊，陸弦匆匆趕到那裏，白色的衣袂烈烈而舞，仿佛早已與月光融合。陸弦在離著十米的地方站定，生怕驚擾了美人清風入夢來。

那一個漫漫長夜，扶煙好似精靈，在空中翩然相越，不知疲倦，不著痕跡。

一曲驚鴻，僅為一同，杜康難解心頭結，卷爾戚戚，不複當年舊人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