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誰
“你，好些了嗎？”
伴著雨落非桐也按耐不住要多和他說幾句話了，獨孤劍卻沒想這麽多：“好，累是真的，像是做了好長的夢。不如明日就啟程吧？”
明明很累，還是一定要啟程，修仙一年這麽急躁，恐怕是不行的。要想辦法先定了獨孤劍的心才好。非桐看了看夙斬，又看了看獨孤劍，心裏度量了一下。隔著窗子將劍扔給了他：“獨孤劍，夙斬是認了你做主人。可劍靈是不喜歡束縛的，所以才控製了你大開殺戒。為了獨孤家，為了阿刃，你下一次千萬不可衝動，隻要你的心裏清醒就不會被他所迷惑。”
非桐明白自己想要清醒都不容易，更何況是讓獨孤劍清醒。
“獨孤劍？”
“恩？”他還在看著手裏的劍，沒有在意非桐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不曾離開的目光。投過窗子，透過雨水，“長流的日子一定會很辛苦吧，我看這村子裏麵的藥材不錯，不如去買點兒？”
“獨孤劍，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妹妹。”
想都沒想，非桐早該知道，除了獨孤刃，獨孤劍的生命裏還沒有其他女人吧！顔尤……其實非桐隻想知道顔尤記憶裏的那個女孩子。獨孤劍不會知道的，非桐歎了口氣，起身關上了窗子。
“喂，阿刃其實人挺好的，隻是她還沒有習慣你。”
獨孤劍突然覺的像非桐一樣天仙一般的女子，不懂人世間的相處原則和道理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要不是非桐在，自己可能已經遇害了。他有些好奇，這女孩子為了怎麽樣一個人才這樣纏著自己。背上劍，拿著傘，他想去找她問仔細。
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百裏雲溪，獨孤劍點頭，卻沒有說些什麽。
他走過雲溪的身邊，卻被伸手攔住：“獨孤劍，沒想到非桐上神還是把夙斬給你了，你要好好控製它。”
“你是誰？”
百裏雲溪皺了皺眉頭，沒有把顔尤的事情告訴獨孤劍：“長流弟子百裏雲溪，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大師兄。”
“……”
非桐出門，剛好看見了這尷尬地一幕，不過也好呀，早晚都是要一起相處的。“大師兄。”非桐調皮地叫著百裏雲溪，跳過來，撥開他擋在獨孤劍身前的手，“不用擔心，有我在，明天就要啟程了，今天我們兩個去村子轉轉。”
一邊說一邊拉著獨孤劍出了門，一把傘，兩個人，可是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了。獨孤劍先問起她來：“非桐，為什麽你那麽執著過去呢，你看現在，村莊裏麵的安寧美好，你我漫步，為了一個過去的人，真的值得嗎？”
“或許你說的對。”非桐回頭看著走在身邊撐傘的獨孤劍，顔尤喜歡的並非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喜歡的也不是自己，“我隻是去完成我該完成的事情，更何況你我還是朋友，相識不易。我也不希望看到獨孤山莊從此沒落。”
非桐沒有看著獨孤劍的眼睛，
也不敢直視這張和顔尤那麽像的臉，心裏盤算著一切可能讓他們回去荒海的途徑和辦法。
獨孤劍感覺很微妙，他說不上討厭，卻十分不喜歡非桐現在落寞的表情：“朋友？恩，承諾依然有效，你救了我妹妹，想嫁給我的時候，你會是我的妻子。”
非桐點頭，獨孤劍便繼續問：“顔尤是什麽樣的人？既然不要眷戀過去，就好好修習仙法吧！我聽大師兄還叫你上神。你是神仙？”
“顔尤……”
非桐聽見這個名詞便沒了主意，自己的一顆小心髒撲通亂跳。獨孤劍忽然丟開雨傘拉起她，向前邊跑去，一邊跑一邊才跟她解釋：“你一定沒來過石岸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繞過村莊，來到村外的一座小涼亭他帶她在這裏坐下。紅磚綠瓦，伴著滴滴答答的雨聲，非桐才發現周圍竟然是大片的曼陀羅，雨中的曼陀羅妖豔生姿，嬌豔欲滴。綠圍環繞，空氣清新。荒海外的美景，自然而真實地呈現在她麵前。
“真好看，曼陀羅，竟然能在石岸生長。”
獨孤劍過去，采了幾朵放進囊中，拿到非桐麵前搖了搖：“是呀，這可是人間能采到的珍貴草藥。紅色可以治療，藍色可以凝氣，紫色的最好，助於修習仙術。這個你認識吧？”
獨孤劍用來裝曼陀羅的，也是一件難得的寶物。空間袋，裏麵的空間，可不止看上去這麽小。裝藥材綽綽有餘，行禮放在裏麵都是沒有問題的。
