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錯認漁翁
紙人高一拃,搖搖晃晃擦著人腳踝走向許浩病房。
小雞聽得外麵動靜,一個箭步衝出來,不巧剛好踩到一個小紙人。白森森的紙人立馬渾身變紅流血倒地。
眾人麵色慘白,作聲不得。
後麵的小紙人們視若無睹,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行,小雞大叫一聲,發瘋似的來一個踩一個,七八個紙人很快全被踩踏在地,血淋淋躺在他腳下。
他以為就這麽完了,神色慘然地問眾人:“怎麽回事?”
大家心有餘悸,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無人說出個所以然來。
許浩無法起床,繞是隻看到門邊血糊糊的一片,也被駭得背心直冒冷汗。他做過太多虧心事,隨時都擔心鬼來敲門,所以才會那麽依賴吳小清這種人。不料今日受傷,火氣稍弱,它們當真來了!
來了,又來了!
密密麻麻地持刀小紙人端著刀,從走廊悄無聲息的湧過來,他的小弟們手忙腳亂或打或抓,那紙人不閃不避,竟似慷慨赴死好為同伴爭取進攻時間一般。
不隻走廊,窗戶外竟然也有!這可是在十七樓,它怎麽上來的!
兩個紙人正費力的想用“刀”撬開窗縫爬進來。
許浩渾身發涼,不住往床角縮,無奈屁股有傷,稍一挪動便疼痛難忍。
窗邊的紙人一晃一晃,漸漸卡進半截身子進來,他拿起輸液瓶砸過去,瓶子應聲而列,碎玻璃渣和藥水灑滿一地,小紙人受濕,頭重腳輕,一頭栽倒下來。
玻璃渣和藥水迅速被其鮮血染紅。
“你……你……”許浩麵無人色,指著小紙人哆哆嗦嗦地問,“你,你到底,想想幹什麽?”
藥水裏的小紙人緊緊貼在地板上,不應他。
他伸手去抓輸液架子,豈料輸液架子上也爬了個小紙人上來,他一抓,一股陰冷透過手心直奔心髒而來!
“啊!”他大叫,急忙撒手,但晚了,手上依然沾滿鮮血,那小紙人飄飄搖搖掉落向地麵,臉上竟然帶著“大仇得報”的微笑!
城東區扛把子浩哥張惶失色,下意識大喊:“百萬救我!”
門口傳來陰惻惻的回應:“這時候就想到趙百萬了?”
“不不,小雞,小雞!”
小雞此刻呆若木雞,與其他人一起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驅趕著成百上千的小紙人走進病房。
病房立刻成了白森森的海洋。
有剛打碎的小碎玻璃渣紮到紙人,紙人便如活人受傷一樣,馬上流血。
陰惻惻的聲音便如索命閻王:“許浩,我今日要你償命!”
許浩陣腳全亂,顧不得痛,直往被窩裏鑽,大叫:“不關我事,不要殺我!”屁股傷口崩裂,鮮血慢慢浸透白色的被子,暈染到外麵來。
那人冷笑兩聲,從褲兜裏掏出匕首便要刺下去,偏偏就在這時,手機響了:“閉上雙眼你最掛念誰,眼睛睜開身邊竟是誰……”
是趙百萬打來的,那驅趕紙人的正是說“去去就回”的鮮於峰。他接了,趙百萬吃力地道:“兄弟,別傷他,當我還他人情。他……他當年對我……也有恩……求
你看在我的麵子上……”
他舉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照準被子有血的那塊狠狠踹了兩腳,咬牙切齒地道:“老子這次暫且饒你狗命!”
扛把子浩哥躲在被窩裏,痛得滿頭大汗,硬是哼都不敢哼一聲。
言罷,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他已帶著所有(包括被‘踩死’的)小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
足足有二十分鍾時間,眾人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衝進來問:“浩哥你沒事吧”,“浩哥我帶兄弟們去給你報仇!”
許浩渾身被汗水濕透,屁股上,被窩裏鮮血淋漓。
死裏逃生,腦子分外清明。他忍住痛歎道:“罷了,別人剛才已然手下留情,否則我這會兒豈有命在。我看我是著人道了。有人故意挑撥我和鮮於峰的仇恨,以坐收漁翁之利。”
眾小弟中有腦子機靈的人,馬上道:“小雞前日帶人打過鮮於峰。小雞你出來給大哥解釋解釋!”
立刻有人應和:“就是,小雞出來給老大說清楚!”
“小雞,小雞!”
無人應答,小雞已趁亂跑了。
許浩臉色蒼白,氣喘籲籲地道:“傳我話出去,凡我許浩的人,一見小雞,即刻將來抓來見我。”
“還有呢?要不要把趙百萬他們順便……”
“隻抓小雞,任何人不得找趙百萬和鮮於峰報仇,等我把事情徹底查清楚再說。”前幾日吳小清的話忽然從腦子裏冒出來,“浩哥,鮮於峰指使他女人打我耳光潑我咖啡,你可得要幫我報仇啊!”
