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逼供

天色漸漸放明,東方泛起魚肚白,略略休整過後的兵衛們打掃好了戰場,將抓住的人犯一個挨一個的捆結實了塞在馬車裏,馬車周圍防護森嚴,車隊整裝待發。

驛丞忙在後麵叫道:“大人!大人!請留步!”

青鬆勒住韁繩,皺眉看過去,麵色很不善,昨日之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驛丞就是個空有善心的糊塗蛋,怪不得也隻能做個驛丞。

“大人請受小人一拜,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驛丞也不管青鬆的臭臉,幾步走過來跪在地上,對著馬車大禮參拜。

馬車的簾子嚴嚴實實,不見一絲縫隙,四周各有持劍的侍衛保護,愈發顯得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驛丞也不敢太過接近,隻敢跪在不遠處恭敬的磕了三個頭。昨晚如若不是這位大人出手相救,這些百姓可就都要命喪火海,他萬死難辭其咎。

馬車簾子稍稍的掀開一角,隻能看到一隻恍若白玉的手,裏麵的人麵容掩在陰影裏,看不清。

“救你的人不是我,你謝錯人了。”楚瑾瑜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

驛丞心道,這位大人真是謙虛,哪裏像傳言中說的那樣凶神惡煞,他也知道是那位姑娘救的他們,可是,那位姑娘不是大人的家眷嗎?

既是家眷,自然要算在大人的頭上,大人太謙虛了。

“不管怎樣,大人救命之恩小人銘記於心。”驛丞還是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即起身轉身就走。

沉默了一會兒,馬車裏傳來楚瑾瑜的說話:“左右是我招來的禍,讓他們平白折騰了一夜,到了京城,你拿我的印鑒去吏部一趟,這驛丞雖說腦子糊塗了一些,卻是個心中有百姓的,當個縣令倒是足矣,算是我欠他的。”

“是。”青鬆答應道。心中暗道,這驛丞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走吧,一個時辰之內務必趕到彭城。”楚瑾瑜道。

“急行軍!”青鬆一揮馬鞭,傳信道。

一行車馬揚起一路灰塵疾馳而行,混亂的馬蹄聲在道路上迅速前進。

楚瑾瑜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累了一宿他疲憊極了,可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不時的閃過蘇芸的話。

蜂蜜啊……

他手下恁多能人,不乏精通審訊刑罰之人,他們用盡了各種刑罰都未曾叫死士開口,甚至那些個死士連表情都不帶有的,跟不知冷熱疼痛的死人一般。

她一罐蜂蜜能頂什麽用?一罐蜂蜜能叫他們開口不成?荒唐!

越是想他就越是想不通,翻來覆去的折騰的腦仁都疼,焦躁的掀開簾子問道:“怎麽還沒到?”

“馬上就到了,您再稍等片刻。”

煩躁的放下簾子,楚瑾瑜幹脆也不睡了,揉著太陽穴放鬆。

青鬆各種奇怪。公子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奇怪了有木有,好端端的他生什麽氣!蛇精病啊!

不著急的時候,這馬車慢悠悠的得走半天,著急的時候

,半個時辰就到了。不得不說楚瑾瑜的人馬還是很厲害的。

一行人到了彭城,也不掩藏身份了,直接征用了知府的縣衙,氣勢洶洶好似打砸搶的山大王。縣老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楚瑾瑜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可止小兒夜啼有木有,別說征用縣衙,就是征用他的小老婆他都沒意見。

早都命人買了兩大罐蜂蜜回來,蜂蜜雖說貴些,但對楚瑾瑜來說不過小事而已。

楚瑾瑜和蘇芸未曾歇息便到了縣衙後院,此番乃秘密審問,連王青海都被擋在前頭,蘇芸指著那個譏諷她的刺客,叫人拉出來。

“用鞭子打,我不叫停不準停。”指著他,她說道。

不多時,院子裏便能聽到鞭子抽在肉上沉悶的響聲,卻未曾傳出一聲求饒,連疼痛的悶哼聲都沒有。

蘇芸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刺客被鞭子抽打,黑衣漸漸被抽成了破爛的碎布,一條條鮮紅刺目的鞭痕密布全身。

“公子,這招早用過了,沒用。”青鬆忍不住對楚瑾瑜小聲道。

楚瑾瑜沒說話,隻是眉頭輕輕的蹙起,不動聲色的看了蘇芸一眼。她麵無表情,冷冷的盯著那刺客。

他直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芸才道:“停。”

兵衛立馬收手,如雕塑般站直待命,那刺客也不說話,隻譏諷的仰頭看向蘇芸,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見他還有說話的力氣,蘇芸才繼續吩咐道:“把他扒光,用蜂蜜塗滿全身,看著他。”

扒……扒光?

