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不開的仇怨
南宮無情取出火折子,取過身邊一個火把,四周登時大亮。望帝宮主道:“這條地道是本派祖師白玉娘娘所建,除了四大護法和本尊外,別人都不知道。當時就是為了預防不測,不曾想還是給本尊用上了,真是天意。”宋世傑道:“晚輩一直不明白,那日是天地兩護法去萬花穀將小子抓來。現下宮主又受鬆鶴二老圍攻,你們兩派究竟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望帝宮主長歎了一聲道:“這都是百年的恩怨了,說與你聽也不妨。”瞧了一眼南宮無情道:“這樁隱秘原是隻有曆代宮主知道。”
“金剛門的祖師常望帝與本門祖師白玉娘娘原是一對戀人。後來,兩人拜一位高人為師,各自學成一門神功。”
宋世傑道:“我明白了,那常望帝學的神功就是金剛功了。”望帝宮主道:“不錯,不過這金剛神功自金剛門上代之後,就失傳了。本門的功夫卻得以代代相傳。”南宮無情插口道:“本門的功夫就是宮主的乾坤大法嗎?”望帝宮主伸指一點,那火把頓時一滅,隨即又亮了起來,說道:“這招玄天指就是乾坤大法力的功夫了。”
“那常望帝學了金剛神功後便創立了金剛門。哪知道,那常望帝聲威大震之後,居然移情別戀與魔教的妖女混在了一起。白玉娘娘自然很傷心,於是也創了白玉宮,處處與金剛門作對,更手刃了那魔教的妖女。兩大派各有絕學,衝突不斷,死在金剛門門人裏的白玉宮弟子固然不少,白玉娘娘殺的常望帝徒弟也是不計其數……”
宋世傑撓頭道:“貴派不是叫望帝宮嗎?不是白玉宮。”望帝宮主不理他,續道:“後來,常望帝死後,白玉娘娘才從無意中知道,其實常望帝接近魔教公主原是受各大門派掌門的重托,心中其實還是一直惦記著白玉祖師,隻是以後陰差陽錯,都沒機會向白玉祖師說清楚。白玉祖師深悔自己做事莽撞,於是改白玉宮為望帝宮。羽化之時,還囑咐弟子將自己屍身與那常望帝合葬。”
宋世傑道:“如此說來,金剛門與望帝宮係出同源,兩下的誤會也已經解開,該是化敵為友才對。”望帝宮主道:“就是因為兩派祖師合葬的事,又惹出另一樁是非來。”
宋世傑道:“難道說金剛門的門徒不答應兩派祖師合葬嗎?”望帝宮主搖頭道:“那倒不是。是兩派掌門對兩位祖師合葬的墳地有了分歧。”
“金剛門的掌門要求將兩祖師合葬在昆山,本派掌門自然是希望將祖師安葬在穿雲峰。最後一言不合,竟然大打出手。一番火拚,本派宮主身受重傷,金剛門掌門更被砍去一臂……”宋世傑聽的暗暗搖頭,心道:“為了一件小事,兩大派就火拚起來,鬧的血染望帝宮,真是得不償失。”
卻聽望帝宮主續道:“數月之後,金剛門新任掌門糾結數個門派打上穿雲峰,本派掌門傷勢未逾愈,折了無數弟子,就連掌門也被逼走望帝宮。如此一來,兩派的仇怨越結越深,以至於今日。”宋世傑心道:“當日的情形倒與現下的狀況差不多,你也是被逼的跑出望帝宮。”南宮無情問道:“那兩位祖師的骸骨還是沒葬在一起的了?”望帝宮主道:“說來也是奇怪,在當日混戰中兩位祖師的骸骨,居然不翼而飛,哪一派也沒得到。”宋世傑道:“宮主,或許是被金剛門的人給搶了去。”望帝宮主道:“不可能,數十年來,望帝宮派出無數弟子去昆山打探,總是無功而返。況且,那金剛門的門人也不斷上的穿雲峰來找尋。若是他們果真把祖師的骸骨得了去,那還找尋幹嘛。”宋世傑不意這金剛門與望帝宮的還有這般複雜的恩怨,而這百年的恩怨偏偏隻是緣起一個誤會。常望帝與白玉娘娘本是一對恩愛情侶,想來也必然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最後居然連屍體也被弄的無影無蹤,命運之乖
