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康家表妹
吳二妮不解道：“這是為何？”秦小魚瞪了她一眼：“二奶奶這麽說自有她的道理，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回到琳琅院，早早地有婆子守候在門口了，見顏秋霜回來，那婆子立馬叫人上前伺候。因為新買的丫頭還沒教好，這幾日琳琅院的丫頭婆子人數是大大地不足，老太君讓顏秋霜他們先將就著。眼下這幾個是從老太君院裏臨時抽出來的。
領頭的成婆子是老太君屋裏的一個管事婆子，現在被老太君派到琳琅院擔任總管，她對秦小魚和吳家姐妹很是和氣。看出顏秋霜想讓這幾個人迅速“熟悉業務”，成婆子很是耐心地指導著這三個人。吳大妮提來熱水，秦小魚給壽姐兒洗完澡，顏秋霜剛一哄她睡下夏榮就回來了。顏秋霜問夏榮：“公公跟你說什麽了？”夏榮道：“爹說皇上雖然眼下沒有讓我擔任什麽官職，但過一陣子肯定會認命地。他老人家覺得皇上極有可能讓我做禦前侍衛統領，可禦前侍衛責任重大，我這剛一回京就擔任這樣的要職恐怕不大妥當。所以他要設法打消皇上這一念頭，讓我自己也要注意一下，別胡亂說話。”
顏秋霜點了點頭，“公公說得對，官場那一套你一竅不通，這樣的實職咱們還是不要沾。”夏榮笑道：“哎呀還是你了解我，其實我還是喜歡過那種自由自在策馬江湖的生活。若是做了官，那不是被被活活捆在那位置上了。”顏秋霜急道：“你跟公公說了這種想法？”夏榮攤了攤手：“爹一個勁兒地說著什麽往後我要和大哥相互照應支撐門庭光宗耀祖之類的話。叫我先不急，跟著他和大哥熟悉熟悉官場的行事規則然後再尋個合適地職位。所以這樣的話我哪敢說出口。”
顏秋霜鬆了口氣：“幸好你沒說，不然公公得多失望。”“你夫君有那麽笨嗎？”夏榮拍了拍顏秋霜的臉，“壽姐兒睡著了嗎？我看看她去。”說完起身去了裏間。稍後夏榮臉色不善地走出來：“我閨女怎麽睡夢裏一抽一抽的，難不成被嚇著了？”“別提了。”顏秋霜沒好氣地將先前竹林遇貓一事說給他聽。夏榮氣得一拳捶在桌子上：“可惡，這畜生，你當時就該一腳踢死它！府裏也真是，怎麽能養出這麽凶惡的畜生呢？不行，我得跟祖母還有娘說說，看到底是哪個院子養的，立馬打殺了。”
顏秋霜趕緊阻止：“別，千萬別跟婆婆說這事。也不知道是誰養的，若是哪位主子的心愛之物，你這樣做咱們不是一來就得罪人了。況且也有可能是別人家的貓跑到咱們家來了”夏榮不以為然地道：“這一帶都是官宦人家的大宅子，別人家的貓跑過來的可能性不大吧，應該就是咱們家的。這種害人的東西就不該養，打死是應該的不然總有一日要闖下大禍，它家主子總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再說都是一家人，他們不會為了一隻畜生就記恨咱們了。”
顏秋霜瞪了他一眼：“你這腦子怎
麽就這麽簡單呢，這麽一大家子人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喜好。別拿你在煙霞穀和師兄弟們相處的那一套用到這裏，不然得罪人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夏榮悻悻然道：“不說就不說，不過往後抱壽姐兒出去你可要隨時警惕著了，哼，若是叫爺碰到那畜生，它就別想活了。”
夫妻兩個沐浴完畢躺下歇息，路上這一個來月，因為顏秋霜覺得在外麵沒有安全感頗為抗拒夫妻生活，夏榮磨破了嘴皮子也隻換得船上的一回親熱，這對頗好此道的他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今晚他自然要由著性子要個夠，顏秋霜少不得打點精神全力配合，夫妻兩個一直折騰半夜才停歇。
夏榮已經打起了輕微的鼾聲，窩在他懷裏的顏秋霜卻難以入睡。她有些認床，雖然新床新被子她卻很不適應。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晚飯的時候她本來想問一下楊氏梅姨娘怎麽樣了有沒有小產，可又沒尋到機會。夏榮隻告訴她夏茂有一妻兩妾，長子夏駿次女夏驊是嫡出，長女夏騏次子夏驥都是庶出。梅姨娘肯定是夏茂兩個妾室中的一個，隻不知夏騏夏驥哪一個是她所生。
又想到夏榮的姑媽夏無病。夏無病的丈夫四年前過世，唯一的兒子康誠之在大楚東北一個州府任職，而夏家的祖宅又遠在西北。夏無病最小的女兒康慧之本來定了親，可是未婚夫家裏因為牽扯上了河堤貪腐案，被先皇下令抄家流放，他家主動提出退親。夏無病想給女兒在京中找婆家，加上黃老太君也心疼女兒，就讓夏無病帶著康慧之回到娘家來居住了。
