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禪不滅決
來到嵩山的第二日清晨，伴著少林寺內的清脆鍾聲，和少室山上的啾啾鳥鳴，月舞睡眼惺忪地從美夢中醒來。捋了捋稍顯散亂的秀發，月舞掃視了廂房一周，卻意外地沒有發現周浪的身影。
正在納悶間，廂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周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粥和一些清淡的齋點，微笑著走了進來。
“早。”周浪把早點放在廂房內的木桌上，然後又退了出去，因為他知道女孩子起床之後肯定要梳理一番，自己待在房間裏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月舞有些納悶，不知道周浪為什麽今天比自己起得還早。不過單純的蝶靈族少女並沒有往深處去想，說來這個也並不是她的長項……
走出廂房的周浪，臉上的笑容突然斂去，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位掃地僧走過廂房的門前，不經意間抬起頭看了一眼周浪，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走開。周浪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副模樣被人看見。此時的周浪，正在擔心另一件事。
昨晚，周浪一宿沒睡。在坐完禪之後，合眼在床上調息了一會兒，把自己的身體裏的真元又重新梳理了一邊。待等到夜深淩晨的時分，周浪爬起來，輕掩住廂門，往寺中而去。
夜行的周浪將全身的真元波動調到一個很完美的境界，悄無聲息地遊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周浪這麽小心的做法，是有理由的。因為這幾天剛好是太室山少林禪院大開院門，誠邀天下修真英豪齊聚嵩山的日子。雖然根據怪道士所說，知道那則隱秘的人不多，但周浪還是很小心地行動，以防被一些有心之人發現自己的行蹤。
不多時，周浪就來到了藏經閣，根據怪道士師傅所言，那套記載著神奇修煉功法的秘籍，就藏在這藏經閣中。
藏經閣作為少林寺的重地，全天都有武僧把守看護，尋常的人根本近不了身就會被發現蹤影。可周浪並非凡人，憑他的修為，進入藏經閣並不是什麽難事。看守藏經閣的兩位執事武僧手持少林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守著藏金閣，似乎今晚跟往常並沒有什麽不同，一切正常。卻不知道，一位少年已經悄無聲息地闖了進去。
為了防止走火，燒毀藏經閣內珍藏的千古寶典，夜晚的藏經閣沒有點上燈火，而是黑漆漆的一片。在黑暗中可以便宜行事，卻不利於尋找東西。周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運起體內的真元，雙眼頓時射出一絲玄紫色的光彩，將室內的一切場景盡收眼底。想來，這少林寺中，應該沒有修真的大能，會從自己身上發出的微星真元波動，而發覺自己的行蹤。
不再猶豫，周浪開始在眾多寶典中尋找那套神秘的修真法決。毫無聲息地走在書海之中，雙眼掠過一套套在塵世間聞名的武學寶典，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套神奇的修煉法決。周浪一時之間，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怪道士隻是告訴他，那套法決就藏於此處，除此之外，並沒有告訴他更多的信息。而且，那套法決既然被那位前輩藏在這裏，想必也一定設下了障礙，以防被人輕易地找到。
輕輕地皺起眉頭，黑暗裏的兩點紫光，遊蕩在藏經閣內。
“小子，你這樣找，等到被人發現，你也找不到那樣東西。”棲息在周浪體內驅龍刀突然通過意識海，與周浪交流了起來。周浪現在的修為算是不錯，卻還遠遠不及歸附在驅龍刀上的神龍之魂，所以暫時隻有神龍之魂可以單方麵的聯係他，他卻不能隨心所意地召喚神龍之魂。但是，在日常行事的時候，周浪卻可以借助一些驅龍刀的力量。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神龍之魂送給周浪的一點福利。
“那怎麽辦，你有什麽好的主意麽？”周浪知道神龍之魂既然主動開口，它肯定已經有了主意。
“你找的那套法決，當年我也略有耳聞，但是那套法決剛出世，我因為某些原因，被隔絕了一切與外界的交流。所以，那東西具體的情況我也並不是很了解。我可以提醒你的是，既然創出這套法決的人將法決放在這藏經閣中，想必並非為了隱藏什麽，而是故意被人發現的。”
“故意被人發現？”聽完神龍之魂的猜測，周浪楞了一下楞，隨即覺得此言有理。心想如果那位創出這套修煉法決的前輩，不希望他的修煉之法被後人沿襲，自然就不會留下書麵記載，更不會在留下書麵記載之後，將法決留在這毫無屏障的藏經閣內。
恍然大悟的周浪，沉思想了一會兒，隨後微微一笑，對意識海中，念了聲：“我懂了。”隻是，這句過後，意識海中再次恢複了平靜，神龍之魂再也沒有回答他。
