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怪
微微仰頭，望著麵前古意盎然的牌坊上，鏤刻著“少林禪院”四個筆走龍神氣、勢非凡的黑金瘦體古字，周浪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自下青雲山以來，遊曆神州，今天終於到了這世間修真者都念念不忘的少林禪宗，饒是周浪，心裏也有些小小的興奮。駐足片刻之後，不再猶豫，周浪牽著同樣好奇的月舞輕身而入。
周浪帶著月舞，毫無阻礙的就走進了太室山中的少林禪院。在經過禪院大門的時候，向執事弟子通報了弘一法師的名號，就輕鬆地過關了。看來在這號稱不惹塵世的佛門聖地，也依舊有著關係門路。對此，周浪並不以為意，因為自己也並非聖人。
周浪帶著月舞，跟著帶領他們的迎客僧，輕身沿著禪門小路往禪院場中走去。周浪暗中早已經發出意念神波，探測了一下少林禪院的情況，很快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但周浪很快就住手了，因為神奇的意念神波在探測的過程中，隱約有被人發覺的跡象，其中有幾道雄厚的真元，試圖找到這個破壞規矩的行為的源頭。周浪不敢托大，心想還是低調為好。自己隻是來參觀五嶽大會的，本著觀摩學習的目的，何必因小失大出無用風頭？
這個時候，周浪與月舞已經來到了舉行大會的會場之中。迎客僧帶周浪月舞來到一個供奉著茶水的座位，行了一禮之後，就退走離開了。見此，周浪也不生分，與月舞分別坐在這處靠外圍的坐席上。隨意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暗中觀察起場中的情況。
隻見各路修真人士林立場中，有的麵色安樂，有的滿臉殺氣，有的冰霜冷酷。或一身不吭的坐在場中，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或三兩成堆地站在一起，敘情念舊，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言語。看著場中景象，周浪心中微嘲，這些走上修仙之路的人，看似一心問道好像已經看透無常，實際上卻與大多數的偽善世人並沒有什麽區別。搖搖頭，周浪想起怪道士師傅曾說的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世人皆言神仙美，一進仙路看不穿。
等了一陣，人員逐漸齊整，周浪眼尖，將場中情形各色人物全部都看進了眼裏。不過周浪出道不久，在修真界依舊算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小子，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沒有一個熟悉的人物。
接下來的時間，在司空見慣的開場陳詞中，無聊地度過。周浪有些興趣乏味地端起茶杯，吹著上麵泛起的白霧香氣，心想這少林功夫茶倒是不錯，怎麽也比那些形式上的濫調陳詞，要來地有滋味不少……
就在周浪微微走神的時候，突然一陣勁風傳來，身旁的月舞輕哼了一聲，同一時間，場中那空出的一大片青石演武坪中，也傳出一聲震天的喝彩來！曆屆五嶽盟會的重頭戲，年輕一代的比武大會，正式開始了！
喝彩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往日清靜無比的佛門聖地，一時間吵雜無比，竟是有說不出來的熱鬧。想必之下，周浪卻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他此刻納悶的隻是，在禪宗佛門這樣的舉動，佛主他老人家會不會因此有些不高興。
與月舞的好奇不同，周浪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安靜。端坐品茶，顯得並不是如何吃驚。
“月舞，比武有這麽好看麽？你們草木靈異，不是不喜歡這打打殺殺的事情麽？”周浪看著月舞緊握著粉拳，臉上因為激動而顯露出的一絲潮紅，不解地疑問道。
月舞聽到周浪講話，頭都不回地應他道：“周大哥，我們草木靈異一族雖然愛好和平不喜紛爭，但也尊敬強者，我哥哥比特
就是去年的比武冠軍呢！他也因此的那個當上了族裏的侍衛長，肩負起了負責全族人的安全呢！”
周浪一愣，隨即笑笑，沒有接著月舞的話往下說。倒是月舞剛剛的一席話，給了周浪不小的啟發。就算是再和善的種族，也有拿起武器的權利。在這個世界上，強者才是永恒不滅的話語權。
估摸錯了月舞的反應，周浪自嘲地笑笑，順著月舞的目光往場中看過去，周浪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使長劍的那人，乃是西嶽華山的二弟子沈嶽。作為華山掌教鍾典的親傳弟子之一，據說也是一位難得的青年才俊。可惜性格孬弱了一些，氣勢稍顯不足。”
“和他對戰的那位，就比較有意思了。姓穆名清，她是北嶽恒山一脈的聖女，逸圖掌教的關門弟子。傳聞穆清久居恒山思無涯中，不問塵世，潛心修道練劍，不知這次怎麽會隨逸圖師太下山與會，還第一個上場比試，這與恒山一向的作風不同，實在有些令人奇怪。”
周浪聞其聲，早已經知道來者是誰。離席站了起來，轉過身，對麵前的弘一法師行了一禮。弘一法師還了一禮，坐在了周浪的身邊。
“還望周施主莫怪，之前聽前門迎客弟子來報，就知道周施主已經來到禪院，可無奈院務纏身，一時走不開，不能及時接待周施主，還望周施主海涵。”
“嗬嗬，大師嚴重了。能在眾多修真才俊裏有周浪的一席之地，周浪還要多謝大師的照拂之意呢。”