“認識，這寶物聽顔尤提起過。”他說，若是有空間袋在身邊，他一定會把非桐裝進去，帶出荒海看看。現在非桐真的出了滄海，真的和他在一起看美麗的風景。她看護顔尤這麽久，卻現在顔尤在哪，獨孤劍完全不記得她了。
獨孤劍恍然又拿出一樣東西來，遞到了非桐的麵前：“這個送給你，叫做七彩曼陀羅，是我幾年前路過石岸村發現的品種，奈何它三年隻開一花，於是我就偷偷把它藏起來培養。結成花朵，就會變成結晶，有助於睡眠，能提升修仙人的靈氣。”
七種色彩，七朵花瓣，獨孤劍一張開手，光彩亮人，照出了非桐的笑容。可算是笑了，可為什麽這笑這麽熟悉呢？腦子裏忽然有幾個斷續地片段，開心的自己為一位女子簪發的情景。洞房花燭，良宵美景。愣怔間，忽然一隻小鬆鼠從亭子外撲了進來。
一下子就撲到了獨孤劍的手上，叼起了曼陀羅，轉身要走。獨孤劍反應很快，一下子抓住了它的尾巴。小鬆鼠嘴上一鬆，七彩曼陀羅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大膽妖物，還敢放肆！”
獨孤劍剛蘇醒不久，脾氣卻見長，身後的劍蠢蠢欲動，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拔了出來。紫氣蔓延著他全身，眼睛也變了顏色。非桐知道，又是夙斬搞的鬼！
“拿命來吧！”
在獨孤劍的語氣裏，非桐似乎聽見了夙斬的聲音，那是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這不是獨孤劍，反而有點兒像發了狂的顔尤。非
桐來不及思考，立即隻身擋在了小鬆鼠的麵前：“停手！顔尤……”
夙斬就停在她腦袋上不到一尺處，顫抖著懸在半空中。獨孤劍仿佛辨認出了什麽，紫色的眼睛癡癡地看著非桐，非桐能從這眼神裏看到猶豫。這麽僵持著，他看著非桐，非桐堅定的眼神。
非桐腳下碎裂的七彩曼陀羅飄了起來，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麽，這兩半了玉佩一樣的花朵發出了微弱的光線，忽明忽暗似乎在指引道路，又或者是再呼喚顔尤一般。
“顔尤，不可以。”
非桐在胸前念出法決，地上的落葉融合著她身上的淡綠色光線，一點點地接近獨孤劍，纏繞住了他拿著夙斬的雙手。
獨孤劍恍惚了心智，皺著眉頭，腦袋裏的畫麵越發清晰。
一個白衣小姑娘扶著自己，在山澗前戲水的樣子。粉妝玉琢的她，眉目清秀卻難以辨認，赫然就是小時候的模樣。那個自己手握夙斬，黑氣繚繞，卻沒有吞噬他。白衣小姑娘站在小溪流裏，赤著腳，挽著褲腿，笑聲叮當如泉水清澈。
獨孤劍站不太穩，頭痛欲裂的他一手用劍撐住在地上，一手掐住了自己的腦袋。非桐見事情不妙，立刻發動治療術。閉上眼睛，將擔心他的心情全部匯聚到自己的靈力中，最後化作靈光，從指間飛出，輸入獨孤劍的體內。
“顔尤，你是好人！”
白衣小姑娘的聲音和非桐的聲音發生了重疊，獨孤劍隻覺得莫名其妙，自己身上的力氣忽然被抽走了一樣，恍然體內的黑氣被彈了出去。劍靈夙斬的元神，和獨孤劍的身體脫離開了。
“這不可能。”夙斬依舊是那麽邪魅的笑意，裏麵帶著點兒出乎意料地驚詫，“哈哈，不愧是魔鬼，天地間第一的惡魔！竟然能主動將我從意識裏分離出來，好，主人，我不與你爭。”
夙斬仿佛傷的不輕，嘴角緩緩有血留了下來。他調息了一下，立刻轉身鑽入了劍鞘當中。獨孤劍的黑氣緩緩消散，有的隻是曼陀羅的光彩。
“好痛……”
第二次失去理智，獨孤劍沒有昏迷，而是內力更上一層樓了，隻不過頭痛的反應還在。非桐也覺得奇怪，過去幫他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麽一樣，也沒有邪氣留體的痕跡。
“這曼陀羅真是寶物，它能為你祛除邪氣。獨孤劍，既然碎了，就你一半我一半，我回去把這曼陀羅穿在劍穗上，你長期練劍，就不會被邪氣侵擾了。”
獨孤劍點點頭，歎了口氣，還在想那白衣小姑娘，然而已經不記得長相了。那山澗也並不是他去過的地方，記憶開始混亂的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我的仙術隻能幫助你恢複神智體力，卻不能免於疼痛。切忌再發火……還有，剛才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是顔尤？”
他搖搖頭，沒有更多的反抗，也沒有那時聽到顔尤兩個字的反感。或許是因為那個白衣小姑娘，也是這樣叫自己的……顔尤，難道他真的就是顔尤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