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陌生氣息
我趴在藥泉邊緣，被暖氣熏得舒舒服服。
白天雖然一波三折，我總算還是將菩提佛蓮香製作了出來，玉未央體內的汙穢之氣也拔除得幹幹淨淨。聽到我說玉未央泡藥泉時需要一個同等修為的人為她運氣，師尊和玉未央都愣了下。
“怎可如此？”玉未央不讚同地說，“神宮中與我同等修為的隻有子慕一人，這不是要……”
“哎呀，沒關係的！”我搶先說，“到時候你們悄悄地來，不告訴其他人就行了。仙子，你放心，事關我師尊，我是絕不會泄露的！”
“但是……”
“未央，無妨。”師尊非常淡定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那答應的速度啊……哼！我用力拍了一下水麵。師尊一手將我帶大，我心裏的鬼主意根本瞞不過他，會答應得這麽快，一定也是想借機拉近跟玉未央的關係吧？
“唉，師尊啊師尊，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做媒的徒兒我呀。我喃喃的話語還沒說完，忽然一道氣息極速接近，我心中登時炸了一跳。
返景神宮的藥泉有兩處，一處在玉未央的影澈苑後邊，另一處則在返景神宮的藥房明心居裏頭。按照計劃，此刻玉未央跟師尊已經將影澈苑的藥泉占了，我因製作菩提佛蓮香耗費了些體力，再加上琵琶骨傷勢剛能動就為玉未央做菩提佛蓮香，肩關節又有些疼，便跟玉未凝說了一聲，過來明心居的藥泉泡著。一般來說明心居也有侍女守著，但我來的時候玉未凝隻怕不能抓師尊與玉未央的現行，將所有的侍女都調走了。隻是，即便如此，外邊也該有迦蘭守著，怎麽會讓人進來？
我腦中念頭飛逝如電，那氣息已經飛快地到了屏風前麵。我立刻一手撈起池邊的衣服披在身上，同時跳出浴池，左手攏住衣服，右手一掌拍出，喝道：“站住！”
誰知那人竟然輕輕巧巧地將我八成力道的掌力避開，瞬間到了我麵前，一把將我抱住。
“你……”我驀心髒不禁一跳。能避開我的掌力不簡單卻也不十分地難，但這一掌難就難在我發出的是純正無比的千目蓮華香，清洌無比，肅殺無比，一般人就算避開了掌力也會被千目蓮華香所傷。這人能輕易避開千目蓮華香，難道是……
就在我遲疑的一刹那，來人已經牢牢將我抱住，熟悉無比的懷抱，熟悉無比的手臂，隻是氣息完全陌生，我一個瞎子竟沒認出來。
“師……”我張口就想叫，一樣溫暖柔軟的東西驀地堵住了我的嘴唇。我腦袋嗡地一下，登時空白了，腳上一滑便往後倒去。
“嘩
啦……”
我與他相擁著落入藥泉中，溫暖的水拍擊著我的背，我一下驚醒，使勁推著他，慌亂地叫道：“師……師……”
我不敢叫出口那個稱呼，隻怕外邊有人聽見，沒得壞了他的名聲。隻是我一猶豫，他就將我抱住壓在藥浴邊緣。
“你……你怎麽了？”我急得要哭，一股奇怪的感覺從脊椎處升起，我又慌又亂又不知所措。
怎麽會這樣？師尊他……師尊他不是應該在玉未央的藥浴裏幫玉未央運行真氣麽？按照計劃，玉未凝這時候應該帶著一群侍女衝進影澈苑的藥浴池，將衣衫盡濕的師尊與玉未央抓個正著，逼他們成親才是。師尊他怎麽會出現在返景宮另一頭的明心居？又是發生了什麽，讓師尊的氣息變得如此陌生？陌生到我都認不出來？
那一刹那，我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不管師尊遇到了什麽事，我現在如果跟師尊起衝突，引來其他人，就算引來的是迦蘭，師尊就會擔上師徒**的罪名。師尊是堂堂六界戰神，六界所有生靈都敬仰他、敬畏他，十數萬年的清聖之名。我不知是誰想毀了師尊的清聖之名，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讓對方的陰謀得逞。
哪怕付出的代價是我自己。
想到此處，我緩緩地閉上眼，一直抗拒著推在師尊肩頭的雙手頹然落下。