所有人都震驚了,幸虧王青海不在這裏,否則他絕對要氣死不可。

這這這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說的話嗎?

把一個大男人扒光,她怎麽說的出口!

“蘇小姐。”楚瑾瑜聽了也不得不開口勸阻,見蘇芸平淡的眼神看過來,他就知道隻阻不了了,話到嘴邊轉了個彎,“你要是信我,這裏就交給我吧,姑娘家,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蘇芸此番是真的動怒了,但還沒失去理智,點了點頭。

“我就在廊下候著。”她說道,然後便轉身抬腳走到不遠處的長廊下站定。

這也算是回避!就是站的遠一點了好嗎?該看到的還是一樣能看到!

楚瑾瑜歎氣,吩咐道:“去找人要一張屏風抬過來。”

不多時,兩個兵衛便抬了一張萬馬奔騰的繡屏過來,還很有眼色的抬了兩張椅子,一張桌子,還有茶水。

還有茶水?這是喝茶的時候嗎?

楚瑾瑜狐疑的朝青鬆看去,青鬆多猴精啊,連忙解釋道:“這是蘇小姐吩咐的,她說且得一陣呢。”

楚瑾瑜這才不說什麽。

把蘇芸安置好了,楚瑾瑜這才點了頭,叫人動手,他很是期待,這要幹什麽?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麽?難道這也算是一種刑罰嗎?

楚瑾瑜手下的人,紀律嚴明,雖然都是滿腦袋的問號,但是執行力卻非常的強,立馬便將蜂蜜塗滿了那刺客的全身。

楚瑾瑜心知蘇芸從不說空話,雖對這全身塗滿蜂蜜的刑罰完全不能理解,但也還是頭一次耐著性子坐在後院盯著看。

這縣衙的後院就跟禦花園差不多,姨太太們無事賞花看景傷春悲秋的地方,花園修剪的齊整,小動物們自然也多。

大概也沒過多久,守在那刺客跟前的暗衛便看到有幾隻螞蟻爬到那刺客身上,暗衛沒在意,隻當是花園裏蛇蟲鼠蟻的沒什麽稀奇,可過了不久,便看到越來越多的螞蟻成群結隊的往這邊爬來,爬到刺客身上,愈演愈烈,喊道:“大人,有動靜。”

正歪著頭快要睡過去的楚瑾瑜聞言一激靈,唰的睜開眼睛朝那刺客看過去,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便叫青鬆去稟告蘇芸,沒一會兒青鬆又跑回來道:“蘇小姐說,再等。”

太陽漸漸西下,到了下午時,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那刺客身上已經被烏央烏央黑壓壓的一片螞蟻所覆蓋全身,除了鼻孔留著出氣,眼睛閉著之外,已經看不到別的地方了。

那刺客痛苦的扭曲著身子,不時發出痛苦的悶哼聲,由於臉被螞蟻蓋住了,所以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但從他的動作能看出來,他很痛苦,非常痛苦。

楚瑾瑜不由走進了幾步,蹲下來看,那刺客睜開眼睛,滿眼都是恨不能立刻去死的痛苦,楚瑾瑜心中很是不解,但臉上卻不顯。

“你很痛苦嗎?”他看著盯著刺客問道,“你點頭或者搖頭。”

那刺客點點頭。

“你願意老實交代嗎?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以後你就每時每刻都是如此活著,放心,我說到做到。”楚瑾瑜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刺客眼睛裏露出掙紮,楚瑾瑜哪有耐心跟他磨嘰,抬腳就要走,那刺客‘嗚嗚’的就哼唧起來。

叫人鬆開他口中的帕子,那刺客壓抑痛苦的表示什麽都願意說,隻要別再這麽對他了,一刀殺了他都行。

暗衛們也很好奇,他們對這些死士可就差沒剝皮萱草點天燈了,也沒見他們皺一下眉頭,不過幾隻螞蟻而已,怎麽就扛不住?

楚瑾瑜心裏更好奇了,叫人把他帶下去洗幹淨問話,他迫不及待的找蘇芸問道:“到底為什麽?”

蘇芸起身,終於露出淺淺的一絲笑,青鬆豎長了耳朵生怕漏聽一個字,他也快要好奇死了有木有。

“成千上萬隻螞蟻無時無刻的咬你,你說是什麽感受?”她笑問。

楚瑾瑜和青鬆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包括周圍的暗衛,不由自主的都倒退兩步,企圖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太凶殘了有木有!這兒狠毒刁鑽的招兒她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青鬆背後冷汗直冒,他對蘇芸已經從敬重變成恐懼了,他發誓,以後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得罪蘇芸!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