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吹嗩呐
這件事，我沒有讓吳小月知道。第二天，她上班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布料被搬運的情況。因為她的心思從來不在工作上麵，她整天都在想著怎麽賺到更多的錢。
一有機會，她就會慫恿我；我知道她真的想賺錢，但是我就是不答應。我還把她的話錄了下來，我想，等到唐天生發現的時候，這就是有力的證據。
我可以嫁禍於她；我想，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嫁禍她，那就是對不起她。
但是，我心裏仍然不安。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事情的我，每當沉靜下來，心裏就像堵了一塊石頭；似乎血液都流通不暢了。
一看到唐天生過來，我就緊張。一看到錢舒婷過來，我也緊張。
還好，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漸漸的，我也就泰然自若了。
我把三十萬元存在了銀行裏，我並沒有打算在這裏買房子。反而，我想離開這裏，我想帶著三十萬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做點生意。
這種念頭把我帶入了一種想像的空間裏，我開始幻想著探險，幻想著左右逢源，幻想著一夜暴富。
我似乎睡在了用黃金建造的別墅裏，四周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美女。我正美的流口水的時候，卻被一個電話終結了。
這是程小露的電話，她抽泣的說道：“老公，我媽媽死冤枉呀！死的太冤枉了……”
我急忙問她怎麽回事。
原來，醫生在給她媽媽做手術的時候，把一把手術刀遺留在了她媽媽體內。就在再次做手術，取出手術刀的時候，她的媽媽去世了。
現在，她們正在請律師，準備起訴醫院。
我安慰道：“老婆，你別難過，醫院肯定會敗訴的，一定會賠償你們很多錢……”
程曉露仍然抽泣道：“我想和媽媽說說話，我想她……”
我說道：“親愛的，我想你；我想回去看望你……”
程曉露答應了，她說她也想我，想現在就見到我。
於是，我向錢舒婷打電話，我說：“錢姐，我老家的親人去世了，我要回去幾天。”
錢舒婷很快趕了過來，支付給了我一萬塊錢的工資，然後開著車子把我送到了車站。她還想給我買車票，我說不必了，並且把準備好的錄音機遞給了她。
“這是什麽？”她疑惑的問道。
“你聽聽就明白了。謝謝你，錢姐。我自己進去，最多一個星期，我就會回來。”
錢舒婷離開了，我想，當她聽到長長的錄音的時候，一定會把吳小月趕走的。
我並沒有立刻買車票回家，而是先跑到了醫院裏找顧小紅。我給她五千塊錢，叫她把房租交了，然後擁抱住了她，我說：“老婆，我要回老家幾天，家裏死了親人。”
“什麽時候回去？”
“今天。”
顧小紅向醫院裏請了假，陪我到街上買東西。我回家要坐十個小時的車，她給我買了汽水和餅幹，還有蘋果。
然後，她送到我車站，買了晚上的票。
離上車時間還有四個小時，我們一起來到菜市場，買了菜；顧小紅說要做飯給
我吃。
吃著她燒的魚和肉，我很感動。
我心裏也很難受。
回老家，我是去看望程小露的；而她一點都不知道。
我在欺騙她，也在欺騙程小露。我知道欺騙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可是我又不敢實話實說。
我把她抱在麵前，又去聽她肚子裏的聲音。我說：“小寶寶，你要是個女孩子，一定要像你的媽媽。你要是個男孩子，一定不能像我……”
“瞎說，不像你，還能像誰？”顧小紅輕輕的打了我一下，責怪道。
“長的當然要像我，就是別像我這麽壞。”我笑道。
“你哪裏壞了？你一點也不壞。”
我想，顧小紅一定是愛我的，所以連我的壞都看不到。我把她的衣服掀起來，吻住了她白白的肚皮。她咯咯的笑起來，因為我的胡子長了，軋癢了她。
她把我推開，她說：“不許吻這裏，要吻就吻這裏。”
看她指住了自己的嘴唇，我忽地站起身，吻了上去。
她說我一回老家，就要好多天見不到我。她叫我多運動運動，每一次都不能少於十五分鍾。
對我來說，這真是一個考驗，因為我做不到。
坐在開往老家的長途客車時，我意識到我無法把愛同時給予兩個女人。
也許是成長環境所至，有很多都能把愛給予很多女人，而我卻做不到。
我把精力用在顧小紅身上之後，我發現，我並不那麽的想念程小露了，也不那麽關心程小露了，甚至不想回老家了。
當我在老家的縣城裏走下汽車的時候，我看到程小露撐著傘，頂風冒雨的來接我。
