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離開錦都
天剛亮,久惑便被人吵醒,她起身看著來者,是個陌生的女人,眉眼間帶著幾分淩厲,無雨怯怯地站在女人身後,低垂著頭不敢往她這兒看。
久惑不動聲色地觀察來者,最終還是對方先開了口,一聽就是不好惹的樣子,“夫人該動身了。”
久惑看著對方,說道:“你又是誰?昨夜並未見過你。”
柳絮向久惑欠了欠身,回道:“奴婢名柳絮,是王爺讓奴婢過來伺候夫人的。”
說著,柳絮轉頭看著無雨,說:“無雨是花公子的人,奴婢是王爺的人。”
柳絮話是這樣說,但在久惑看來,比起無雨,柳絮更像花白奕身邊的人,不過不管柳絮是如何來頭,她都不會掉以輕心的。
久惑微微一笑,說:“既然是王爺讓你過來伺候的,那就先服侍我更衣。”
看著柳絮言行中的遲疑,久惑對柳絮的戒心更大,“怎麽?王爺讓你過來不是伺候人的?”
柳絮微微低著頭,應道:“奴婢確實是來伺候夫人的。”
“那還不快過來更衣?”久惑佯裝不耐煩地說道。
柳絮穩了穩氣息,才走過來伺候久惑更衣。
近距離觀察柳絮,久惑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當衣服穿好,無雨攙扶著久惑坐在梳妝台前,當無雨要拿梳子幫久惑梳頭,久惑開腔道:“讓柳姑娘來吧。”
柳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但很快她收起殺氣來到久惑身後,接過無雨遞過來的木梳,小心翼翼地給久惑梳頭。
柳絮輕撫著久惑的發絲,讚道:“夫人的頭發真美。”
久惑隻是笑了笑,沒有應答,其實她此時這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是在鎮國侯府內養出來的,但跟過去比這頭發還是不夠好。
久惑知道她若想回到過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得靠自己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像她這樣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女人,生來就是享福的。
柳絮給久惑梳了一個少見的發髻,戴上發飾後顯得更華貴,但久惑對這模樣並不滿意,她冷著臉說道:“換了。”
柳絮的心血被久惑一句話否定了,她藏在久惑背後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下一刻似乎要攻擊久惑,但她還是強忍住了,“夫人有什麽不滿?”
久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道:“我不知道柳姑娘給我梳這個頭的時候在想什麽,但我知道隻要我頂著這個發髻出門,那就離不要命近了。”
說著,久惑回頭看著柳絮,“柳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來頭,但能梳齊國皇宮內發髻的,一定跟齊國皇宮有所關聯。”
柳絮臉色變了變,她強裝鎮定地說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麽。”
久惑從頭上取下一支發簪,直指柳絮的頸部,“我警告你,在我麵前不許再耍花樣。”
柳絮破罐子破摔地回道:“我是王爺的人,夫人是不敢動我的。”
久惑手中的發簪在柳絮的頸部戳進幾分,她發狠地說道:“那我先辦了你,再跟王爺請罪。”
說著,久惑看向站在一旁安靜的無雨,“而且我這兒還有人證。”
柳絮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直直地跪下,向久惑求饒道:“請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久惑看著發簪尖銳的地方,她冷哼一聲說:“雖然如今落得這般田地,但當年我好歹也是一國公主,你們現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
柳絮低垂著頭,她的臉上寫滿了不滿,卻又不得不向久惑低頭,“奴婢明白了。”
久惑轉頭對無雨,說:“扶柳姑娘起來。”
無雨的神情顯然被久惑嚇壞了,片刻過後她才反應過來,“是,夫人。”
無雨伸手要去扶柳絮時,柳絮拍掉無雨的手,獨自站了起來。
久惑再次坐到梳妝台前,她對無雨說道:“無雨,梳頭。”
無雨怯怯地瞄了柳絮一眼,確定柳絮不生氣後,她才過去幫久惑梳頭,與柳絮方才梳的繁瑣發髻不同,無雨為久惑梳了一個簡單大方的發髻,兩三個發飾點綴便已楚楚動人。
對此,久惑很滿意,她仔細端詳著鏡中自己,“還是這樣好。”
站起身後,久惑瞥了默不作聲的柳絮一眼,在無雨的攙扶下走出房間,她迎麵碰上了盧南王梁進的貼身侍衛高揚。
“高侍衛,有事?”久惑看著高揚問道。
高揚低垂著頭恭敬回道:“王爺讓屬下過來查看夫人準備好了沒。”
久惑笑了笑,說:“隨時可以出發。”
高揚應道:“夫人,王爺已在前廳等候。”
“請高侍衛帶路。”久惑笑著說道。
“是,夫人。”高揚應了句,轉身在前頭給久惑帶路。
見到梁進時,久惑發現梁少卿也在,她先給梁進問安道:“久惑拜見王爺。”
梁進立即笑著招手讓久惑過去,“夫人免禮。”
“是,王爺。”久惑應道。
久惑走到梁進身邊,被梁進一把拉入懷中,久惑假意地掙紮了下,她低聲說道:“王爺,公子還在呢。”
梁進看向梁少卿,說:“無妨。”
梁少卿扔下筷子,“爹,我吃飽了,先到外麵等著。”
“你這孩子。”梁進被氣到了。
久惑立即順毛說:“王爺莫生氣,公子現在還年輕氣盛,往後他就明白王爺對他的好了。”
聽了久惑的勸,梁進笑道:“還是夫人懂我。”
說話間,梁進握住久惑的手,說:“昨夜花公子沒少難為夫人吧?”
