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紫雪
周浪的聲音並不大，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向月舞投去一個安心的目光，周浪輕身向場中央走去。看著周浪走來，人群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走在修真界各路高手之中，周浪的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的微笑，並不顯得如何緊張。各路修真界人士，暗暗打量著這個從外圍走出來的漂亮後生，各有不同的心思。這其中有的嫉妒，有的不以為意，有的等著看戲。
這屆五嶽盟會進行於此，令人奇怪的是，往日並不強大的恒山一派在今朝獨大，而五嶽之中還有神州宇內不少的與會高手，竟然沒人敢上前劍試恒山聖女。難道思無涯的恒山聖女以一女流姿態，厲害到可以震懾與會群雄的地步？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事實，與會的年輕人中，也不乏真正的高手，除了西嶽華山的大弟子劍無極，二弟子沈嶽之外，還有東嶽泰山門下的莫離，無華；南嶽衡山門下的易伯之，易仲之，都是五嶽門下的年輕翹楚。而中嶽嵩山的少林禪院自不必說，禪院二十八房中各有傑出弟子，高手數量數不勝數，千百年來，少林禪院穩穩得占據了五嶽第一的寶座，在修真界內也占有極大的地位。
此次的五嶽盟會，做東的是少林禪院，他們不出手，周浪還可以理解為時他們作為東道主的顧忌和身為佛門弟子的矜持，因此不出麵與眾人爭奪自己拿出的寶物。可除了少林禪院之外，其他四嶽，以及其他與會的修真界高手也在同一時刻閉上了嘴巴，不動聲色，這就不得不讓周浪感到有些奇怪了。
周浪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決定在這個時候出手，看似魯莽的強出頭之舉，但其實這是一個很無奈的做法。神鳥鳳凰的羽毛他是一定要拚盡最大努力拿到的，就算是前途險惡，他也要嚐試一番。
沒有人知道，看似儒雅的周浪的內心裏，隱藏著一顆不甘失敗的心。從小經曆苦難，飽受折磨，然後漸漸地看開生死之後，又因為緣分擁有了一身常人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力量，重新獲得了活下去，讓他有了與天爭一次命的機會。麵臨過死亡的人會更珍惜生命，飽受的痛苦的人會更加在意時光。
所以，在周浪儒雅清秀的外表之下，內心裏隱藏著一顆桀驁不羈的個性。雖然不介意在有的時候，用出色的頭腦省去不必要的力氣，但其實周浪更喜歡的方式，是一拳打碎所有的屏障，那種直接而暴力的快感令周浪的內心感到隱隱的舒暢。這種個性隱藏在周浪內心的潛意識中，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在意。
所以，既然走到了這裏，盡管眼前有著令人不解的秘密，周浪仍然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主席台上，坐著五嶽同盟的五位掌教。看著周浪走出來，除了中嶽少林禪院的主持，一品大師之外，其餘四位掌教紛紛相視一眼，眼裏流露出一絲神秘的神采。華山掌教鍾典見一品大師從始至終都安坐在那裏，始終不吭一聲，心裏著急，表麵咳嗽了一聲，鍾典示意了一下似乎快要睡著了的一品大師。一品大師輕歎一聲，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一些注定了事情，在五嶽其餘四嶽掌教的目光下，最後在唉聲歎氣中輕輕地點了點頭。
得到一品大師肯定的答複，華山掌教鍾典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恒山掌教逸圖師太麵容平靜，不知道在琢磨什麽事情；泰山掌教玄機子似乎並不在意；衡山掌教玉真人眉心彌漫著一絲不忍，卻不知他在同情什麽將要發生的事情。
鍾典看著已經走到青石坪中的周浪，揮手召來不遠處的劍無極，對劍無極耳語了一陣。不知道鍾典對劍無極說了些什麽，竟然使得聽過之後的劍無極的眼中散發出無比炙熱的光芒。聽完鍾典的交代之後，劍無極再看向場中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尤其是看向恒山聖女穆清的眼光中，竟然帶著赤裸裸的貪欲……
周浪靜靜地站在恒山聖女穆清的麵前，目光清明地打量著她。之前坐在外圍，就可以看出這位恒山聖女的妙曼風姿，周浪雖然不是什麽好色之徒，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位聖女的身材氣質實屬絕頂一流。想必那清紗之下的麵容，也必定是傾城傾國。至於修為，周浪看過穆清的出手，盡管穆清之前隱藏了真正的實力，但周浪通過意念神波的幫助下，也掌握一些她的情況。在周浪的心裏，穆清的實力與自己基本處於同一個水平，但她久居恒山的思無涯，常年避世不出，看似出塵，實際上卻少了很多實戰的經驗。周浪自己的戰鬥經驗雖然也不多，但他勝在真元屬性的多樣，法決招式的出奇。麵對首次下恒山的穆清，周浪在心裏計較了一番，覺得自己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贏下她。
