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幫工

我說:“姐,你有什麽打算?過幾年,我姐夫死了,你……”

“別瞎說……”

姐夫笑了笑,插話道:“這不是瞎說,這一天總會來的;也許兩年,也許半年。等我死了,你就找一個好人家,把這幢別墅賣掉,和他好好生活。我看開了,什麽事都看開了……”

這天,我在姐夫家玩到天黑才離開。離開的時候我才問出他的名字,原來他叫邊好運。

我和邊好運說了很多的話,邊好運也很健談,他向我講了很長很長的人生。從第一次暗戀女生開始,隻到和我姐結婚。

他今天四十二歲了,比我姐大了十六歲。他說他最放不下的是他的女兒,自從被前妻帶走後,三年多來都沒有看過他一回。

其次他放不下我姐,他害怕他死後,我姐找不到好人家,害怕我姐受苦。

我覺得,人總要死的。不管是四十歲死還是八十歲死,都總要死的。

晚上,我來到鞋店裏。和程小露一起吃晚飯,一起賣鞋子,然後一起睡覺。

我沒有把姐姐的事情講出來,也不準備告訴老家的爸爸媽媽。

我覺得那是姐姐的選擇,隻要姐姐不後悔,誰也沒有權利幹涉。

楊天保買了一輛新車,說是女兒大學畢業了,他要把新車送給女兒。

他問我會不會開,讓我開著感覺一下。

我說我沒有駕駛證,也沒有開過車,我怕給他撞壞了。

楊天保就把車鑰匙收了起來,不停的誇這輛汽車好;反正我也不懂,他說車好,我隻有嗯嗯個不停,表示讚同。

後來我聽說,這輛車不是楊天保買的,而是楊天保的親家買的。他們兩家去年訂的親,親家想在今年把楊天保的女兒娶走,所以先送禮,然後好談條件。

家紡行業到了淡季,除了大工廠裏仍然忙碌,一些小加工廠,都要停工了。聽他們說,一般都要停工兩個多月。

楊天保告訴我,剪好家裏的三車布,就要給我放假半個月。

我算了算工資,四個多月,一共賺了一萬八千多元錢。我從楊天保那裏拿了一萬六千元,自己留一千,準備把剩下的一萬五先還給周小軍。

我打電話給周小軍,周小軍很快過來了。我和周小軍一起算了算賬,還給他一萬五千元後,還欠他七千元。

把錢裝進口袋裏,周小軍掀起衣服讓我看他的後背,我看到上麵有一條一條的紫印子。

周小軍說這是他爸爸打的,當他的爸爸發現他偷錢後,就把他關在出租房間裏打了一頓;隻打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周小軍歎息道:“哥,我最怕你不還我,要是你不把錢還給我,我爸還會打我。”

“今後別偷了。”把他送走的時候,我叮囑了他一句。

“哥,咱倆結拜成親兄弟吧!”

“結拜啥,就是成了親兄弟,我還是要還你錢。”我不想結拜。

“這些錢要是我自己的,我一分都不要。”

“等你賺到錢再說吧!”

“我要是賺到了大錢,我可不會找你結拜了

。”

我向他擺了擺手,歎息道:“走吧走吧,趕快走吧!再見。”

三天後,我把三車布剪完了;楊天保又給了我五百元,說這些錢是我這半個月的生活費,讓我半個月後準時報道。

上哪去找這麽好的老板?我暗下決心,明年還在他家幹活。

張巧也和我一起放暇了,她把我帶到家裏,做紅燒肉給我吃。吃飯的時候,她問道:“幹兒子,你這半個月還想賺錢嗎?”

我覺得,要是半個月都呆在鞋店裏和程小露在一起,也沒有啥意思,就說:“想。”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幫工,一天一百塊錢;半個月最少也能賺一千塊錢。”

“好。”我開心的說道。

於是,吃過飯,我打電話給程小露,我說:“老婆,放暇的這半個月我準備跟著幹媽去大廠裏幫工,一天能賺一百塊錢。親愛的老婆,如果不加班,我就去找你。”

“累不累呀!”程小露非常的關心我。

“還沒有咱倆親熱累哩。”我樂嗬嗬的開玩笑。

第二天一大早,張巧騎著電瓶車帶著我去大廠裏幫工。行在路上,她又向後麵靠了靠。電瓶車上的空間本來就小,她向後一靠,胖乎乎的後背就靠在了我的胸脯上。

我向後移動,卻被後麵的箱子檔住了。

我就說:“幹媽,我帶你吧!”

“你又不知道路,下次再帶我吧!”

很快,我們來到了一家大工廠,這裏我曾經來過,這是第一次和錢珠珠相遇的地方。我們說:“幹媽,這不是錢家的工廠嗎?”