久惑愣了下,輕搖著頭說:“花公子是按王爺的意思辦事,久惑一點都不覺得被為難了。”
梁進眼中笑意加深幾許,“果然是本王的好夫人,往後盧南王的後院就交給你了。”
久惑很是詫異,“王爺請三思。”
“本王迎你回盧南王府為的就是讓你替本王好好打理後院。”
說著,梁進歎了口氣說:“自從王妃過世,本王的後院可是冷清許多。”
久惑聽說過梁進原配的事,不過她並不相信梁夫人死後,梁進的後院就冷清了,其實所謂的冷清全是被梁進給嚇到的,偷跑的偷跑,自殺的自殺。
如今看來,花白奕在背後也做了不少事,不然昨夜花白奕不會在她麵前那般囂張。
可一想到往後梁進將盧南王府後院的事交給她,久惑心情好了幾分,她就不信她治不了花白奕那個變態。
梁進見久惑遲遲不回應,“夫人有何難處?”
久惑低垂著頭,柔聲說道:“久惑就是擔心王爺後院的女人不聽久惑的。”
梁進輕輕拍了拍久惑的手背,說:“夫人放心,她們不敢的。”
“可今日久惑一人先回盧南王府,這要久惑如何服眾?”久惑擔心地說道。
梁進笑著說:“誰說夫人是獨自上路的。”
“王爺這話什麽意思?”久惑驚訝地問道。
“犬子會陪夫人一起回盧南。”梁進解釋道。
久惑更加驚訝了,“公子要同久惑一起上去?”
“夫人覺得不好嗎?”梁進問道。
久惑立即搖頭說:“有公子陪同,到了盧南王府,不會有人看久惑獨身一人而欺負久惑的。”
梁進笑著看著久惑,說道:“就算夫人獨自回去,也不會受欺負的。”
久惑很是感激地說道:“久惑實在太感動了,已經很久沒人像王爺這樣關心久惑了。”
說著,久惑佯裝擦拭眼淚。
梁進歎了口氣,說:“夫人這麽賢良淑德,本王定會好好疼你的。”
“夫人快點用膳,城門開了就該上路了。”梁進勸道。
久惑輕點著頭說:“王爺也吃點吧。”
兩人恭維了片刻,久惑突然想起一件事,“王爺,今日是聖上壽誕,王爺定要很早就過去陪聖上了吧?”
聽到這話,梁進的眼神冷了幾分,滿是風霜的麵龐透著幾分寒意,“夫人所言極是。”
從梁進的反應,久惑看到梁進跟蒼泓韜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嚴重,她佯裝不解地問道:“王爺,久惑是不是說錯話了?”
梁進輕笑著說:“夫人沒說錯話。”
“不過夫人倒是提醒本王了,一會兒得回鎮國侯府一趟。”梁進說道。
久惑本想問梁進去鎮國侯府做什麽,最後還是沒問出口,如果梁進跟蒼泓韜的關係徹底破裂,那麽鎮國侯府夾在其中,最後君無邪會站在哪邊?這點,久惑有點好奇。
用過早膳,梁進送久惑出門,看到站在馬車旁百無聊賴的梁少卿,梁進的火氣又不打一處來,“讓你看著馬車也不會?”
梁少卿將手中雜草扔到地上,“爹,我這不好好地站在馬車邊,等小媽出來嗎?”
“你!”
梁進剛想開罵,被久惑攔住了,他深吸一口氣,說:“你好好護送夫人回盧南,若是半路出了岔子,回去我唯你是問。”
聞言,久惑驚呼道:“王爺,使不得。”
梁進轉頭看著久惑,“夫人為何這樣說?”
久惑瞥了梁進一眼,回道:“王爺隻有公子這麽個孩子,如果公子出了什麽事,久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啊!”
久惑的好言並未得到梁少卿認同,他冷哼一聲,呢喃道:“別假惺惺的。”
梁少卿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久惑聽到,但久惑一點都不在意梁少卿的譏諷。
倒是梁進聽到久惑的話,他思考了會兒,點頭說:“夫人提醒得是。”
見梁進脾氣消了,久惑柔聲說道:“王爺,您該進宮了,我們也得上路了。”
梁進點頭說道:“少卿,好好護送夫人回去。”
“是,爹。”梁少卿不耐煩地應道。
待梁進走後,久惑轉頭看著梁少卿,“梁公子對我很不滿?”
梁少卿冷哼一聲,將頭撇開,“沒什麽滿不滿的,隻是有些事看不慣罷了。”
久惑微笑著回道:“你是看不慣我爬上你父親的床?還是看不慣我離開鎮國侯府?”
梁少卿的臉色微變,“不要臉的女人。”
說著,梁少卿轉身走開,久惑眼中笑意加深幾許,看來她說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