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一粒毒藥

宋世傑一聽是最後一粒毒藥,心想必然非同小可,說不定就將自己毒死在這裏,駭異道:“我不服。”赤鬆翁尖聲尖氣的道:“那也由不得你。”捏住宋世傑下巴,手指一彈,那粒丹藥就被送進宋世傑口裏。

這粒丹藥一旦落肚,立時烘的一下化為千萬條火蛇鑽入奇經八脈。一股熱氣下行經由下肢經脈,最後到達足心湧泉穴,另一股熱氣自丹田上行經由胸腹經脈進入腦部,雙眼頓時熱得似乎要噴出火來。此時宋世傑身體所處不啻於沸鍋煉爐,大叫一聲,摔倒在地。白鶴叟怪叫一聲,點了宋世傑的天池穴、四白穴,不見起效,心神大亂。隻得雙掌抵住宋世傑背心,助他抵擋毒氣,不過片刻頭頂就冒出絲絲白氣,已經是全力施為。

赤鬆翁道:“師兄,我也給這小子輸真氣嗎?”白鶴叟怒道:“廢話,還……還不上手!”他全力發功居然連話也不能說的字正腔圓。當下赤鬆翁也以雙掌抵住宋世傑前胸,給他輸真氣。可是不知怎的,赤鬆翁從掌心輸出的真氣居然就如石沉大海,瞬間就無影無蹤,與此同時,白鶴叟的真氣也急泄而出,竟然是想收也收不住,禁不住心中大駭:“這樣下去,我不片刻就內力泄盡,成為廢人一個。”腦中靈光一閃,忽的想起:“我曾聽師父提起過,說是金剛神功練成之時會吸人內力,難道這小子也將練成金剛神功?這……這斷斷不可能啊!”

掌心驀然一熱,一股巨力傳來,身子隨即飛起,嘭嘭兩聲撞在牆壁上。赤鬆翁奮力爬起,還沒站穩又撲地倒了,口中念念有詞:“媽的,臭小子,練成了金剛神功……”

此時此刻,宋世傑全身燥熱已經消退,隻覺渾身充滿力氣,忍不住長嘯一聲,震得丹房灰塵簌簌而落,眼見鬆鶴二老倒在地上,神情狼狽,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快步出了丹房。

實則宋世傑確實練成了金剛門的失傳多年的金剛神功,這其中的緣故自然是他猜測不透。這鬆鶴二老的師父原是個驚天動地的人物,後來發現自己這兩個徒弟心術不正,毫無濟世救民的仁心。為避免鬆鶴二老為禍武林,臨終前便不把自己的絕世神功金剛功傳給他們,但又不想本門絕學就此失傳,於是用特殊的筆料畫在丹房的牆壁上,隻有月光照射到時才能顯現出來。他計算甚準,先在牆壁上塗抹了些鬆鶴二老耳熟能詳的圖形,這樣以後就不會再留心這堵牆壁,果然十幾年來鬆鶴二老一直也沒能發現這個秘密。

鬆鶴二老雖然沒能學到金剛神功,但卻深知師父的金剛神功是金剛門的最高絕學,二十多年來,對這門武功垂涎三尺,尤其是白鶴叟。這十幾年來,白鶴叟潛心研究師父遺留下來的武功圖譜,初步明白修習金剛神功者必然要先服食十數種劇毒,若是服毒者能抵受的住,最後再服食金剛門秘藥烈焰丹,之後修習者再輸入真氣,到一定時機,神功可成。

但這些法門隻是他的推測,沒一定的把握,練起來自然凶險萬分,況且十數種毒物加在身上,一般人還能有性命在?他一向視人命為草芥,突發奇想,想到一個主意:去昆山抓獵戶試毒。要是服用了毒藥的獵戶不死,憑借自己的本事自然也就沒事。