如果你在現代社會中的圖書館裏隨意
瀏覽，你會選擇挑選什麽樣的圖書來看？想來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那些封麵或者書名有些特別的書，再有就是包裝奇特的書。這樣的書，就是為了能夠吸引人的眼球，故意在表麵做足了噱頭。
周浪在一麵書架前站定，拿出一部磚頭大小的紅色古籍，看到不染塵埃的封麵上的書名，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這位前輩果然心思細膩，最好的隱藏，就是處在最顯眼的位置上。”周浪看著厚比磚頭的書籍，被人故意印成顯眼的紅色，心裏不由得猜想：“這位前輩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有意思的是，這本書還在書扉上特別注明了一個名字。齊天，正是昔日被怪道士師傅稱讚的天才人物！
齊天，取名之意，與天坐平，盡顯不羈。
在書名《心禪不滅功》上注目了一會兒，周浪懷揣著微微激動的心情，輕輕地翻開書籍，仔細地翻看了起來。隻見第一頁寫到：
世人皆畏佛，世人皆頌佛。佛以慈悲渡人，佛乃無上神境……
開篇第一頁是正常的引子，但在這些描述佛法的文字之中，周浪卻有些遲疑，因為在怪道士師傅的描述中，創出這套法決的前輩，似乎並不如何尊敬佛祖，那他怎麽會……
帶著一絲疑惑，周浪皺著眉頭，繼續翻看下去。接下裏，當周浪看了第二頁上的一些內容，黑暗中的神色頓時精彩萬分！
“吾於六十年前拜入空門，早先閱盡佛經，也曾參禪入定，可一甲子的修煉之後，吾對先祖的看法卻與世人不一樣！
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任何佛！眾生的宿命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們何必由他人說三道四！在吾看來，根本沒有什麽祖師佛聖。在吾看來，菩提達摩是老躁胡，釋迦牟尼是幹屎柴，文殊、普賢不過是挑糞漢！
吾等憑什麽聽他們的滿口胡言，信他們的狗屎言論？要再被吾看到那些紛紛擾擾，管它諸天神佛，一拳打碎……釋放自身，方能破後而立！”
周浪看著書頁上“欺師滅祖”的文字，可以想象當年的齊天，是有多麽的“大逆不道”。深吸了一口氣，周浪稍微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接著往下看。
接下裏，在樸實無華的文字中，看似隻是一些粗劣功法的簡單敘述，但在周浪的細心揣摩之下，卻發現了神奇之處……
……
合上書本，周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掌上聚氣，往書上一掃，依照齊天在末頁的指示，將本書內容全部除去，而後將空白書本放回了原處。
“這位齊天前輩，當得起師傅稱讚的天才二字！”
已經將《心禪不滅功》的修煉方法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周浪正要準備離去。突然，藏經閣外傳來兩道真元的波動，一強一弱，就要闖進閣中。周浪眼中的紫色光華瞬間斂去，移身到角落悄聲藏了起來。
黑暗中的藏經閣，突然傳來了兩道淡紫色的亮光，隨後又馬上斂去。看來來者的修為不弱，對於真元的控製也是很不錯。躲在角落裏的周浪心中警惕了起來，不知道來者的目的是什麽。
確定沒有被人發現之後，黑暗中傳出一聲微弱的喘息聲。
“師哥，我們幹嘛要那麽小心？這少室山上的少林寺裏，不過都是些不懂法術的凡夫俗子，有什麽好害怕的嘛。”嬌媚的女聲，帶著一絲不滿的情緒，忍不住抱怨說道。
“師妹，別小看這座塵世間的寺廟。聽師傅說，當年就是一位天縱奇才的前輩，在這裏以一凡人的肉身，開創出那套神奇的修練法決。在這座寺廟之中，或許還隱藏著一些修真高手，我們不得不小心一點。”
“哼，能有什麽高手？不過都是一些被少林禪院打發到這裏當看門狗的走卒罷了，我們憑什麽要怕他們？想我們華山一宗……嗚嗚，師哥，你幹嘛捂我的嘴巴？”
“師妹，別再說了，我們今晚潛入這藏經閣，已經觸犯了少林禪院的條例。要是被發現了身份，師傅他老人家的臉色也不好看。”男生慌張中帶著一絲謹慎，又說幾句軟話，總算是把硬要跟著自己來的小師妹給勸慰好了。
“真不知道爹爹要找那套法決有什麽用，我們華……我們家裏的法決在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獨霸一方的存在，何必要費盡心機找其他法決呢？”
“師妹，這你就別不懂了，那套法決……”
憑著出色的五官六識，聽著黑暗中的那對師兄妹的對話，躲在角落裏的周浪得到了太多的信息。最令他想不通的是，華山一宗的掌教是怎麽知道《心禪不滅決》的下落的？華山作為人類修真界
的大派，行為怎麽如此下作？周浪想從中得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結果，但似乎目前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一些。正在思考期間，那對師兄妹已經在黑暗中摸索了起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那位華山的女弟子竟然很快就找到了那部已經被周浪抹去文字的《心禪不滅決》。黑暗裏傳來一聲激動的輕呼，又馬上被人強行壓了下去。
