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鞋店
坐了一整夜的汽車終於來到了家紡城。
伸伸懶腰，打打哈欠；覺得霧蒙蒙的空氣真的清心靜肺。
行禮被司機仍了過來，我拍了拍上麵的塵土，提在手裏。
“田修遠，嗬嗬，是不是不認識我了？”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眨動一下眼睛，就像擦掉眼前的迷霧似的，看到了一位膚白靚麗的女子楚楚動人的向我走過來。
“你是？”我迷茫的問道。
她笑的更甜了，並不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道：“你姐讓我來接你的，跟我走。”
我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她那勻稱的背影在想她是誰。
“你是程小露？”
“嗯，你想起來啦！嗬嗬……那時候我們在初中一個班，之後你考上了高中，我出來打工了。聽你姐說，你現在大學畢業了。你看你，就是不一樣，有氣質。”
我心想氣質能值幾個錢？但是，還是挺了挺胸笑眯眯的說道：“現在大學生太多了，我都找不到工作。”
“你姐已經給你找好了。”
說著，程小露帶著我穿過了馬路，走進了一家鞋店。
這是姐姐開的鞋店，程小露是姐姐請的服務員。
我有三個姐姐，在這裏開店的是我的二姐。三個姐姐，就數二姐最發財，所以畢業後，我來找她了。
看著程小露在店裏迎來送往的忙碌起來，我也想幫點忙。但是，一步一步的跟著進店的顧客，就像防他們偷東西似的，實在沒什麽意思。
有些人一連試穿了五雙，最後一個都不賣。看著程小露樂嗬嗬的把她們迎進來再送走，我都替她累。
“你這樣不累嗎？”
“累什麽？”
我擠出一張笑臉：“這樣笑，一直的這樣笑，不累？”
“微笑是一種美德，你們大學生應該比我懂。人家是來消費的，你給人家使臉色，誰會買？賣不出去，就賺不到錢呀！”
我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讓我笑，讓我對著每一位顧客一直的笑，我實在笑不出來。再說，有些人長的很醜，有些人拉著長臉，有些人看著你笑半天他們都不會有反應。就是賺再多的錢，我也笑不出來。
這時，二姐走進了店裏，在她的身後跟著四位男子。二姐向程小露說道：“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給他們打五折。”
程小露歡快的答應了，快步向那四位男子迎上去。
我朝二姐笑了笑，這是真誠的笑，我叫道：“姐。”
二姐名叫田曉花，她穿著靴子絲襪，長發披肩，散發著一種成熟美。
“坐了一夜的汽車，累了吧！你說你在鎮中學教書多好？幹嘛非要出來打工？先說好了，我給你找了工作，你可要好好做。是朋友的工廠，你先不要計較工資，跟著他做就行了，他不會虧你。”
這時，那四位男子每人選了一雙鞋子，程小露寫好了單子過來結賬。
二姐接過單子看了一眼說道：“李老板的就不收錢了，算我送的。”
李老板客氣了一下就沒有付錢，這時二姐把我帶到他的麵前：“他就是我向你說的，我親弟弟，剛剛大學畢業……”
我把畢業證遞給李老板看，李老板沒有接住，而是推了一下笑道
：“曉花說的我還不信嗎？你明天就去工廠裏報道，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什麽工作？”我把證書收起來，開心的問道。
“嗯，哦，那個，這個，倉庫經理。”李老板閃爍其詞的說道。
“每天的工作時間是多少？”
“和我差不多，我上班你上班，我下班了，你就下班。”
“包吃包住嗎？”
“當然包吃包住。”
我還想問一下工資是多少，二姐拉住了我，向我使了一個眼色。
李老板在店裏說了一會兒閑話就告辭了。二姐把我叫到身邊：“小軍，我發現你怎麽有點呆？朋友之間講的是麵子，什麽事都不要問的太清楚，搞的太清楚了傷感情，知道不？我就說了他不會虧待你，你明天去工作，好好工作。工廠裏美女多，你就是賺不到什麽錢，談個老婆總行吧！讓爸媽少為你操點心；爸媽供你讀大學供的多辛苦……”
這時，二姐接了一個電話，向程小露吩咐幾句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程小露朝我笑了笑，我急忙轉過身去，走到牆角坐下來。
“喂，你早飯吃了沒有？”
“沒有。”我歎息道。
她拿十塊錢遞了過來：“給，你買來咱們一起吃。”
“我身上有錢。”說著，我向外麵走去。
程小露向我搖了一下那張十元的鈔票：“這錢不是我的，是你姐的，你要是不花，我就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了……”