周浪在打量穆清的時候，穆清也在打量著周浪。看著麵前儒雅的少年，想起事先師傅與鍾掌教交代的事情，穆清心中不自禁地歎息了一聲。
“你不該站出來的。”
出乎周浪的預料，神秘的恒山聖女穆清，竟然主動與自己說話。這應該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動與人說話。
周浪的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意，說道：“不管怎麽樣，我都是要站出來的。既然站出來了，我就不會顧及其他的事情。”
穆清微微偏頭，似乎想在周浪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卻最終一無所獲。嗓音略微顯得有些憐惜，穆清最後說了一句，“祝你好運。”
言到於此，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場真正的對決即將展開。周圍觀戰的眾人自覺地來開了距離，把場地留給這兩位年輕一代中的翹楚。
兩人都是年輕一代中的高手，自然猜得出彼此的修為如何。不敢大意，紛紛運起體內的真元，用最佳的姿態迎接接下來的戰鬥。周浪不用武器，將右手的中指與食指合並，運起怪道士教授給他的紫竹真元，一時間全身下上紫色的光華大作，有說不出的神奇。
看到周浪的動作，穆清原本平靜的眼神之中蕩起一絲波瀾。娥眉微微皺起，穆清暗中吔了一眼主席座位上的師尊逸圖師太，見她與自己一樣有些迷惑。坐在逸圖師太身旁的泰山掌教玄機子，看著周浪身上散發出來的純正的道家氣息，嘴裏含糊不清地自語道：“這氣息似曾相識，不知道這後生師承何處，我們今天的決定，不知道是否……”
見到諸位掌教的臉上有些猶豫的神情，華山掌教鍾典擔心計劃中的事情臨時有變，眼中閃過
一道狠厲之色，“哼，不管那小子從何處學到的道家功決，那個事實卻不會改變。各位掌教不要忘記了，這小子的身上隱藏的那些秘密！為了神州修真界的安危，以及人類在萬族中的地位，各位可不能有分毫的猶豫不決！”
聽到鍾典的提醒，各位掌教互視了一眼，又思索了一陣之後，都朝逸圖師太點了點頭。逸圖師太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麽，心念一聲罷了。斂去眼中的猶豫之色，以眼神示意，示意穆清按照計劃行事。穆清從師尊逸圖師太那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又看了一眼周浪，不再猶豫。這一刻，麵對神秘的周浪，穆清不再掩飾自己真正的實力，素手輕捏柔若無骨的細柳軟件，一身如雪的白衣無風自動，一時之間竟有說不出的出塵與清麗。
周浪將穆清之前的一切動作神情都看在眼底，心裏的疑問再次被放大，不知道這五嶽同盟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可周浪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他現在要麵對的，是五嶽同盟中的實力最強的年輕人之一的恒山聖女。
穆清見周浪已經準備就緒，沒有擺出什麽高手後發製人的世俗姿態，將自身真元渡入細柳劍中，細柳劍蕩漾著雪白的真元，直刺周浪的命門。看著穆清看似簡單，實則包含著恒山一脈無比玄妙的劍訣，周浪站在原地笑意不減，瞳孔微縮，麵對劍走龍蛇向自己攻來的穆清，竟然不躲不避。
先前看著周浪走出去，月舞早已經按耐不住，跑到前排的位置觀看比試。現在又看到周浪麵對實力明顯不俗的穆清，月舞的一顆心早已經已經揪了起來。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阻止周浪的行動，她隻會一直地支持他，或許在月舞單純的心靈世界中，自己的周大哥做什麽都是對的……弘一法師站在月舞的身旁，想起今晨五位掌教在密會之後頒布的命令，心中有些不舍。看著身旁的月舞，這位美麗而略顯得青澀的草木靈異，看著場中的情景而滿臉憂心的模樣，想到等等要做的事情，弘一的心裏泛起一絲深切的愧疚，心想要不是自己在山下偶遇周浪和月舞，想必這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吧……
“佛說無常，眾生惘然。”
弘一心裏默念這個佛經，心裏卻始終不能平靜下來。他試著說服自己，卻始終不能完全說服自己。可幾十年伴青燈侍古佛得來的信念，卻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與動搖……
青石坪中，周浪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穆清飛來的一劍之中。細柳軟骨，無劍跡可尋。恒山無涯，似雪的真元不帶一絲情意。
兩點，一點，半點，周浪心中默念，在念到半點的下一刻，周浪以指為劍，迅捷無比地往前伸了一尺的距離……
幾息過後，默然的全場竟然爆發出熱烈的轟動。睜開雙眼，看著青石坪中的場景，月舞先是輕呼一聲，然後臉上掛滿得勝的笑意。
隻見青石坪中，周浪雙指夾著細柳劍，劍尖離眉心不過半厘之距，但卻進退不得！
恒山清雪真元與紫竹真元的碰撞之下，竟然凝聚了周圍的空氣，在這少林禪院的青石坪中，下起了一場沁動人心的紫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