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借琴

北辰元凰又說了些閑話，看似隨意的問道：“阿憂兒，你的怒滄琴，這陣子還在用著嗎？”

不提便罷了，說起這事情她便不痛快，嘟嘴道：“上次傷了心脈，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精神彈琴了。”

“這樣啊，那正好，不如借給碧姬看看。畢竟是傾國傾城的東西。”

即墨憂驚訝的看著元凰，問道：“是她自己要同我借琴，為何托你來說？”

北辰元凰尷尬道：“阿碧也未曾提過，隻是不好意思說罷了。她那個人，有什麽想要的，總不會自己說的。我見她在這紫寰宮中困著實在寂寞，才想要同你借琴給她打發打發時間。”

原本便是自由自在的人，驟然困在深宮，有如鳳凰關在鳥籠子裏。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當初即墨憂初入宮的時候也是那樣，不過拚著對帝王的一番情意，一步步熬了過來，那個時候，何曾見過北辰元凰對她這般體貼。

一時間便有些心灰，也不多說，直接叫了落梅過來，讓進去拿怒滄琴給綠玉軒那邊送過去。反正是她的東西，借就借了，怎樣也不願給北辰元凰拿去做人情。

落梅領命去了，她坐著，聽北辰元凰說起一些前朝的事情。北隅王朝以儒道兩教治國，君上要盡量無為，臣下卻得兢兢業業。勤勞過火了，未免什麽事情都想要指手劃腳一番。

君權與官僚集團不斷拉鋸，十分辛苦。能想得出辦法的，她便同北辰元凰說一說，想不出法子的，便聽著罷了。多個人傾聽，總是好的。列祖列宗的規矩，後宮不能幹政。即墨憂卻不在這規矩內，她也沒覺著自己是幹政，無外乎幫心愛之人分憂解難罷了。

正說著，卻見落梅帶著人已經回來了。琴還好端端讓兩個內監捧著。落梅站在即墨憂麵前，躬身一禮，也不說話。北辰元凰便問，“怎麽了？”

落梅道：“婢子方才將琴送了過去。也見到碧主子了。隻是，那位聽說是送這張琴過去，說心意領了，東西再好，終究是別人的。不願收下。”

“沒說別的了？”即墨憂的麵色沉了沉。琴不收也就算了。按著內廷的規矩，即墨憂位分高於她，既然主動送東西過去了，對方便該回禮，就算不回禮，也該問候一聲，說點什麽改日過來請安道謝喝茶散步之類的話。落梅向來伶俐，總不至於藏一半話不說吧。

落梅道：“是沒說別的什麽了，婢子見碧主子還忙著，不便打擾，也就先回來了。”

涵養再好，也到了掀桌的時候了。碰一鼻子灰，還不是北辰元凰害的，她回頭，怒氣衝衝瞪了元凰一眼，甩手便進了白花館內殿，北辰元凰苦笑著追了上去。

即墨憂這邊白花館內殿四麵窗戶關著，唯有天頂之

上數扇天窗開著，將白日天光於極高之處落下來，看著便有些昏暗遙遠了。她進了內殿，站定了，等北辰元凰跟過來，回首間，便是一副含怒帶怨的樣子，恨恨看著九五之尊。

“你這是何苦來的，想要顧念你的新寵便算了，非得要折辱於我，連著落梅也在綠玉軒那邊沒臉。我們主仆以後怎麽在這宮裏做人？”

“何苦又同她計較，阿碧向來不怎麽知道人情世故。”

“從前憂兒也是不懂世故之人，若不是為了你，何必在這裏委曲求全。什麽事情都不管的，你就悉心照料處處替她著想了。我為你殫精竭慮，處處周全，不用你操心，反而不得你心疼嗎？”

北辰元凰一時間神色亦有些黯淡。宮內曆練多年，即墨憂也不會像當初一樣，有什麽話就沒輕沒重的同他說。這一番話裏，真真假假，未必是真的隨心所欲，但其中總還是有幾分實情的。

他歎口氣道：“可是怪我這陣子冷落了你？你我是戰場上結下的緣分，這些年並肩攜手渡過許多難關，我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也未必事事都從心所欲。艱難困苦之時，都是你陪在我身邊，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碧姬入宮一個月，陛下在綠玉軒住了一個月。若是心中有我，何至於此？陛下待她的盛情與我相比不差毫分，是我多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