蹇,令人長歎。
宋世傑道:“那赤鬆翁與白鶴叟是金剛門的嗎?”一提起鬆鶴二老,望帝宮主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道:“金剛門的上一代掌門無極上人也還罷了,誰知道這兩個徒弟居然這麽不肖,糾結了一些外人來對付我。”南宮無情道:“宮主,你是說攻上穿雲峰的不光金剛門的?”望帝宮主道:“赤鬆翁、白鶴叟兩個老不死的金剛功沒學成,煉毒的本事倒學了不少,金剛門那點家傳武功,早被敗的差不多了。這幾年來,就隻龜縮在昆山萬花穀,我數次派人去找尋,都不能得逞,算這倆小子運氣好。”宋世傑聽她一會兒稱鬆鶴二老老頭,一會兒叫小子,顯示仇怨極大,不過金剛門的勢力與望帝宮不可同日而語倒是真的。
望帝宮主又道:“不過今日使劍的那個獨眼漢子的劍法倒是不俗。”南宮無情道:“他使的似乎是南宮世家的劍法。”望帝宮主道:“你怎麽知道?”南宮無情賠笑道:“屬下隻是猜測罷了。”宋世傑見他臉色一紅,眼中微微出現慌亂,這自他見這南宮無情是從來未有之事,暗暗納罕。
說話間,三人已經下完台階。南宮無情道:“宮主,到了。”望帝宮主道:“無情,你先出去。”宋世傑道:“我先來……”望帝宮主道:“不用,你要是死了,誰背我去青州分舵?”宋世傑道:“我……”望帝宮主道:“怎麽?”他本想說,我可沒說要送你去青州,但轉念一想,這次能脫困全憑望帝宮主指點。他從來知恩圖報,護送他去青州之後在分道揚鑣也就算是兩清了。
三人魚貫而出,白勝英一旦腳踏實地的踩在地麵上,忍不住長吸一口氣。南宮無情道:“宮主,我們的落腳之地是後山,離穿雲峰不願,還需小心在意。”望帝宮主點頭道:“無情說的對,小心行事。”
三人一步步前行,果然不一會兒就碰見幾個持刀漢子,三人避在草叢掩了過去。
三人走出草叢,忽聽一人道:“咦,這裏有足跡。”宋世傑暗叫一聲不好,忙退回長草之中。另一人道:“足跡延伸前向前方。”宋世傑還沒反應過來,南宮無情已經跳了出去。那瘦子道:“在這裏了。”南宮無情驀然出劍,分刺兩人,那瘦子不成想這女子說打就打,抽出單刀,隨手一抹,擋住來劍,叫道:“點子爪子硬。”胖子也抽刀夾攻。南宮無情武功不弱但對手也不是易與,拆了數招,衣服被削去一截。
望帝宮主道:“還不去幫忙?”宋世傑才哦了一聲,敢情他沒看出場中勝負?身上沒兵刃,拾起一段樹枝,朝那個瘦子掄了過去。那瘦子揮刀格擋,一股巨力湧來,抵擋不住,單刀被打落,那胖子慌忙來救,忽然一段樹枝飛來,正擊中胸口,撲身倒地。
那瘦子見對手內力如此強勁,立馬磕頭求饒。宋世傑心一軟,不想再追究,轉身就走,就在一瞥眼間,不知何時,那瘦子已經將單刀握在手中。他反應身快,猛的踢出一腳,將那瘦子扔出的單刀打落在地。南宮無情一劍刺入他的小腹。宋世傑叫道:“南宮姑娘……”南宮無情道:“宋公子心太好,可是這種人到底留不了。可惜讓剛才的胖子走了。以後我們得快走才好……”宋世傑道:“那胖子會泄露我們的行蹤嗎?”南宮無情瞅了他一眼,就像從來沒見過他一樣,說道:“剛才公子伸手相救,小女子很是承情。”
南宮無情將宋世傑放走那胖子的經過對望帝宮主說了,望帝宮主隨即大罵:“蠢材,蠢材。”宋世傑毫無江湖爭鬥的心機,這一番經曆當真是刻骨銘心。望帝宮主朝宋世傑道:“你練過輕功嗎?”宋世傑道:“從沒練過。”望帝宮主道:“一點沒練過?”宋世傑搖了搖頭。望帝宮主道:“那我先傳你幾句口訣。”說完就湊近宋世傑耳邊。宋世傑道:“這
個南宮姑娘是望帝宮的人,宮主何不把武功傳給她呢。”