這一日赤鬆翁遵照師兄的指使去昆山抓“藥引子”,恰巧碰著宋世傑與胡明山在設陷阱捉老虎,隨即將宋世傑捉來。事實上在此之前,

因為試毒抵受不住的獵戶已經數以百計,這鬆鶴二老可說是作孽不小。宋世傑內力卓絕,服毒之後,居然接連過關,挨了過來,這令白鶴叟喜出望外。也是機緣巧合,宋世傑無意中窺破牆壁上金剛秘訣的秘密,這秘訣原本有解毒的功效,那更是曠世奇遇,經過多日修習,體內已經有氣海。最後服食烈焰丹,與修習神功的最後一步暗合,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居然水到渠成,練成了金剛神功。氣海一旦形成,一遇鬆鶴二老的內力便將之收入體內。宋世傑初次體驗金剛神功,心智不專,即便如此,鬆鶴二老的大半內力也被宋世傑吸入體內。

宋世傑快步奔出丹房,迎麵碰上清風。清風見氣急敗壞他逃竄,料想他想試圖逃跑,伸臂攔截,宋世傑收足不定,隻聽砰的一聲,清風遠遠飛了出去。宋世傑腳下毫不受阻撓,不片刻就奔出萬花穀。他一口氣奔行數裏居然氣不喘,臉不紅,心中也自奇怪。

出了萬花穀,想起這半個月來,所受的諸般苦楚,真是恍如隔世。慶幸未了,忽聽兩個女聲道:“還不給我站住!”宋世傑不明所以,隻得站住。從旁邊樹叢裏轉出兩個持劍少女來,一個指住宋世傑道:“你是什麽人?”宋世傑道:“我……我是個獵戶。”那黃衣少女道:“胡說,獵戶怎會在這萬花穀中。”宋世傑不善做偽,囁嚅道:“這個……這……”另一個紅衣少女道:“少廢話,將他帶回宮中。”宋世傑正待跑路,背脊一痛,那紅衣少女已經拿長劍抵住他後背。隻得乖乖的被點住穴道,用繩子捆了起來。

兩個少女押著宋世傑來到山下。那紅衣少女還端了盤包子放在他眼前,宋世傑叫道:“喂,你們捆著我的手,我怎麽吃啊!”那紅衣少女道:“用嘴巴吃。”宋世傑叫道:“那不是和狗一樣了嗎?”紅衣少女撲哧笑了一聲,手腕一抖,割斷了宋世傑的繩子。宋世傑也餓的恨了,兩口一個,不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

忽聽那綠衣少女道:“無情,地護法回來了。”那紅衣少女無情伸指點了宋世傑的膻中穴,整了整衣服,與那綠意少女押著宋世傑穿過院子,進了正房,綠意少女躬身稟報道:“稟告護法,屬下抓了一個金剛門人。”

會客廳裏主位上坐定兩個中年女子,兩鬢零星斑白,年齡均已經不小,兩人也是一穿紅衣,一著綠衣。下首坐著幾個紅綠衣服的少女。那紅護法朝那綠衣護法說道:“這次說來也奇怪,我天字門的眾人衝進萬花穀時,除了一兩個小道士外,居然沒遇著什麽抵抗。”那綠衣護法也道:“不錯,我地字門的教徒進入丹房是也沒尋著那赤鬆翁、白鶴叟兩個奸賊。”紅衣護法道:“難道說,這鬆鶴二老事先得到消息,先一步逃了嗎?”綠衣的地字護法,搖頭道:“不會,這兩個人奸猾得很,武功更加不可小覷,絕不會不戰而逃。”那天護法道:“無論如何,你我空跑一趟,怕是不好對宮主交代……”他說話的語氣微微顫動,好像十分害怕。

那綠衣女子綠珠道:“這個少年似乎是金剛門裏的人物,護法何不問問他,鬆鶴二老的行藏。”地字護法打量了一陣宋世傑道:“你是什麽人?”宋世傑道:“小子……小子是這昆山裏的獵戶。是那鬆鶴二老捉來的。”天字護法道:“他們捉你幹什麽?”宋世傑道:“這半個月來,他們隻是給小子吃各種毒藥,害的小子死去活來的……”