康慧之模樣俏麗，自家的出身雖然不算很高，但架不住人家有個炙手可熱的舅舅定國公，想來京中的官宦子弟還是樂於向她求親的。不過十七歲，年齡恐怕有些大了，真要找到合適的恐怕也不容易。她昏頭昏腦地又想到那隻貓，假如自己不是身手利落的話，壽姐兒可能就被撓到了。這貓到底是不是府裏的，是的話又是誰養的，明日得想法子弄清楚。
“你到底有沒有給小黑上藥啊，怎麽一晚上了它還是這幅樣子。”次日早上，定國公府寶璐院東廂房裏表姑娘康慧之厲聲責問丫頭桃兒。桃兒委屈地道：“上了的，昨日小黑一來婢子就給它上了藥。可是咱們隻有外敷的藥，小黑應該是傷到了內髒，那藥恐怕不行啊。”“我不管，你們一定要將它救過來！”“輕點輕點，叫夫人聽到了小黑就活不成了。”另一個丫頭李兒急急忙忙奔到門口去察看有沒有人來。
康慧之捏緊帕子：“你看看你們，一個二個地這麽小心翼翼地，這憋屈的日子我真是過夠了！”桃兒歎了口氣：“姑娘，恕婢子直言：這不是康家，這是京城定國公府夏家，您隻是表小姐，咱們眼下是寄人籬下。”康慧之被這幾句話噎得啞口無言，喘了一通粗氣後揮手道：“滾滾滾，趕緊滾下去！”
兩個丫頭關門下去了，康
慧之蹲下身子愛憐地摸著地上黑貓，恨鐵不成鋼地道：“小黑呀，你怎麽就這麽不中用呢，不但沒傷到人還叫人給傷得這麽重。”昨晚外祖母留下二表嫂母女，母親非要拉著自己一道去作陪。
外祖母對壽姐兒還真是偏疼，說什麽這孩子滿月的時候不在府裏，自己這個曾祖母得補上禮數，給孩子一套金晃晃的項圈手鐲腳圈不算；又借口二表嫂沒有婆子丫頭幫忙能將孩子養得那麽白胖不容易，當即賞了她一套赤金嵌紅寶石的頭麵。自己在一邊眼紅得恨不能將那頭麵搶過來。通過這件事她算是明白了，外祖母並沒有像她嘴上所說的那般疼愛自己，不然為何她都來京城大半年了，卻沒得到過她老人家的一件賞賜。
康慧之因為心裏憤憤不平，再也維持不了禮貌的笑容，借口肚子有些不適早早離開了萱瑞堂。回到母女兩個居住的寶璐院，康慧之越想越不是滋味，顏秋霜這個女人不過一個鄉下村婦，真不知道這輩子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叫她嫁給了二表哥，麻雀一下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更可氣的是二表哥那麽英俊瀟灑，這樣的人才配一個村婦，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啊。
這樣的女人憑什麽霸占著二表哥，憑什麽得到外祖母那些精美華貴的頭麵！康慧之越想越不平，心頭有一股邪火在熊熊燃燒。偏巧好幾天沒來的小黑從窗戶躥了進來。看著小黑那妖異的瞳孔，再想到顏秋霜的貼身丫頭手上拿的壽姐兒的翠綠色的小鬥篷還有壽姐兒白胖嫩滑的小臉蛋，康慧之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念頭起初閃過的時候被她立馬壓下去了，可不久又頑強地抬起了頭。最終她還是尋了一件翠綠色的衣衫，裹在一個布包上，然後開始指揮著小黑撲擊。
康慧之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一隻貓，不然她這輩子怎麽會這麽喜歡它們。“姑娘，既然你這麽喜歡貓，那奴婢就教你一點馴貓的本事吧，說不定你這輩子能用得上它。不過你一個官宦人家的姑娘，學這個難免要被人詬病，咱們就悄悄地學吧。”西北老家那個不愛說話的陰婆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康慧之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婆子滿臉皺紋的臉。可惜舅舅家不叫養貓，據說是因為外祖母不喜歡。
小黑應該是別人家的貓吧，那天不知道因為什麽居然跑到了夏家，還竄進了寶璐院。她一眼就瞧出這隻貓極為難得，打算留下，母親卻堅決不同意。母親說得對，這是夏家不是康家，她表麵聽從但實際上從來就沒有斷了和小黑的聯係。
小黑本來就是一隻異常聰明的貓，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她將小黑悄悄放出去後就安心等候著。她知道不久就會傳來二表哥的女兒被一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貓抓傷了的消息，就跟三個月前夏采芹被老鼠嚇得剪爛了自己最得意的那件藕色底子起荷花的褙子一樣，小黑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