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氣的男人
屋內才剛消停下來，顏秋霜聽到明氏這句意有所指的話，羞臊得臉通紅。“都怪你，這下我真是沒臉見人了！”她一邊抱怨一邊狠狠揪了一把蘇掌櫃。蘇掌櫃卻滿不在乎地道：“怎麽就沒臉見人了，呆會咱們大大方方地去見他們。放心，就算咱們敬茶再遲，那紅包也是少不了你的。”“你這人怎麽臉皮這麽厚，不跟你說了，趕緊起來！”顏秋霜氣呼呼地翻身坐起。
蘇老頭瞄了瞄新房，心道：“榮小子，雖然老頭子不是你的親老子，可好歹也是你的師伯，你們兩口子居然這麽不將我放在眼裏，都這時候了還不起來給我這個公公敬茶，虧得老頭子還拿出自己的體積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哼，回屋去我得拆開重新封，八十兩的銀票我換成五十兩的，叫你們不尊重我！”
他雖然心裏這麽盤算，可是真的到了屋內卻又改變了主意。想著兒媳婦自來善良行事周到，八成是榮小子死纏著不叫她起床。罷了，榮小子活到二十三歲好不容易破了童男之身，嚐到了男女之事的滋味。跟著卻是苦苦熬煎，好不容易到了洞房花燭之夜，沒個節製也是在所難免，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所以新娘子給公公敬茶順便奉上自己親手做的兩雙棉鞋的時候，那紅包裏頭的照舊是令人咋舌的一百兩銀票。明氏是嫂子，按規矩顏秋霜也得給她敬茶，明氏大大方方地受了，也送了一個紅包。
蘇昂正式開始喊顏秋霜“娘”，顏秋霜雖覺別扭，打底還是大大方方地應了，她送給蘇昂的紅包是一個重達十兩刻著“四季平安”四個字的銀錁子，這是孟氏特地從譚氏那裏換來的。
蘇昂又記憶以來還是頭一回收到這種東西，稀罕的不得了，拿著那銀錁子纏著顏秋霜要顏秋霜念給他聽是什麽字，顏秋霜給孩子解釋了一番。蘇昂忍不住在摟住顏秋霜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娘，這東西太好了，我要祖父給我好生收著。”
蘇掌櫃看著蘇昂興高采烈的模樣不禁暗自心酸，這孩子自幼長在太子府，逢時過節的時候，宮裏什麽樣的金錁子銀錁子不曾打賞過。可這會子卻為了這麽個普通的銀錁子高興成這樣，可憐啊。
因為蘇家這幾日不開鋪門做生意，大家都很閑，顏秋霜不由動起了做南瓜餅的念頭。反正顏家鋪子還有幾個南瓜，正好派上用場；蘇家又才大辦婚宴，什麽糖霜糯米粉的都有。她說幹就幹，蘇掌櫃和蘇昂積極響應，爭著和明氏給她打下手。砍南瓜燒火和粉做餅一氣嗬成，最後那黃澄澄的南瓜餅出鍋，一家子吃的滿嘴是油讚不絕口地。
“好吃，太好吃了，又香又甜。”蘇昂塞了滿嘴南瓜餅，話都說不利索了。明氏母子也大讚好吃，呂十七更是不住口地誇讚九師嫂真是長了一雙巧手。蘇掌櫃道：“昂兒，南瓜餅雖然好吃但你也不能吃得過多，當心積食肚子難受。吃完這兩個不準吃了，那些等下爹爹給你二舅送過去
。”“好的，我去送給舅舅，我去。”蘇昂爭搶著要去顏家鋪子。
明氏說家裏事多，堅持要回去，蘇老頭也不強行挽留。送走了明氏他們，一家人沒事做坐在火塘邊烤火說閑話。蘇老頭問顏秋霜：“兒媳婦做那南瓜餅又軟又糯甜確實好吃，味道獨特原料也便宜，外頭的點心鋪子還沒人做這個賣的，你是怎麽想到的。”
顏秋霜道：“這都是兒媳婦自己沒事瞎捉摸的，就跟那些菜的炒法一樣，我沒事就愛想著怎麽做吃的東西。每回吃上一道新鮮菜，兒媳婦就忍不住想著人家是怎麽弄的，若是我來炒我會怎麽做。其實我有個很大的願望，就是開一家酒樓，順便賣點心的那種。”
蘇老頭道：“兒媳婦是打算自己做廚子？那可不成，做廚子很累人的，咱們家不需要你掙錢養家。”蘇掌櫃急道：“就是，咱們家不缺銀子，你就隻要在家做做飯洗洗衣裳教導一下昂兒就好了。”
顏秋霜笑了笑不做聲，心道：酒樓哪能那麽容易開得起來，成本大不說還要好地段。真要開也是顏家人開，自己將炒菜法子教給大哥嫂子大姐他們，由他們來管。再拉上聶縣令夫人入股，不愁沒有生意。