“你放心……”我哽咽著，低聲地說。“我永遠不會讓人傷害你，我永遠不會……”
我不能叫出那個稱呼，連他的名字也不能說。
不知是哪一句觸動了師尊，或許是我忽然了無聲息的妥協。師尊忽然停下了動作，猛地推開我，踉蹌一步，仰頭倒在藥泉裏。
師尊！我在心裏叫一聲，顧不得許多便上前握住師尊的手，費力想將師尊拉出水麵。誰知師尊一站起來，又將我抱住，壓回了浴池邊沿。我頹然鬆手，卻聽師尊低啞地說道：“窈窈？”
我一時不知該不該回應，愣在那裏不說話。
“我……”師尊抱住我，雙手緊緊抱住我，力氣大得像要將我融進骨頭裏一般。“我……我是不是在做夢？你回來了？”
是想起從前我那三百年的離開了嗎？我鼻子一酸，低聲回答道：“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了。”
“再也不離開了……再也不離開了……”師尊喃喃地重複著，忽然將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語氣驀地開懷起來。“你終於回來了，答應我再也不走了，太好了……太好了！窈窈，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你要是再敢拋下我，我就……”
師尊的口氣驀地凶狠
起來：“我就毀了天地，與六界為敵！”
這話卻嚴重了。我哭笑不得，心頭砰砰直跳，任誰也無法抗拒這種“為了你與六界為敵也在所不惜”的話。
“窈窈，我的頭……”師尊抱了我一會兒，忽然在我的頭發上蹭了蹭。“我的頭好暈……”
這這這……這語氣裏的脆弱和委屈將我嚇了一大跳。我活了一千四百多年，從來隻見師尊冷漠傲然的樣子，什麽時候屬於阿南的委屈跟撒嬌也出現在師尊身上？
我疑心這人不是師尊，卻無法抵抗這個樣子的師尊。我放軟語氣，溫柔地抱著師尊，說道：“頭暈麽？沒關係，我來替你看，好麽？”
“好！”師尊點頭應道，忽然將我橫抱起來。
“你幹什麽！”我低呼。
“我……”師尊一搖三擺地踏出浴池，我被他晃得隻是心驚，已經做好了再摔回浴池的準備。幸好師尊有驚無險地抱著我上了池子，將我放在一旁的毯子上，我感到師尊兩手撐在我身邊，俯首看著我。
“幹……幹什麽……這麽看我？”師尊那兩道視線太過灼熱，我雖然看不見，卻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因此分外的不自在。
“窈窈，你這個樣子……”師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低沉地說：“我很喜歡，你從來都沒這樣過。”
我聽了更是大窘，就算是個瞎子我也能想象得出我現在狼狽的樣子。身上除了一件單衣什麽都沒有，而這僅有的一件單衣也已經濕透了，緊緊貼著我的身軀。
“你……你……”我惱羞之下不禁擺出對阿南的樣子來。“你閉眼！不許看！”
沒想到師尊竟然乖乖聽我的話：“哦！”
這……我都愣了一下，隨機不管那麽多，趁著師尊這麽聽話的時候命令道：“閉眼，盤膝，抱元守一，我要給你治頭暈。”
“嗯，好。”師尊立刻盤膝坐好，語音裏帶著笑意。“窈窈，這樣你滿意了嗎？”
不滿意啦！師尊你忽然變成這樣叫我不知所措啊！我心裏吐槽，手上卻開始動作。不管是什麽迷香或者迷魂法，隻要有千目蓮華香在，都可以破解。剛剛我不做，是擔心師尊體內雄厚的真氣會與我的千目蓮華香對抗，那動靜一起來，可不是一個大字能形容的，估計半個明心居都能炸飛了。
我調出一縷千目蓮華香，緩緩輸入師尊體內。就在此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窈窕，你好了嗎？我給你送點心來啦……”
我手中的千目蓮華香登時一岔：糟了！是玉未凝！她怎麽這時候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