望帝宮主道:“呸,你以為本尊的功夫是碎瓦礫石沒人學嗎?就憑她那點內功弟子,怎能學我的功法,廢話好說,本尊不喜歡羅嗦。”說著將幾句運氣的口訣傳給了宋世傑。宋世傑依照口訣運氣,果然身體輕了起來,他內功已經成了氣候,背起望帝宮主,片刻就奔出數裏路程。南宮無情好幾次跟不上他。
宋世傑初試神功,滿臉喜色,渾身說不出的舒服,問道:“前輩,這等精妙的功夫叫做什麽名目?”望帝宮主道:“小子少見多怪,這禦風神行的輕功,隻不過是望帝宮功夫的九牛一毛罷了。”宋世傑道:“前輩,您的傷勢怎樣了?”望帝宮主道:“這跗骨針霸道的很,得慢慢逼出來,急是急不來的,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不行了,不過現下我用內功護住了心脈,隻要不用氣,一時半會的死不了。”微微一笑:“小子,學了本尊的武功,也關心起本尊來了。”宋世傑臉上一紅,不便再說。望帝宮主道:“小丫頭不中用,不用跟著我們了。”宋世傑道:“不行,南宮姑娘要是落了單,定會被那些人抓住。”望帝宮主這時全部依仗他,不再多說。南宮無情朝她感激一笑。這幾日來,宋世傑與她禍福與共,自然生出一些情誼來。
蓬萊山地廣林深,三人走一陣,歇息一陣。晌午十分,宋世傑展開禦風神行的輕功捉了兩隻野雞。
宋世傑將兩隻雞到水流處洗淨了內髒,並不拔毛,又用厚厚的濕泥糊了,然後架上火烘烤。南宮無情和望帝宮主見了有趣,看他不停地翻動那泥雞,不多時,便有香氣透出來,聞之讓人垂涎。南宮無情便問道:“宋公子,您這是……”宋世傑道:“我早就說過,我本是昆山裏的獵戶。在野外吃野味喝泉水那是常有的事。”望帝宮主道:“你這做的是叫花雞嗎?把本尊的饞蟲倒勾上來了。”宋世傑道:“咦,前輩也吃過?”望帝宮主道:“那是廝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本尊年少……算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說也罷。”這時宋世傑已經把一隻雞烤好了,一掰開泥殼,香氣便噗地溢了出來,取來一個大塊樹葉,將叫花子雞盛了,肉嫩骨鬆,輕輕一抖落,便把整個骨架剔了出來,將叫花雞劈成兩半,分給望帝宮主與南宮無情,兩人隻嚐了一口就大聲稱讚。宋世傑微微一笑,道:“要是有些辣椒、鹹鹽就更好了。”說著又把另一隻雞拷上。
南宮無情道:“這裏雖然離穿雲峰已經不近,不過還是怕這火焰會將敵人引來,我們還是快走才對……”一語未盡,忽聽一人笑道:“晚了,你們還有命跑嗎?”一聽這話,宋世傑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白鶴叟!”
自一邊草叢裏跳出三個持兵刃的漢子,當先一人尖頭白發正是白鶴叟。另外一個是個中年男子,最後一個是個道士。
白鶴叟陰笑一聲,說道:“小子,還記得老朽嗎?”望帝宮主罵道:“卑鄙小人,沒的辱沒了自己祖宗。”白鶴叟道:“梅老宮主,何必性急?待我先料理了這毛頭小子,就來收拾你。”他知道望帝宮主中了跗骨毒,而宋世傑有沒什麽武功,是以有恃無恐。望帝宮主道:“那日我派天、地兩護法去萬花穀,你與赤鬆翁僥幸逃得一命,今日也算是咎由自取。”白鶴叟瞪眼道:“那日……那日要不是這小子搗鬼,我與師弟怎會從地道逃走。就你那點人,能闖的了我的萬花穀。臭小子,壞我大事。”
那日宋世傑吸了鬆鶴二老的功夫,元氣大傷,以致於被望帝宮的兩大護法乘虛進了萬花穀。萬般無奈之下,白鶴叟與赤鬆翁隻好在丹房裏的地道藏起來,才沒被逮了去。他倆雖然躲過一劫,但萬花穀裏的奇花異草都被天字護法付之一炬,白鶴叟的數十年心血就此付諸流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