地護法看他全身的衣

服都是用獸皮製作,癡癡呆呆的不似是金剛門的弟子,已經信了一半,況且這鬆鶴二老心狠手辣,拿活人喂毒實屬尋常,說道:“放著少年走吧。”宋世傑不由自主的籲了口氣,舉步離去,忽聽那天護法叫道:“慢著!”不見他如何起身抬足,飄身而起,輕飄飄一掌拍在宋世傑肩膀上。隨即飄落回太師椅上,變色道:“你絕不是什麽昆山的獵戶,給我拿下。”

一陣亂響,眾女紛紛抽出兵刃,不由分說,宋世傑脖子上已經架上七八柄刀劍。宋世傑分辨道:“我確是……”天字護法道:“你還說,你小小年紀,已經學了一身的邪門武功,還要狡辯嗎?”宋世傑頓時語塞,他練成金剛門神功的過程錯綜複雜,出人意料,就算說出來怕是也沒人相信。地護法道:“說,你到底是鬆鶴二老的什麽人?”

宋世傑無可編輯,隻有不作一聲。地護法劍眉一軒,啪啪兩掌拍在宋世傑小腹。宋世傑頓時腹內絞痛,說不出的難受,當下運氣金剛功抵禦。金剛真氣正大渾厚,不片刻就將地護法的那股涼氣就煙消雲散。地護法又拍了他兩掌,宋書傑都運真氣化解。天地兩護法見他一聲不吭,心道:“我這冰玄勁一旦入體,陰寒無比,常人絕難抵受,這小子如此死扛,可別弄得殘廢才好。”吩咐一聲,“無情、綠珠你倆好好看守這小子。”兩個綠衣少女答應一聲,將宋世傑押了下去。

次日,宋世傑被捆成一團,塞進一輛馬車裏。這馬車的車廂四麵都用木板堵住,裏麵漆黑一團。

這一路沿途顛簸不斷,宋世傑在黑馬車中也不知行了幾日。這一日,剛吃了綠珠是遞來的的饅頭,心頭惱怒,雙手一掙,身上的繩子居然斷了一截。宋世傑喜出望外,心道:“這繩子怎的這樣糟粕。”正待起身,忽的想到:“我若是此刻就出去,定然還會碰上那兩個護法。他們武功高強,我可打不過。且瞧瞧再說。”

時候不大,一股強光射進車廂,四下裏大亮,兩個少女過來拽住宋世傑便走。宋世傑多日沒見日光,居然睜不開眼睛。天、地兩護法在前,一眾紅綠少女在中,宋世傑在後。一撥人漸行漸高,宋世傑眼見一座山峰直插入雲霧之中,不知道高度何幾,心道:“不會是要進這座高峰吧?那樣怕是插翅也難飛了。”到的山峰之下,綠珠拿出一個牛角號,吹了起來,那嗚嗚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自山峰上空慢慢出麵一個黑點,那黑點居然慢慢變大,落到離頭頂隻有十幾丈的時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巨大的籮筐。天字護法一揮手,四五個女子踏上籮筐,天字護法搖了搖繩子上得銅鈴,那籮筐便悠悠上升。宋世傑心道:“原來這些人是靠這個籮筐上山峰的。”手臂一緊,宋世傑不由自主被兩個女子提進籮筐。

不一會兒,籮筐升至峰頂。當麵便是一座莊園,朱漆的大門,門前兩名守衛卻是男子,大門上方正中一個黃色朱批刻著三個大字,望帝宮。宋世傑見了這等氣派,不曾想住這山峰絕頂居然還有這麽一座豪華莊園,遮麽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嗎?心道:“有朝一日,我能安安心心的住在這裏,就是死也心甘。”

這望帝宮外觀氣勢恢宏,裏麵也是千房百舍,宋世傑細細觀瞧,他還是抱了萬一的機會,時刻想著腳底抹油。也不知道這望帝宮的人忙於何事,宋世傑被投入地牢之中,隔了半日也無人來睬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