她的裙擺都被雨水打濕了，看到我時，她快步跑過來，努力的笑了笑。
我把她擁進懷裏，我說：“老婆，我回來了。”
她急忙把我推開，她小聲的說道：“我爸爸在那邊。”
我這才意識到，不遠處的房簷下站著一位中年男人，目光穿過行人的身影正朝這邊望著。我放開了程小露，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向那邊走去。
走到近前才發現，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了。歲月在他的額頭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他的年齡和我爸爸的年齡相仿，看起來卻比我爸爸年老很多。
我跟著程小露喊他爸爸，然後坐進他開的三輪車裏，被接回了家。
跑起來的三輪車聲音很大，吵得我都聽不見程小露說了什麽。我隻是緊緊的抱著她，把她抱在懷裏。
三輪車突然彎進了一條土路，然後停了下來。
程小露問道：“爸，怎麽啦？”
“前麵有警察，這車子破的不成樣子，被逮住肯定拖走，咱們等一會兒。”
看著她的爸爸蹲在路邊抽煙，我和程小露手牽著手向河邊走去。河水裏有水草，水草裏有小魚；我和程小露一起數魚玩。
等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上路了。
程小露家裏沒有人，她的爸爸把我們接到家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他說去縣裏見律師。
程小露給我做飯吃，我幫她燒火。
看著她圍著鍋台勤勞的就像一位農家女人，我突然有點心酸，我說道：“小露，等咱們賺了錢在那邊買套房子，今後，咱們去過城裏人的生活……”
“好呀！可是，買房子要很多錢呀！”
“我去賺，有我呢，你就等著住高樓大廈吧！”我樂嗬嗬的說道。
菜一會兒就燒好了，饃也熱了。我們是吃饃就菜的，就像南方人吃米就菜一樣。老家的饃是手工蒸的，比城裏買的饃，好吃多了。
吃過飯，我就帶著程小露回自己家了。
我回來都沒有給家裏打電話，我想，當我突然站在家門前的時候，對爸爸媽媽來說一定是個驚喜。
我騎著自行車，帶著程小露。
看到路邊開滿了野花，程小露叫我停下來，然後就去采摘小花朵。
我跟著她，看她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開心。
這時，遠處的土坡上站了兩個人，是一男一女，隻見他們拿著嗩呐，一起吹起來。
吹的是鳳求凰，是人家結婚的時候才會吹的曲子。
程小露說真好聽。
我也覺得好聽。於是，拉起程小露的手也向土坡上爬去。
我們看到，這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看到我們，他們停了下來。
我友好的打招呼，我說：“你們是夫妻嗎？”
這兩人都不好意思起來，一起搖了搖頭。
我誇他們吹的好聽，我把程小露拉到麵前說道：“她是我女朋友，還沒有結婚的老婆。喂，你們繼續吹，我老婆喜歡聽。”
兩人就又吹了起來，我和程小露坐在一邊的樹幹上，靜靜的聽著。
陽光躲藏在雲朵後麵，似乎也在傾聽。遠處的玉米隨風擺動，緊跟著音樂的節奏。
他們吹了兩遍才停下來，男的說他們吹的不好，請我們別見笑。他說他們都不想吹，是老師逼迫他們練習的。他們想出去打工，賺錢。
我們和他們聊了好長時間，我拿蘋果給他們吃，他們就教我怎麽吹嗩呐。我練習了一會兒，真的吹響了，我好開心。
我叫程小露坐在樹葉上，我認真的吹給她聽。
隻到日落西山，我和程小露才離開；我發現，和她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不想，什麽都可以不做。我很幸福，就像嬰兒一樣。
我可以忘記家裏的父母，可以忘記親戚朋友，也可以忘記自己。
路過小店的時候，我進去買了熟菜和酒。這樣，就省得媽媽下廚忙碌了。我要了爸爸愛吃的芹菜炒肉，也要了媽媽愛吃的紅燒茄子。
然後是我愛吃的豬蹄和程小露愛吃的牛肉。
回到家裏，爸爸媽媽真的很驚喜。他們想不到我會這個時候回來，更想不到我會帶著老婆一起回來。
我們坐在一起，快快樂樂的吃了一頓晚飯。晚飯還沒有吃完，嫂子嬸子就來了一大群。她們都說程小露長的漂亮，都說我有福氣。
這天，家裏很熱鬧，爸爸媽媽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隻到很晚的時候，他們才相繼離開。媽媽為我和程小露收拾了房間，用上了新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