又彼此客套了一番，周浪保持一副安然無事的模樣，讓弘一法師的心裏始終摸不清昨晚在前院藏經閣發生的血案是否與麵前的這位俊逸少年有關係。看著弘一法師不驚疑流露出來的思索神情，猜出他心中的計較，周浪臉上的神秘微笑，一閃而過。
五嶽盟會中的比試已經進行了小半天，場中青石坪上比試的各派青年才俊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拳來劍往，熱鬧非凡。北嶽恒山的穆清隱隱地壓倒眾人，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出塵姿態。
到此為止，比試之間的交手，並沒有鬧出人命或者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在各門各派掌教的目光注視下，這些各派中的年輕一輩總會有些顧忌，上場比試的各派弟子，有的獲得了前輩的讚譽，有的獲得了露臉機會，有的獲得一些華而不實的修道經驗。各取所需的過場，並沒有想象中出現的那種腥風血雨。
周浪知道，這就是各門各派勢力背景之下的產物，根本沒有可能真正的打起來。可是於此同時，也有一個疑問縈繞在周浪的心裏，不得其解。那就是在神鳥鳳凰羽毛的誘惑之下，那些懷有目的之人怎麽也沒有在最後時刻出手，就眼睜睜地看著穆清奪魁？
雖然明顯都沒有拿出壓箱底的招式以命相搏，但周浪也在先前的觀戰中，發現了一些年輕一代之中的真正高手。比如那位西嶽恒山的聖女穆清，周浪猜想她修為應該不在自己之下。還有那西嶽華山的大弟子劍無極，雖然隻是露了一小麵，卻比他的同門師弟沈嶽在修為上要高明地太多……
“周施主莫急，真正的精彩現在才開始。”弘一法師微笑著，對周浪說道。
周浪略微顯得有些疑問，再次把目光擊中在了場中央的青石坪上。之前還在納悶，在神鳥鳳凰羽毛作為獎品的誘惑下，怎麽眾人都盡是使些花架子。原來，真正的好戲竟然在後頭。
在弘一法師的解釋下，周浪終於明白過來。先前的比試，隻是五嶽內部的互相切磋，算是給正式的比試暖場，也向修真界表明了主辦方五嶽同
盟的同氣連枝。接下來，才是五嶽同盟廣開院門，誠邀天下修真英豪與會比試的正賽。
“隻是不知道今年的恒山為何如此激進，竟然派有著聖女身份的穆清第一個參賽。這樣一來，恐怕這一屆的五嶽盟會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周浪身邊的弘一法師，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故意說給周浪聽的。
聽完弘一法師的解釋，周浪重新把目光轉回到場中的青石坪上。與之前的歡快熱鬧不同，場中氣氛一下之變得沉重了起來。周浪微微收縮了一下瞳孔，望著青石坪中那位北嶽恒山的聖女穆清，一身白衣勝雪，麵籠輕紗，輕捏一把細柳軟劍，眼神無欲無求似不惹塵埃。心中微漾，周浪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五嶽同盟中年輕一代的一流強者，恒山派聖女穆清，二十年來，昨日第一次走下恒山思無崖，今日第一個站上嵩山比試擂台，不知道這一下一上之間又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在場的氣氛越發地沉重，在場與會的修真人士，都聽說過穆清的實力。剛剛穆清的出手顯然沒有使盡全力，出手卻已不俗。而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除了顧忌穆清的修為之外，更顧忌的是她背後的五嶽同盟。這些人心中忍不住猜測，以穆清為代表的恒山一脈，是否背地裏有著五嶽同盟協商之後的影子。畢竟少林禪院拿出的那件最後的獎品，意義太過重大。五嶽同盟說不定是為了麵子，故意拿出來又指使門下取回，隻為了博得修真的地位也說不定。
在巨大的誘惑麵前，膽小的人反複估量，奸邪的人隱而不發，而那些真正有實力的人，又為了所謂的麵子，不肯第一個上前比鬥，怕墜了自家威風。
一時之間，場中隻有一抹倩影。恒山聖女穆清顯得有些孤寂地站在青石坪山上，不聲不響，不急不躁。似乎對於當下的局麵有些不滿，主席位上站起了一位身著道袍的灰須老者，朝著場中對眾人開口說道：
“若再無人上場比試，鳳羽當歸恒山穆姑娘所有。”
說話的身音並不如何大，卻帶著一絲震撼人心的力量所在。周浪從弘一法師的口中知道，這就是東嶽泰山掌教的玄機子道長。難怪有著一身強勁的修為。
玄機子的話音剛落，場中就傳來了一些竊竊私語，但在一時之間仍然無人上場，沒人敢與恒山聖女一較高下。
在西嶽華山的坐席處，劍無極見此場景，眼神一凜，就要提劍上場，一隻手卻把他生生按回在了座位上。劍無極微怒，轉過頭看了一眼阻止自己出場的人物，正要開口大罵，竟然發現是自己的師尊鍾典。看著師尊臉上微微笑意中的那一抹寒意，劍無極低下了頭，打消了出場的想法。劍無極知道昨晚的事情發生地太過蹊蹺，小師妹鍾琳兒至今下落不明，師傅早晨又參加了一個五嶽同盟的高層之間的秘密會議，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劍無極不敢暗中揣測師尊鍾典的表情，轉而把目光放在了二師弟沈嶽的身上。對於這個一起長大的二師弟，想起師尊平時對自己二人的不同態度，心中閃過一絲憤懣，看向沈嶽的眼光也變得有些不善。劍無極不明白，為什麽昨晚那樣的事，師尊不肯交由自己去做，那樣不是把握會大一些，小師妹鍾玲兒也不至於因為沈嶽的保護不周而落入他人狼穴。
再看這邊，看著場中的古怪場景，周浪微微歎了一口。然後在月舞驚訝的目光之下，和弘一法師神秘的微笑之中，周浪站了起來，朝著青石坪中喊道：
“沒人出手的話，就讓周浪來領教一下恒山聖女的高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