“是呀!錢老板是我老公的堂弟,要不是路遠,我一直都在他們廠裏上班。”

說著,我被張巧帶進了辦公室裏。我看到錢珠珠正坐在那裏,喝著奶茶摸著頭發,一副孤芳自賞的樣子。

看到我,她眼睛翻了半個圈,立刻背過身去。

錢梅梅也在辦公室裏,她禮貌多了,站起身向張巧說道:“張姐,你來啦!哎喲,還帶了個助手,哈哈……跟我來,我帶你們到工作的地方。”

錢梅梅把我們帶到了車間裏的一個角落,指著那裏堆放的一大堆次品說道:“把這些拆開,商標剪掉,然後十條一捆,這些都賣不上價格了,便宜處理的貨,不能帶我們的品牌。”

接下來,錢梅梅又和張巧聊了一會兒閑話,她們說的是本地話,我聽不太懂,隻能隱隱約約的意會到一點意思。期間錢梅梅還指著我說了句什麽,然後兩個人就笑作一團。

等錢梅梅走後,我問道:“幹媽,你們聊的是什麽?”

張巧用普通話說道:“說珠珠很討厭你,不要我帶著你去辦公室。她要是再看到你,會把你趕走的。你說你和她相了一次親,怎麽就像結了仇呢?”

我歎息一聲,暗想:“我也不想和她結仇呀!”

在我男子漢的眼睛裏,普天下的女孩子都是善良美麗大方的;要是早知道有這樣的極品,我對女人的幻想不會那麽多。

當然,在人家的工廠裏幹活,我應該守點規矩。

遠遠的看到她

走過,我就會埋頭幹活;我不知道我是在表現自己還是害怕她真的把我趕走。心裏就總是想著她,一會兒想她過來罵我一句,一會兒又想她在暗中觀察我。

我真想我自身的男子漢氣概迷住了她,使得她對我表麵冷酷,內心溫柔。

果然,在我無法壓抑住內心裏對她的幻想時,她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

我看到她正望著我,接著嘴唇動了一下。

我覺得她在叫我,於是急忙向她走去。在工作的時候被老板叫,那是員工的光榮,我臉上就展現著光榮的微笑,我說:“來了。”

她並不說話,而是帶著我向外走。

工廠的大樓前停著一輛貨車,貨車上是包裝好的四件套。

“卸下來,運到倉庫。”說完,她就走了。

對著她的背影,我喊道:“這麽多,我一個人嗎?這要卸到什麽時候?”

她顯然聽到了我的話,但是她充耳不聞,屁股扭的就像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的摩托車後座上掛的兩塊豬肉。

沒辦法,要想賺錢,隻有聽老板的話。於是,我找來平板車,開始向下卸四件套。

熾熱的陽光下,我汗流浹背。

幸好張巧送來了一杯涼開水,要不然我就對著自來水龍頭喝了。一旦喝拉稀了,一天的工錢就要上交給醫生了。

終於熬到下班了,一連幹了三個小時,車上還有一些貨。

司機跟在後麵抱怨起來,說我卸的慢,說是他還有一車貨要拉,就這樣被我耽誤了一下午,他說我在檔他財路。

我一腳把平板車踢的遠遠的,拿起外套就向外走。

沒想到錢梅梅帶著張巧走過來,看到我的舉動,錢梅梅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指著貨車向我說道:“你要把這些貨物全卸下來才能下班。”

張巧拉著我的手:“快點,我幫你一起卸車。”

在張巧的幫助下,又幹了半個小時,我終於把一車貨全卸下來了。

回去的路上,我說:“幹媽,她為什麽叫我去卸車?而且,隻叫我一個人卸。”

“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這工廠是她們錢家的,既然來幫工,就聽話。咱們又不是計件工,慢慢幹,別著急。我看哪,珠珠對你有氣,故意刁難你哩。”

“這……我可沒辦法去了,我不幹了。”

“你怕她幹啥?她一個女孩子,就是脾氣怪了點。你是個男人,你怕她?既然刁難你,就說明她心裏想著你哩。”

說著,張巧笑了起來,而我的心裏卻一陣陰冷。因為我知道,刁難我和想著我之間的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作為幫工的工人,我們隻能在工廠裏吃個午餐。於是,一回到家裏,張巧就開始做飯。

看著勤快的張巧還專門為了我多做一個菜,我心裏非常的感激。

我不知道張巧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有時候我就覺得我在作夢。要是張巧再年輕二十歲,要是張巧仍然對我這麽好,我想就算再高傲自滿的男人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吃飯間,張巧向我講起了她的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