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皇後

不知道尺寸定製什麽啊，穿別人的衣裳，我才不願呢，顏秋霜一邊腹誹一邊做不好意思狀道：“都是兒媳婦的不是，一來是真的是不知道京都衣裳的流行樣式，二來是想著麵見皇上皇後，要穿得穩重保守些，就這樣做了。”

老太君眼睛一亮：“這都是二郎媳婦你自己做的？”顏秋霜點了點頭：“孫媳婦手藝粗陋，惹老太君笑話了。”老太君笑道：“這孩子倒是謙虛，想不到你的女紅這般好，這下好了，往後祖母出門的衣裳不用去發愁了。”

顏秋霜笑著道：“隻要祖母不嫌棄秋霜做得不好，往後祖母的四季衣裳秋霜全包了。”老太君仔細摩挲著顏秋霜的衣裳道：“你這衣裳針腳平整剪裁合體，簡直不亞於錦繡坊。”莊氏小聲嘀咕：“可惜式樣老氣，哎，也難怪，竹海山高皇帝遠的……”

夏無忌不滿地瞪了一眼莊氏：“什麽過時老氣地，我看著就很好。兒媳婦說得對，麵聖就該穿得穩重保守。你當是去參加什麽牡丹花會之類的，要打扮得光鮮耀眼？這衣裳不錯，不要磨蹭了，宮裏的馬車還在外頭等著呢。”

進了宮之後夏榮和顏秋霜就分開而行，分別去見皇上和皇後。宮裏建築高大巍峨，氣氛肅穆森嚴又有些壓抑，即便膽大如顏秋霜，心裏不禁也有些忐忑起來，好在迎接顏秋霜的是碼頭見過的何婉，她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何婉說皇後娘娘在錦華宮等候，顏秋霜隨著何婉來到錦華宮。

皇後娘娘本來是坐著的，看到何婉身後的顏秋霜，一下站起來疾步走到門口親自迎接。“民婦顏秋霜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顏秋霜一邊說著套話一邊屈腿準備下跪，卻被皇後搶上前扶住了，皇後一把拉著顏秋霜的手親切地道：“快進來，不是都跟他們說了，讓你們回府歇息一陣再進宮嘛，你們怎麽這麽快就來了。這氣兒都還沒喘勻吧。”

顏秋霜趕緊道：“沒有，一路上坐車坐船地也沒怎麽累。”皇後娘娘孫氏今年三十五歲，膚色白皙肌膚微豐，圓臉大眼，笑起來梨渦忽隱忽現。陳昭的雙眼皮大眼睛應該是繼承自她。她拉著顏秋霜在椅上坐下，打量了她一番後笑道：“難怪我們昭兒一個勁兒地嚷著要和嬸嬸一道住，顏氏你這麵相看著就是個和善耐心討小孩子喜歡的。”

顏秋霜心裏咯噔了一下，趕緊道：“皇後娘娘謬讚，民婦惶恐。六皇子之所以不舍民婦是因為在竹海的時候，夫君和師伯為了安全起見，大多將孩子關在家裏，六皇子不能和和別人家的孩子一道玩耍，民婦就等同於他的玩伴。等六皇子在宮裏住上一陣子，感受了親生爹娘兄弟姊妹的親情關愛之後，自然不會老念叨著民婦了。”

皇後拍了拍她的手：“本宮不準昭兒忘了你這個嬸嬸。你對這孩子這般疼愛他怎能忘了你。本宮看了你給孩子做的那些衣裳，每一樣每一件都是那麽的用心。貼身的中衣是細軟的棉布，外頭的綢緞衣裳也是剪裁合體

大方。顏氏啊，你是完全將昭兒當做自己的孩子在疼愛啊，你這份情本宮一輩子都將銘刻在心。”

顏秋霜起身道：“娘娘您客氣了，那都是民婦應該做的。別說您和皇上信任拙夫將六皇子交給他和師伯撫養，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麽小就不得不離開親生爹娘，民婦都要憐惜於他不是。”

因為夏榮離家多年於今才回來，皇上皇後不忍打擾夏家人享受團聚之樂，接見時間沒有延續多久就讓夏榮和顏秋霜回了府。皇上的意思是讓夏榮先歇息一陣熟悉熟悉京城以及朝中的情況再封賞他。顏秋霜則和皇後約定，這一個月都不進宮也不讓陳昭出宮見自己和夏榮壽姐兒，不然這孩子不能盡快習慣宮裏的生活。

因為原先兩口子要趕著進宮，就隻見了家中長輩。從宮裏回府後，才見過府裏的平輩小輩。首先是夏茂的妻子楊氏和夏昌的妻子羅氏，接著是夏家的兩位姑娘。十五歲的三姑娘夏采芹和夏昌一母同胞，他們的親娘是裴姨奶奶。十四歲的四姑娘夏采荇則和夏強一母同胞，他們的親娘是杜姨奶奶。然後老太君又給他們引見了姑媽的女兒，十七歲的表妹康慧之。然後是夏茂的兒女和夏昌的兒女拜見顏秋霜他們。一家人見完，大家七嘴八舌的詢問著路上的情況以及宮裏皇上皇後是如何說的。

