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攤牌
因為逛了一通燈市有些累了，顏秋霜鬱悶了一小會後就睡著了，卻不知道蘇掌櫃等她熟睡之後悄悄穿衣起床，然後蘇老頭也小心地給熟睡的蘇昂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兩個人來到書房密談了一陣之後，蘇掌櫃身著夜行服飛上牆頭出去了。
顏秋霜醒過來之後發覺丈夫不在身邊，起先還以為他是起夜解手了，可等了好久也沒見他回來。顏秋霜不禁奇怪，這大冷的天又是深更半夜的，人會到哪裏去呢？悄悄起身一摸們，門閂是被拉開了，丈夫應該是出房門了。可透過窗紙一看院子裏沒動靜，家中各個屋子也沒見亮燈，難不成那貨出去了？可這深更半夜的他出去幹什麽呢？
顏秋霜想到丈夫駭人的輕功，越想心裏越不安。婚後她一直借機詢問蘇掌櫃，他們一家在沒來竹海之前是在哪裏生活的，怎麽與本家族人沒多大來往，蘇昂的母親是怎麽沒了的，蘇掌櫃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可蘇掌櫃說自己的師承門派不可說，因為本派在江湖上樹敵太多，自己就是怕暴露遭來追殺才故意裝作不懂武功的。至於和本家沒來往是因為本家人士大多在西北，路途太過遙遠通信不便，這個明氏已然解釋過了的。而對於蘇昂的母親更是說沒什麽好說的，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顏秋霜以為蘇掌櫃和前妻鶼鰈情深不遠提起往事，也就不追問了。
可這會子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她卻開始生出一些不好的念頭，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丈夫不至於去殺人，但若是做其他的事情，比如盜竊之類的。憑著他的身手那簡直是手到擒來。可丈夫玉樹臨風的形象跟前世電視上的鼓上蚤那樣的猥瑣形象怎麽也聯係不到一塊兒，丈夫應該不大可能去盜竊吧，不然怎麽沒聽到縣城有人報案。
可如果丈夫沒有幹什麽非法勾當，蘇家怎麽會對銀子那麽滿不在乎，即便公公醫術再精湛這小縣城的診金也就那麽高，一年下來加上買藥材賺取的錢，也不至於讓他老人家給自己這個新媳婦的紅包一出手就是八十兩麵額的銀票啊。顏秋霜越想越覺得這裏頭透著古怪，她在心裏暗暗發誓，今晚一定要問個清楚。
蘇掌櫃帶著一身寒氣回了屋，他怕自己冰涼的身子弄醒顏秋霜，輕輕躺下後離顏秋霜遠遠地。顏秋霜一直不作聲裝睡，直到他躺好了才滾過去，附到他耳邊悄聲道：“你方才去哪兒了？”蘇掌櫃嚇了一跳，搪塞道：“啊，那個，我去茅廁了。”
“當真？”“自然是真的了，不然這大半夜的我能去哪兒。”“你撒謊，我去了茅廁，明明就沒看到你！”顏秋霜忽然發飆。“你，我真的去了茅廁，然後覺得口渴又去廚房喝了水，肯定是咱們錯過了。”蘇掌櫃還是不承認。顏秋霜冷笑：“覺得口渴需要去廚房喝水，你忘記睡覺前你自己灌了一滿壺的茶水拿進房裏了？我莫非長著一張三歲小孩的臉，讓你認為我這麽好
騙？”
蘇掌櫃沉默了，顏秋霜等了許久也沒見他說話，再也忍不住了。呼地一下翻身坐起，作勢去摸衣服來穿：“雖然咱們之前相互看不順眼，但既然彼此結成了夫妻，我就打定主意跟你好好過一輩子。可惜是我一廂情願了，你心裏頭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你的媳婦。既然這樣不如大家一拍兩散，我這就回自家鋪子去，休書你明日給我好了！”
“別，你這婆娘好好地發什麽癲啊你，這大冷的天也不怕凍著，快回來躺好！”蘇掌櫃見她動真格的了，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趕緊將她強抱回被窩死死按住。顏秋霜怒道：“狗東西你放開我，這日子沒法過了。趁著咱們還沒孩子，大家好聚好散。”
蘇掌櫃咬牙：“這惡婆娘，什麽狗東西，我是你夫君！還好聚好散，休書，你趕緊給老子死了這份心！怎麽，原先看到那龐家的燈棚子很豪華，後悔沒跟人家攀上親戚心裏不暢快借機會發作？”
這貨居然倒打一耙，顏秋霜差點沒氣暈，狠狠一口咬在蘇掌櫃手臂上，蘇掌櫃吃痛卻一直不鬆手。顏秋霜咬牙：“夫妻之間貴在坦誠，可你這狗東西卻這般欺瞞於我還指望老娘跟你過下去，呸，做你的春秋大夢！”