“師哥，這就是……”女聲裏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就像發現了巨大的寶藏一般。
“《心禪不滅決》？對，這就是那套師傅要的法決！師妹你真厲害，竟然一下子就被你找到了！”男生聽起來似乎也非常地激動。
他們卻不知道，黑暗裏那位捷足先登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沈嶽帶著無比激動的心情，正要翻看那本傳說中厲害無比的《心禪不滅決》，突然一陣陰風在完全封閉的藏經閣裏吹來，沈嶽隻覺得頭皮一涼，有微微地晃神。待自己反應過來，手中的法決卻不翼而飛！
事情來地太突然，快的連沈嶽連翻書的時間都快來不及。而躲在黑暗中的周浪，更是大驚。剛才在一瞬間發生的情況，連他一向頗為自信的意念神波都沒有事先察覺，施法之人一定是位修為高強之輩！心中在驚訝之餘，馬上變得無比警惕起來。黑暗中，周浪發出更加強大的意念神波，掃視了藏經閣一圈之後，終於在藏經閣的房梁之上，發現了那位神秘的偷襲者。那位神秘者似乎在專心看著手中的書籍，也可能周浪意念神波的屬性神奇，一時之間沒有被發現蹤跡。周浪的一雙目光，牢牢地盯著那位“掛在”房梁上的偷襲者，待看清了一點之後，眉頭緊鎖！
沈嶽和鍾琳兒站在原地楞了一愣，然後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沈嶽噈地一聲拔出書中長劍，將鍾琳兒擋在自己的身後，掃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沈嶽已經察覺到來者不善，而且從他的身法來看，一定是位修真高手。而且眼前的黑暗，在某種程度也放大了人的恐懼感。沈嶽咽了一口口水，望著黑漆漆的藏經閣，發問道：
“來者何人，為何搶我的東西？”
周浪一直注意著房梁上的神秘者，聽到沈嶽的發問，他也並不接話，打量著手裏厚比轉頭的書籍，似乎有些事情想不通。
見沒人答話，躲在沈嶽身後的鍾琳兒走了出來，也不在乎被外麵的人發現，高聲大罵了起來：“何方鼠輩，真不要臉！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不然等會兒被本小姐找到，一定要……”
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又是一陣陰風刮來，鍾琳兒的話戛然而止，黑暗中隻傳來一聲驚呼。好快的速度！黑暗的周浪暗暗心驚。
隻是一轉頭的功夫，沈嶽卻發現剛剛還在身旁說話的師妹，已經不見了蹤影！這個時候，在藏經閣外看守的兩位少林武僧已經發現了裏麵的動靜，持著少林棍衝了進來。
兩位武僧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就隻是看到了一陣黑色的旋風，從藏經閣裏迎麵撲來，黑乎乎的氣團之中，隱約是一張無比惡心猙獰的臉頰……
看到師妹被擄，沈嶽顧不得實力上的差距，就要起身去追黑色旋風，一本厚比磚頭的書籍飛來，夾帶著內勁，打在沈嶽的胸口，激得沈嶽猛地吐出一口精血，倒在了地上。
“告訴華山的鍾典，要是不想他如花似玉的女兒，被我吸幹精血，就拿真的《心禪不滅決》來交換！”
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艱澀，聽起來令人很難受。周浪想起之前看到的場景，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周浪知道因為自己，讓那位神秘者與華山一宗產生了誤會，不過他也不可能站出來辯解什麽，更不會承認什麽。
待沈嶽爬起來之後，哪裏還看得到那位神秘者的蹤影。拿起身旁沾著自己血水的書，翻了幾頁，見到上麵盡是空白，沈嶽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師妹被惡人擄走，法決也不見蹤影，我怎麽向師傅交代……”
藏經閣外亮了起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在閣外響起，沈嶽長歎一聲，身上光華流轉，慢慢地消息在了原地。周浪也來不及多想，眼中紫色一閃，瞬間不見了蹤影……在下一刻，一位少林長老，領著一幫武僧衝進了藏經閣裏……
第二天清晨，周浪換了一套衣裳，給月舞送去了早餐之後，退了出去。站在廂房外麵，呼吸著清晨新鮮地空氣，望著不遠處太室山的方向，周浪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伸了一個懶腰，隨後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轉過身，對廂房內說道：
“月舞，快一點，今天我們要去太室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