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嫁禍於人
東方茱萸低眉細想,心中隻隱隱地覺得此事和自己有關。是了,夷青說過,之前定要將自己帶離酈國皇宮。難道,是去請求獨孤儀龍?
隻聽獨孤夷青沉默半響,躬身說道:“皇兄,並無某人,實是臣弟的杜撰。如果使皇兄不悅,臣弟甘願受罰。”
獨孤儀龍大聲說道:“好!好!”他轉而對東方茱萸說道:“愛妃,你替朕向北安王罰酒三杯!如何?”
東方茱萸隻得移步,舉著酒杯來到夷青身前,看了一眼夷青後,沉沉說道:“請北安王爺且飲三杯!”夷青便道:“謝過貴妃美意!”說完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茱萸續杯兩次,夷青都一口幹盡。
獨孤儀龍又沉聲道:“湘貴妃也需陪飲三杯!”言罷,宮女已經捧上三杯烈酒。
獨孤夷青知道茱萸素來滴酒不沾,一時忘情,取過杯子,脫口而出便道:“貴妃纖纖弱質,素來不會喝酒,臣弟代飲了吧。”當下又是一飲而盡。東方茱萸默默地看著他,他在大殿之上如此外露,袒護於她,難道不是使她往危險地步更近麽!
獨孤儀龍聽了夷青之言,目光閃爍,眼眸之中流過複雜萬千的神色。
殿中諸人聞言都一怔,看似北安王認識貴妃?
儉妃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憤怒和輕蔑目光,陶光也初覺震驚,就連紅豆兒也張大了嘴巴。
唯有賢妃的眸子始終平和安逸,竟像是沒有聽見似的。
獨孤儀龍看著夷青,垂下眸子,緩言道:“貴妃不會飲酒,朕告訴過皇弟一次,難為皇弟倒記著了,其心……可嘉!”
獨孤夷青聞言,才驚覺自己失言,忙掩飾道:“臣弟敬著貴妃,便是敬著皇兄!”
“說的好,說的好!夷青,但願你以後都不要忘記!”獨孤儀龍加重語氣,微微告誡,待茱萸歸位後,方說道:“奏樂。”
絲竹聲畢,已過二更,夜已深,待龍翔宮宴席罷了,陶光及紅豆一一向獨孤儀龍告退,獨孤儀龍從座中站起道:“湘貴妃暫緩留步,陪侍於朕!”儉妃賢妃聞聽,都不禁對視數眼!儉妃原以為獨孤儀龍要前往綺羅殿留宿,此時聽了他之言,麵色上訕訕兒的,極不自然。賢妃知趣,便早些就向獨孤儀龍問了安,看了茱萸一眼兒,出殿去了。
“儉妃,更深露重,回你的綺羅殿早些安息。朕得空自會去看你。”獨孤儀龍目無表情,儉妃隻得含怨退下。
獨孤夷青看著茱萸獨留於獨孤儀龍身邊,心中淒愴,極力使自己鎮靜,對獨孤儀龍說道:“皇兄,臣弟告退!”看著茱萸一臉的愁容,終於無奈離去。
此時殿中隻剩茱萸和獨孤儀龍二人,殿中甚是安靜,除了那隻噪鴰的鸚鵡。
“今晚你留宿龍翔寢宮,侍候於朕!”獨孤儀龍簡短說道。
東方主語是神思恍惚,悶悶說道:“難道陛下不知道,臣妾非完璧之身嗎?再說,我困了。”她並非想頂撞獨孤儀龍,隻不過今天她經曆的太多事,有太多感觸需要消化,所以神情
懨懨,可在獨孤儀龍看來,卻是心有所屬而不可得的戚戚表現。
“看見舊情人,心思激蕩吧!看看你思春的臉和眼睛!”獨孤儀龍退下眾人,露出本來麵目。
東方茱萸正欲辯解,可是獨孤儀龍的大手已經抱起了她。
“不是你想的那樣。放我下來,你弄痛我了!”
“那是哪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哦,或許這些都是你父親的授意吧!”
“我沒有!”東方茱萸不再忍讓。“你如果還想著酈國太平,此時的你就該乖乖的閉上嘴巴,奉承於我!你在席間頻頻秋波,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轉眼之間,茱萸已經給扔到了獨孤儀龍的床邊。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她心有不甘但也苦楚無奈地住了嘴。
當然,她不知道,她是第一個步入龍翔宮寢宮的女人,儉妃賢妃從無此殊榮!盡管她是被強迫。
一夜驚濤駭浪。無話。她醒來的時候,獨孤儀龍早就不在。
這天,賢妃無事,悶悶的,獨自一人往禦花園,忽見前麵飛來一隻五彩孔雀,開屏大如圓盤,迎風翩飛展翅,十分有趣。賢妃頓起興致,意欲上前瞧個仔細,遂向懷中香囊取出幾粒葡萄籽兒來,以誘孔雀。隻見那孔雀鳴聲啾啾,在樹叢中來來往往,穿花度柳,將欲過河去了。
倒引的賢妃躡手躡腳的,一直跟到一叢芍藥花陰下,香汗淋漓,嬌喘細細。賢妃也無心看了,剛欲折回,隻聽花陰下有人悄聲說著話兒。賢妃在後麵聽見說話,便煞住腳往裏細聽,隻聽一人說道:“如今,二哥怎麽還這麽不成事兒?雖說男人三妻四妾,可也該人家姑娘願意不願意?香的臭的都往屋裏拉!很該學學爹爹和大哥的樣兒!在皇上跟前多得臉兒!二姨娘也該管管才是!”