許浩,最多疑。
鮮於峰回到醫院,郝白和方芳見他回來,心裏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忙問他有無受傷。
躺在床上的病號既是崇拜又是感激地看著他。
兄弟間什麽都不用多說,不用說誰為了誰報仇,隻需要一個信任和關心的眼神便足以。
方芳從椅子上跳起來,在他身上這裏摸摸,那裏拍拍,明明是關心,嘴裏卻道:“你別假裝沒受傷騙我們!”
唐林鄙夷地道:“你們也太小看我老大了,他既然敢故深入虎穴,必定能全身而退。”
方芳柳眉倒豎,氣鼓鼓地瞪著他:“你還好意思說,他去幫你們報仇,你居然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死活!你個沒良心的冷血動物!”
這位姑奶奶誰都惹不起,他趕忙告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完全相信老大的能力。”
“哼!”
“你看他不是安然無恙回來了嗎?你不知道我心裏簡直崇拜死老大了。竟然闖過重重守衛,闖到許浩病房裏,輕輕抬個小指頭都能殺了他。”他滿心崇拜,始終不忘說重點,“老大,這本事以後你得教我。”
趙百萬對鮮於峰一豎大拇指:“兄弟,厲害。”聽起來還頗有中氣,與剛上打電話叫他不要殺許浩氣若遊絲的調調全然不同。
鮮於峰疑惑:“剛才你不是很嚴重的樣子嗎?”
趙百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郝白忙道:“是我叫他打的。你以為殺人不犯法不用償命?萬一你衝動之下殺了人,我們怎麽辦。”
“嘿嘿。”唐
林別有深意地衝鮮於峰眨眨眼。
“這……”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下次會注意。”
郝白氣道:“竟然還有下次?”說著眼圈便紅了。
張趙二人見狀趕忙安慰她說肯定不會有下次。
鮮於峰什麽也沒說,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紙人遞到她麵前。
郝白認得這是他們無聊時候折來玩的,狐疑道:“什麽意思?”
他得意道:“就靠這個,今天把許浩那夥人嚇得屁滾尿流。”
“怎麽?”
鮮於峰便把自己如何驅趕紙人進走廊,又如何到許浩樓上房間放紙人進他窗戶都說了,說到小雞及其他爪牙被嚇得不成人樣時,方芳高興得手舞足蹈直稱大快人心。
唐林更是連連要求他公開驅紙人的秘訣,以便回頭再去收拾許浩。
鮮於峰高深莫測道:“本門秘訣,概不輕易外傳。否則師傅要責怪我。”
他還待糾纏,郝白便道:“你好好表現,以後你鮮於峰師傅自然要教你,急不來的。”
許浩也對那些紙人感興趣,他差人去問吳小清可知怎麽回事,但後者被焦猛請去當座上賓了,沒空理他。
很快唐林打探到消息:那天許浩並沒叫人打鮮於峰,並已對小雞發出江湖追捕令。
鮮於峰冷靜下來後,聽到此消息,頗為疑惑,問還在病床上躺著的趙百萬:“江湖追捕令不會有假吧?會不會是他被我嚇怕了,故意做戲給我們看?”
趙百萬搖頭:“不會。一發追捕令就相當於告之眾人,這人不再是我手下。你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不用給我麵子。”
張純潔見慣江湖事,叫鮮於峰再想想,是否有什麽地方得罪許浩。
鮮於峰搖頭。
方芳嘟著嘴,氣衝衝地道:“什麽得不得罪,就算得罪了,也不能這樣動不動就砍人啊!”淚珠兒跟著大顆大顆往下掉,“他算什麽老大!”
大約是浩哥這種老大的形象讓小女孩的芳心失望了,也有可能是自己關心的人受了傷,總之她哭得很傷心。
郝白依然沒上班,她道:“我們和許浩誓不兩立,誰最得益,那個什麽吳小清?”
鮮於峰:“以她的個性不是沒這個可能。不過……”他本想說既然吳小清這麽大張旗鼓,想必紫陌應該有所風聞,怎麽她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呢。
想起郝白上次的臉色,還是罷了,沒說。
與焦猛約定的兩天之期眼看就到。阿屠打電話過來問他肖鵬有無與之聯係。
鮮於峰聽他似乎話裏有話的樣子,便問:“肖鵬出了事,還是焦猛有改變主意,另請高人?”
阿屠欲言又止,經他再三追問,方才吞吞吐吐地說有人薦了吳小清給焦猛,焦大人打算下次再請他。
下次?推托之詞罷了。
鮮於峰:“嗬嗬。”
事到如今,再明顯不過。誰最得益?除了吳小清還有誰!
許浩也得知了這一消息,隻道是吳小清那個賤人見利忘義,急著攀市委副書記的高枝,製造事他與鮮於峰的事端,趁亂得益,踩著老相好的頭往上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