蘇掌櫃暗自哀嚎：自己怎麽就碰上這麽個凶悍怪誕愛較真的婆娘，他心裏有氣，心裏話不由衝口而出：“你當老子願意騙你，這不是事情太過重大怕你提心吊膽嘛。”顏秋霜心裏一寒：果然，這家夥果然有見不得人的秘密。“什麽叫事情太過重大怕我提心吊膽的，你倒是說呀。”蘇掌櫃自覺失言，但還是堅持不說：“不是告訴你不能說了嘛你還問，你不要管這些就每天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不好嗎，何必自尋煩惱。”
“你總不會是殺了人然後隱姓埋名潛逃到咱們竹海來的吧。”“惡婆娘胡說什麽，老子才沒殺過人呢？”“那就是你偷了人家的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被人追殺，不得不隱藏武功假扮為買賣人。或者更危險，劫持了官銀？”蘇掌櫃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子有這麽不堪，不是殺人犯就是江洋大盜？你這婆娘還真能想，你不去做那說書人實在是可惜。”
顏秋霜不想再跟他打嘴仗，冷冷地道：“你到底說不說，我把話撂這兒，今晚你不跟老娘說實話，明天老娘直接去顏家灣不回城了，你自己看著辦。”蘇掌櫃氣惱道：“你說你這婆娘真是何苦來，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我就希望你過得開心不想你背上沉重的包袱你懂不懂？”
“可你這麽瞞著我更叫我提心吊膽，我就怕忽然有一天大禍臨頭了我還傻子似的什麽都不明白。你心裏有什麽難事說出來，朋友之間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況咱們是夫妻。”“罷了，既然你一心追問到底，那我也不瞞你了。不過這話說起來有點長，你慢慢聽吧。”
蘇掌櫃附在顏秋霜耳邊說了許久終於說完，然後忿
忿然道：“倔婆娘這下你滿意了吧。”顏秋霜懵了，關於蘇家人的身份背景來曆，她腦子裏曾經有過許多種設想，可真相卻遠遠超出了她的設想。蘇昂居然是當朝太子的兒子，小白臉和蘇老頭也不是父子，他們都是大楚武林聖地煙霞穀的人。
小白臉的名字根本不叫蘇盛，而叫夏榮，本來是當朝大將軍夏無忌的次子。當初出生的時候因為難產差點沒活過來，家中請高僧來給他批命，那高僧說他這輩子遇水不詳，還有就是最好不要在親生父母身邊撫養，不然可能會中途夭折。大將軍夫人不舍幼子，死活不肯將孩子送到別處。孰料這孩子自從生下來後大病小災不斷，身體非常羸弱好幾次都差點小命不保，夏大將軍夫婦這才狠下心來將孩子送到了煙霞穀。
然後在夏榮十歲的時候，夏大將軍因為國舅爺和朝中其他權貴相互勾結中飽私囊克扣軍餉一事起了爭執，國舅爺有太後撐腰不斷地使絆子意圖陷害夏大將軍，皇上卻意味不明，夏家時刻有滿門抄斬的危險。為了以防萬一保住血脈，夏大將軍請煙霞穀傳來假信說夏榮不幸溺亡於煙霞穀的深潭之中。幸好最後皇上還是頂住了太後壓力法辦了國舅爺及其黨羽，而夏家的危機自然也解除了。但因為有之前的教訓，夏大將軍索性讓次子繼續隱姓埋名不要回京，因為朝中的事情波詭雲譎，誰知道下一刻自家會不會又陷入什麽強大的漩渦呢？
至於蘇昂，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前皇後和太後婆媳關係自來不大和睦，皇後生皇次子的時候血崩而亡，皇上在太後的旨意下立了李貴妃為繼後。李後所生的晉王深得太後的歡心，而太子因為生母的關係不受祖母的待見。
但皇上與原配夫妻情深，對原配所出的兒子很是偏疼，在他三歲的時候就立他為太子而且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李後一直想衝太子下手卻沒有機會，太後因為國舅爺一事被迫長居深宮不管事之後，李後更是失去了靠山。但這個女人一直沒有放棄除掉太子讓晉王取而代之的念頭。
太子大婚後搬去了東宮，不再和皇上住在一個宮裏。但皇上憂心他的安全，派了自己最信得過的宮女太監過去服侍，李後一直尋不到機會。這個女人沒辦法從宮女太監那裏打開缺口，而且謀殺太子目標太大，就算成功皇上也會想到是自己母子幹的。最好的辦法是讓太子絕後，這樣皇上不得不剝奪太子儲君的資格轉而立晉王為太子。
這女人不知怎麽的搭上了血月邪教，請邪教高手在太子因為西南災情巡視的時候給太子下了絕育藥。然後又以娘家人的安危脅迫太子的兩個侍妾，讓這兩個侍妾挑起東宮女人的內院爭鬥，太子的六個兒子在這些女人們的相互算計中陸陸續續地被謀算掉了四個。太子夫婦終於察覺到了危機，可雖然知道是皇後母子做的手腳卻因為無憑無據根本不能去皇上跟前告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