“娘娘說的正是!可如今鬧出了人命,逼得人家姑娘投了河!那家子一心欲說要往府衙告呢!”來人的聲音低了低些,說道:“如今,可就求著娘娘給那府衙大人,捎個話兒,隨便將那人家打發,你二哥就有救了!我知道,咱們皇上不是個昏君,萬一知道了……”
賢妃細聽,是儉妃的聲音,隻聽儉妃沒好氣地說道:“二姨娘回回來宮裏,從來也不稍個喜慶事兒,惹的我滿肚子煩心!打量著我在宮裏真是紅人呢!皇上的心我可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保不準哪天,咱們就敗了!”
賢妃又聽到花陰內一陣一陣兒的啜泣聲,儉妃煩了,便說道:“每回來必哭。行了,這事我就應承你了,隻是,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很該洗心革麵才是!沒得我們公孫家的福澤生生給他一人給敗光了!”儉妃繼而又說:“二姨娘,你且先回府吧。這事我自會安排妥帖,也保管皇上不知道!”公孫府裏的二姨娘,公孫青蘿父親的小妾,又說了番奉承話兒,方千恩萬謝地走了。賢妃躲閃不及,將花枝下的花兒都抖落下來,撲簌簌地落著滿地。儉妃在花陰中起疑,說道:“誰?”便循聲從花陰下走出。
這賢妃在花陰外聽見儉妃和她娘家府中姨娘之談,心中
吃驚,想道:儉妃看似已經背地裏坐下這許多包庇縱容之事!萬一她從這裏出來,我又不便躲閃,撞見了我,豈不臊了!
況且儉妃其人,本就是個多心的主兒,素來心性兒大,娘家又在得臉之時,今兒我聽了她的短兒,一時人急造反,不但生事,而且我還沒趣。如今便趕著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個“金蟬脫殼”的法子。
賢妃便故意放重了腳步,笑著叫道:“茱萸妹妹,紅豆妹妹,我看你們往那裏藏!”
一麵說,一麵故意往前趕。
花陰之內的儉妃聞聽,隻聽賢妃說要拿躲在花陰裏的湘貴妃和紅豆,一時都唬怔了。
賢妃反向儉妃笑道:“青蘿妹妹,你沒在裏麵瞧見茱萸和紅豆妹妹罷!方才她們一直在花叢裏的。”
儉妃驚惶不安、強作鎮定道:“琉璃姐姐,我何曾見過湘貴妃她們了!”
賢妃故意笑道:“我才在禦花園那邊,看著湘貴妃和紅豆在這裏蹲著逗弄了一回魚的。我要悄悄的唬她們一跳,還沒有走到跟前,紅豆倒先看見我了,拉著湘貴妃朝東一繞,進入花陰,就不見了。別是藏在這裏頭了罷。”
一麵說一麵又故意進去,尋了一尋,假意抽身就走,笑著對儉妃說道:“紅豆妹妹自是個頑皮兒的!一定是拉著湘貴妃又躲在哪遮陰去了。我定要尋到她,看她還淘氣不淘氣!”一麵說一麵走,心中又暗自得意好笑:這件事總算遮過去了,隻不知儉妃到底什麽想法。誰知儉妃是個性情中人,聽了賢妃的話,便信以為真,等著賢妃去遠,對著身後趕來的貼身宮女道:“本宮可有麻煩了。方才本宮所說的話,事關重大,不料湘貴妃和紅豆一直藏在這裏小憩,一定聽了話去了!紅豆兒年幼,略略哄一哄就罷了,隻是這湘貴妃聽見了,倘若走露了風聲,可怎麽樣呢?”
宮女藤兒便道:“娘娘,若果真從鳳吟宮傳出風聲,入畫兒定會頭一個來告知娘娘的。娘娘忘了?入畫父親的小命兒還在娘娘父親的掌控之中呢!她豈敢不向著您?”
“是了,本宮自進宮之日,便是要立誓為後的,這酈國的公主也擋不了我的去路!況有入畫做耳目,她的一舉一動都盡在我眼底!雖說皇上對她頗有些特殊,不過是鄰國的麵子。而且,獨孤儀龍可不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這點,本宮看得很清楚!”
“是呀,娘娘多心了,不足為慮。咱家老爺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皇上發話,便能直搗黃龍!”
“藤兒跟著我幾年,書讀了不少,說話精進了!”賢妃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湘貴妃和北安王的戚戚神色。
“這大虢國皇後的寶座,非娘娘您莫屬!”藤兒賣乖。
儉妃在心中盤桓著,賢妃年老色衰,不足為慮。紅豆兒年幼,難論以後。隻有這東方茱萸,論容貌姿容身世都是自己的勁敵。
想著昨夜她已留宿於龍翔宮,心中是老大的憤懣。如果東方茱萸日後真是個阻礙,倒不如防患於未然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