說完話，顏秋霜他們被帶入定國公府最西邊的一座名喚琳琅院的院子。帶路的是夏茂以及他的妻子楊氏。夏茂和夏榮兄弟走在前麵，楊氏陪著顏秋霜走在後麵，楊氏一邊走一邊順手給顏秋霜介紹著定國公府的布局。“咱們府裏各院的名字都是老太君起的，什麽穆愉院寶璐院包括你們的琳琅院，都是祖母她老人家從《楚辭》裏頭選出來的詞兒，祖母最愛屈原的詩了。”顏秋霜恍然大悟，難怪女兒會給起了那樣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顏秋霜這會子卻覺得同壽這名字起得高雅極了。

聽楊氏介紹，顏秋霜這才知道琳琅院這一片本是一個姓麥的官宦人家的宅子，這戶人家因為和晉王有些小小的牽扯，新皇上位後雖然沒有查抄他一家，但家主卻被免了官。這戶人家儼然驚弓之鳥一般，急慌慌賤賣了家產舉家遷回了老家。夏無忌將麥家的宅子買下後打通改建才成了眼下這樣的格局。不過擴建後夏家人還是住在東邊夏家老宅那一片，琳琅院這邊才是過去麥家的地盤。

楊氏可能是怕顏秋霜多想，主動向她解釋道：“本來婆婆是想讓你們住東邊的桂濯院，可是老太君說這邊是新修繕的又寬敞，非要將你們安排過來。好在咱們府裏平日裏都是各院自己開夥，就是婆婆和祖母那裏每日的晨昏定省麻煩些。”

顏秋霜做滿意狀道：“挺好的。大嫂你是沒見過咱們在竹海的房子，比這個簡陋多了，什麽花園啊池子啊想都不要想。眼下住在這邊天寬地寬地什麽都有我還有什麽挑剔的。”楊氏笑了笑：“弟妹滿意就好。咱們再去你那院子瞅瞅，看要添補什麽東西不。”

眼看著就要到琳琅院門口了，後頭卻有一個穿鸚哥綠比甲十八九歲的丫頭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她先衝顏秋霜行禮，口稱“婢子翠兒見過二奶奶”，然後轉身對楊氏道：“大奶奶，梅姨娘肚子疼還見紅了，怕是要小產，您快去瞧瞧吧。”楊氏臉色大變，急聲道：“早上還好好地，怎麽會出這樣的事，你們都是怎麽伺候的！”翠兒哭喪著臉道：“咱們一直小心著，誰知道她突然就這樣了。”楊氏一臉歉然地對顏秋霜道：“弟妹，本來還想幫著你安頓，不想出了這檔子事。”

顏秋霜道：“大嫂快去吧，我自己能行的，祖母不是安排了幾個婆子過來嘛。”楊氏帶著人急衝衝走了。夏茂沒看到楊氏的身影覺得奇怪問顏秋霜，顏秋霜告訴他緣由，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夏榮極力將他也勸走了。安頓好之後，夫妻兩個還沒歇息好，晚膳時間又到了。夏榮離家多年好不容易回家，這一頓團圓飯是無論如何要一起吃的。

依照規矩孫媳婦是要伺候老太君用完飯才能自己吃飯的，顏秋霜差點忘記了這茬，還是看到楊氏站在了老太君身後才想起，本都坐下了又急急忙忙起身站到楊氏並排的位置。可沒站多久就被老太君勒令坐下：“二郎媳婦，你們長途跋涉好不容易才到家，今日就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你乖乖地坐下吃你的，祖母不用你伺候。”“是啊二嫂，老太君有我和大嫂伺候就行了，你隻管安心吃你的。”夏昌的妻子三奶奶羅氏笑吟吟地道。

此後顏秋霜隨時注意，言行舉止上倒也沒再犯什麽錯誤。一頓飯終於吃完，夏榮被夏無忌叫到書房說事，顏秋霜因為老太君稀罕壽姐兒，也在萱瑞堂呆到天黑才回琳琅院。老太君不放心打算派人來送，被顏秋霜謝絕了，老太君見她身邊帶著兩個人也就不堅持了。吳二妮在前頭提燈籠，秦小魚抱著壽姐兒走在她後麵，顏秋霜則在最後麵。這一片因為隻有琳琅院一個大院子，沒住什麽人，沿途都是些花草假山竹林什麽的，晚上走起來未免有些陰森，好在老太君特地讓顏秋霜也帶了個燈籠，兩個燈籠照著倒是能很清楚地看路。

“什麽東西，啊！”走到一小片竹林的時候吳二妮忽然一聲驚叫。“喵嗚……”斜刺裏一道黑影猛然間撲向秦小魚，秦小魚下意識地一閃，人卻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那東西一次撲空卻不罷休，跟著又撲向秦小魚。眼看著它的爪子就要碰到了壽姐兒身上，幸好顏秋霜一腳飛踢及時將它踹開了。那畜生一聲哀叫，竄到竹林那邊轉眼間就不見了，卻是一隻貓。

“嚇死我了，幸好姐兒沒事。”秦小魚冷汗都冒出來了，忙不迭地哄著哇哇大哭的壽姐兒。吳二妮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怒罵：“這臭貓不知道是誰養的，居然要撲人，抓到了非打死這畜生不可。”顏秋霜接過女兒，瞥一眼竹林那邊，淡淡地道：“畜生嘛，總有發瘋的時候，往後小心些就是了。你們兩個記著，回去的時候不要跟人說起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