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作

我和程小露一起沉默了下來,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響了。

“媽的,沒完了是不是?”程小露高聲罵道。

我急忙坐起來,說道:“我看看是不是他。”

“把他趕走。”程小露向我吩咐道。

拉開窗簾,透過落地玻璃窗,我看到還是那位男孩子。他示意我打開店門,我就把店門打開了。

“你們是什麽關係?”他向我問道,聲音顫抖,一臉痛苦。

“同學。”我簡單的說道。

“那你們也不能住在一起吧!”他抽泣起來。

“關你什麽事?我們就是住在一起了。”程小露突然走了過來,推了那男孩子一把,凶巴巴的說道。

男孩子終於流下淚來,抽泣兩聲轉身走了。

我歎息一聲,說:“我們哪裏住在一起了?你這太刺激他了。你看,他都哭了。”

程小露沒有接我的話,而是爬上夾層,沒再講話。

第二天,我先醒了;看到一束陽光照在店裏的鞋子上,非常刺眼。

打開店門,看到台階上躺著一個人,仔細一辨認,竟然是昨夜的那位男孩子。

外麵刮這麽大的風,他又穿的這麽單薄。我意識到大事不好,一摸他,果然全身冰涼。我嚇的大叫,以為他死了。

很多路人圍了過來,有人把他扶起來。他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住了。

原來沒死,我走上前去,問道:“你怎麽啦?”

“難受。”

有人問道:“哪裏難受?是不是病了?”

“我愛的人不愛我。”

有的人笑起來,有的人歎息一聲;大家紛紛散去。

我把他扶起來,請他喝了豆漿吃了包子。我說:“我和程小露沒有住在一起,真的沒有住在一起。”

他冷笑一聲。

我說:“你今後再追求女朋友的時候,不要說你以前有多慘。你最好辦幾個證,電工證,焊工證,木工證都行,要有一技之長,要能賺錢。這樣才能給女方一種安全感,讓人家感覺到跟著你不會過苦日子,人家才會和你交朋友。”

看到早餐館的牆上有張辦證廣告,我就輕輕的撕下來,遞給他。

他沒有接住,也沒有看我,而是拿起一個包子,邊吃邊走開了。

我打包了幾個包子,回到店裏送給程小露吃。並告訴程小露,那個男孩子昨晚在店門前睡了一夜。

程小露並沒有一點感動,而是冷冷的說道:“他死在這裏也不管我的事。”

二姐把我送到開發區的洋洋床品工作。

我一下車,她就開車離開了。

我發現這是一家不小的工廠,有兩個廠區,都是四層的樓房。

走進去才發現,這裏有好幾家工廠,洋洋床品隻占了其中的一個樓層。

我找到了李老板,他親自把我帶到了一樓的倉庫裏,讓我負責打包;並給了我一個廠牌,稱謂是倉庫經理。

倉庫並不大,裏麵坐著三個工人模樣的人正圍在一起鬥地主。

李老板走過去他們

隻是點點頭打了聲招呼,似乎他們才是真正的老板。

李老板把我介紹給他們,說道:“他叫田修遠,是剛剛畢業的名牌大學生,從現在起,他是這倉庫的領導,你們都聽他的吩咐。”

“好的,好的。”他們嘴上答應了,眼睛卻瞅著手裏的牌,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向他們胸前的廠牌上看去,發現年長的那位是廠裏的貨車司機,名叫鄧藥名。另外兩人是雜工,瘦的名叫王誌高,胖的名叫趙紅兵。

他們都比我年長,李老板走後,我就站在他們身邊看他們鬥地主。

想不到工廠裏是這麽的輕鬆,他們一連鬥了三天地主,我一直看了三天。他們每天都有輸贏,但是輸贏不大。

第四天,李老板通知我說,一批外貿要打包,讓我通知司機,叫司機去拉紙箱。

無聊了三天,終於有了事情做,我快步走到倉庫裏。看到他們仍然在打牌。

我說:“鄧藥名,老板讓我通知你去拉紙箱,工廠裏要打包出貨。”

鄧藥名沒有理會我,而是向另外的兩位雜工說道:“繼續,繼續打牌。”

我又說道:“鄧藥名,你別打牌了,快點去拉紙箱。趙紅兵,王誌高,你們把牌放下。”

沒想到,不但鄧藥名不理會我,連趙紅兵和王誌高也不理會我。我很生氣,覺得身為倉庫經理,竟然連雜工都使不動;心裏就有一種母親使喚不動兒子的氣憤。

我率袖而去,跑到辦公室裏告訴了李老板。

李老板樂嗬嗬的向我說道:“你告訴他就行了。”

我無奈的回到倉庫裏,看到他們三人正放下牌站起來。

“操,這麽點事還跑到老板那裏告狀。”鄧藥名朝我喝道。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我說:“老板叫你去拉紙箱,你去拉就是了,為什麽還要在這裏打牌?”