她好像還說了什麽，我已經走到了店門外。
路邊就有賣早點的，我買了兩個人的食量，然後又買了牙刷牙膏。
回到店裏，我先刷牙洗臉，然後才和程小露坐在收銀台前吃早餐。
我發現程小露很健談，我和她有說不完的話。
我們一起回憶起了中學時代，回憶起了那個青澀的年華。然後談起了我的二姐，我想知道我的姐夫是誰，沒想到程小露也不知道。她隻知道二姐買了車子和房子，還知道二姐和幾位男子的關係都很密切。
這讓我很難受。因為正常情況下，二姐隻能和一位男子的關係密切；怎麽能夠都很密切呢？
我很想親口問問二姐。
沒想到，隻到晚上二姐才回來。
她一回來就很忙，開始清點店裏的鞋子，對照賬單；並記下程小露的工資。
我看到程小露今天賺了三百多元。
這讓我很驚訝，一問才知道。程小露的基本工資隻有一千元，平均每天隻有三十多元。但是她賣出了四十多雙鞋子，一雙鞋子提成六元；再加上生活補助，一天就有了三百多元。
二姐說，本來店裏要請三位服務員，現在隻要程小露一個人就足夠了。每天，開店的時間和關店的時間都是程小露自己決定的，她隻負責進貨就行了。
原來，做起老板來也是很輕鬆的。
而今天，鞋店很早關門了；因為二姐要請我們吃飯。
二姐開的是一輛紅色的本田汽車，她把我們帶進了千島湖魚村。席間二姐問我在大學裏談的女朋友去哪了？要不要接過來，和我一起工作。
提起那個女人，我隻好沉默了。
飯後，二姐把我們送回了鞋店；然後，她開著車子消
失在夜幕裏。
程小露打開店門，把兩張沙發靠在一起，這就是我的床了。
鞋店的上麵有個一米多的夾層，程小露從梯子上爬上去，她每晚都睡在那裏。
“會不會掉下來？”我開玩笑的問道。
“我不混床。”
“你體重多少？”
“六十二公斤，標準身材。嗬嗬……”
“嗯，看出來啦。”
“看出來你還問？”
這時，有人敲門。
程小露又從上麵跳了下來，隔著玻璃窗擺了擺手。
在暗淡的燈光下，我看到外麵站著的是一位男孩子，手裏還拿著什麽。我就問道：“我要不要先躲起來？”
“躲什麽？”
“我怕他誤會。”
“誤會什麽？”說著，程小露打開了房門，朝那位男孩子說道：“我吃過了，吃飽了；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再送飯來了，你怎麽又來了？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男孩子看到了我，他指了一下我，問道：“他是誰？”
“是誰管你什麽事？你快點走吧！今後別送飯來了。”程小露不耐煩起來。
“小露，我……我愛你……”
“切。”程小露重重的關上了店門，然後朝我笑了起來。
我也笑了笑，說：“他真的愛你。”
“誰稀罕？真是厚顏無恥，總是來騷擾我。”程小露氣呼呼的爬了上去，又鑽進了一米的夾層裏。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關機了。
在沙發上躺下來，我聽見程小露在上麵翻了幾個身。想著程小露的美貌，本來很困了，卻總也睡不著。於是，我也翻了幾個身。
“喂，你冷不冷？”過了一會兒，她輕聲的問道。
“不冷。”我也輕聲的回答，就像害怕別人會聽到似的。然後又急忙改了口：“有一點。”
程小露笑了笑，又從上麵爬下來，抱了一床被子給我，並說道：“我有兩個棉被，借你用一個。”
我把棉被抱進懷裏，嗅到一陣女人的清香；我知道這是程小露身上的味道；真想把她像棉被一樣抱進懷裏。
看著她一步一步的又爬上去，我真希望梯子突然斷掉，然後飛身過去把她接住。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我沒話找話的問道。
“至少要有學問吧！還要孝順。像剛才那個送飯的，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有，也沒有其它的證書，我發現他是白活了。”
“哦，今後他也許能學到一技之長；今後也許會發財的。”
“哼，你怎麽替他說話？你和他認識嗎？”
我急忙改口道：“我說的是也許，也許他什麽也學不成。也許他一輩子窮困潦倒。”
“就是，他能學會什麽？他能發什麽財？他要是能發了財，我就不姓程。上個月他向我講他流浪的故事，說是在廣州的時候錢包被偷了，他就在馬路上寫下求助信息，跪在路邊，找好心人幫忙送他回家。你說他這人正常不？”
“不正常。”我順著程小露說道。
“是呀！太不正常了。還跪在路邊，你說他有什麽出息？就是找家人找朋友，也不能跪在路邊呀！”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敲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