“紙箱是我哥家生產的,下午才有貨,現在跑過去有什麽用?什麽也不懂,就別在這裏亂搞,給你封個倉庫經理,你還真把自己當經理了?”

看著鄧藥名從我麵前橫橫的走過去,我氣的全身發抖;就像母親被兒子打了。我恨不得撲上去打他一頓,就是打不過他,也要和他拚了。

趙紅兵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你剛來,過段時候就知道了。”

“小趙,快點。”鄧藥名喊道。

趙紅兵和王誌高被他帶走了,倉庫裏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呆呆的坐到中午,他們都沒有回來。

隻到傍晚,鄧藥名把紙箱拉了回來,指著我說道:“卸。”

趙紅兵和王誌高也和我一起卸,但是,他們隻卸了一會兒就被鄧藥名喊去打牌了。

看著大半車的紙箱,我真的發火了。

“工作還沒有做好你們就去打牌,這不是整我嗎?”我朝他們吆喝道。

鄧藥名走了過來,冷冷的說道:“就叫你一個人卸,如果不想卸就滾蛋。”

一個司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忍無可忍。指著他的鼻子喝道:“你滾蛋。”

趙紅兵把我拉開了,因為鄧藥名朝我

踢了一腳。

他把我拉到倉庫外麵,小聲向我說道:“大學生,你別意氣用事,你知道他是誰?這家工廠就是鄧家的,他是老板的堂弟。”

我迷茫的問道:“老板不是姓李嗎?”

“姓李的那小子是老板的女婿,是老板為女兒招的親。”

我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老板姓鄧不姓李。怪不得這人敢在工廠裏打牌,怪不得就連李老板過來,也隻是微微一笑。

可是,我醒悟的有點晚了,鄧藥名追出來趕我走。

這邊的吵鬧聲驚動了一些老板和工廠管理,他們都圍過來看熱鬧。

李老板也趕了過來,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就把我帶走了。

我心裏很委屈,我委屈極了;上班的第四天就失去了工作。

李老板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裏,給我倒了一杯茶,說道:“這樣吧!你在倉庫裏呆不下了,就到車間裏上班吧!”

於是,我換了一個工作環境;從安靜的倉庫裏來到了吵鬧的車間裏。李老板把我的廠牌要過去,把倉庫經理四個字改成了車間經理。

車間很大,擺了六排平縫車,總數有八十多台。踩平縫車的大多是女工,她們把一片一片的布料合成被套、床單和枕套;再由一些人把它們包裝好送到一樓的倉庫。

我在車間裏走過來走過去,不知道要幹點什麽。

既然是工作,也不能總是閑著;於是,看到有需要幫忙的,我就伸伸手。

有些女工拿不動貨物,我就幫他們拿;看到一位阿姨拿起杯子喝茶,而杯子卻是空的,我就跑過去幫她倒。

很快,我和她們熟悉了起來。

一位女工看到我胸前的廠牌上寫著車間經理的字樣,就驚訝的問我:“你怎麽幹這些雜活?”

“我應該幹些什麽?”我問她。

“坐在辦公室裏喝喝茶看看電腦。”女工笑道。

其實,她說的正是我理想的工作狀態。但是,我沒有辦公室,甚至沒有哪張椅子是我的。走累了就在布料上坐一會兒,我漸漸的發現,這種工作絕對的無聊至極。這種工作,能讓一個聰明伶俐孩子,變得木訥懶惰。

於是,一上班我就盼著下班;我總是在廠區徘徊著,想邂逅各種美女。也經常從女員工的宿舍門前走過,想和那些漂亮的女孩子約會。

車間裏也有幾位美女,我特別願意幫助她們。隻是她們從來沒有叫我幫過忙。

這天,我坐在車間的一個角落正在玩手機,一位老頭走了過來。

“小夥子,你是幹什麽的?”

我指了指胸前的廠牌。

老頭靠近了看了看,問道:“上班時間,你怎麽躲在這裏玩手機?”

“我不玩手機我玩什麽呢?”看老頭和善,我開玩笑似的說道:“玩美女,我可不敢。”

沒想到,老頭突然嚴肅起來,喝道:“田修遠,你是誰招來的?我們的工廠,不請你這樣的工人。”

直到我被趕出工廠的時候我才知道,那位老頭名叫鄧家富,是李老板的老丈人,是洋洋床品真正的老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