她這番話說出口蘇家父子肯定不高興，畢竟女子嫁了人還這麽一心為娘家打算任何夫家之人聽了都會不爽。隻是顏秋果雄心勃勃地想發家致富讓家裏人過好日子，對待這樣有理想有抱負的上進青年她當然要幫助他實現理想了。
當初成親之前孟氏就和蘇老頭說好了，女兒嫁過來之後，兒子要跟蘇家搭夥；因為顏秋果不會做飯而且一個人的飯不好做，多了頓頓吃剩的少了不夠粘鍋子。兩家鋪子又隔得近，顏秋霜的生活倒也沒有多大變化。白天她若是過來顏家幫忙，蘇昂就跟著她過來識字念書。
顏秋霜畢竟受過現代教育，對孩子的心理更容易把握，加上比男人細心溫柔，蘇昂跟著她念書比跟著蘇掌櫃念書進步多了。蘇掌櫃本來就是習慣舞刀弄劍的人，被逼著教孩子念書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這下卸掉了一大包袱真是渾身輕鬆。蘇老頭看著蘇昂日漸活潑的性子，越來越有教養的言行也是暗自慶幸這兒媳婦還真是娶對了。
轉眼間就是過年，即便是鄉下貧寒之家的孩子過年的時候打人也會想著法兒擠出錢來給孩子置辦一身兒新衣裳，顏秋霜自然也精心給蘇昂做了一身新衣裳過年。櫻桃色既有過年的喜慶又不是鮮豔的大紅色，男孩子穿著倒是合適。蘇昂本就唇紅齒白地，顏秋霜給他精心一打扮越發好看了。
蘇老頭看著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的蘇昂，笑著打趣道：“喲，觀音娘娘跟前的蓮花童子怎麽下凡到咱們家來了，不會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吧。”蘇掌櫃在一旁嘻嘻地拍手附和：“可不就是，瞧這蓮花童子多俊哪。”蘇老頭感歎：“小孩子還就得女人帶著，你看這不過十來天功夫，我瞧著昂兒這臉上就比之前長
肉了。這也難怪，兒媳婦炒菜好吃這小子每頓都吃那麽多。”蘇昂因為喜歡吃自己炒的菜，較以前肯吃飯了肯定會長肉，但不可能那麽快，公公這般誇讚，顏秋霜很是不好意思。
過年之後的半個月就是元宵節，大楚的元宵節算是一個比較隆重的節日，雖然縣城元宵晚上街上沒有京城和州府那麽排場大，但還是比較熱鬧的。縣城附近那些村莊的村民會特地進城來賞燈，官府也會延遲關閉城門的時間。
往年蘇昂一直嚷嚷著觀燈，蘇老頭他們都不同意。今年他又嚷著去，蘇郎中照舊是不允許。可是這小子今年自覺有了顏秋霜撐腰，底氣較往年足多了，撒潑歪纏元宵節還差三天他就開始哼哼，蘇老頭和蘇掌櫃實在是被他纏得沒法子了隻好鬆口答應。他們想著好歹有兩個煙霞穀的高手護著，再加一個也算會打架的顏秋霜，護著一個孩子應該夠了。
真到了元宵賞燈又多了一個大人，那就是顏秋果。觀燈的人很多，燈市最集中的地段摩肩接踵地很是擁擠，三個男人輪番抱著蘇昂，生恐孩子被擠到。蘇昂被大人抱著自然看得遠，但凡看到哪裏有好看的燈就嚷著要大人帶他過去看，若是人家那燈是可以猜謎贏來的，他就賴在那裏逼著大人給他猜。蘇家父子都不擅此道，顏秋果識字有限更不行，還好有顏秋霜。
顏秋霜大展神威，給蘇昂贏來了一盞荷花燈一盞南瓜燈一盞鯉魚燈，蘇昂個個都愛不釋手非要自己提著不可。全竹海縣城最熱鬧的燈市集中在富華樓所在的那一條街。富華樓也紮了燈棚，也有猜燈謎的攤子，幾個夥計模樣的人在那裏看守著。不過顏秋霜因為之前龐掌櫃娘子想給自己做媒嫁給她表弟那事心裏膈應，不想過去。偏偏蘇昂看到富華樓燈謎攤子前有一盞兔子燈很精致，非要過去。
蘇老頭拗不過，打算抱著蘇昂過去，卻被蘇掌櫃堅決阻止了。此後蘇掌櫃一直都不大說話了，板著臉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顏秋果以為蘇掌櫃是因為顏秋霜差點要嫁給龐掌櫃娘子的表弟而不爽，回家的時候借口有話要和顏秋霜說將她拉到一邊提醒她小心應對不要惹惱了姐夫。
顏秋果的話提醒了顏秋霜，她仔細觀察發覺丈夫確實大為反常。丈夫對床笫之事很是熱衷，自從成親以來，除了自己不方便那幾日，他每晚都要折騰自己好一通然後才摟著自己入睡的。可今晚自己都主動窩進他的懷裏了他隻是抱住自己，卻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顏秋霜感覺這家夥心裏有事，可他不說自己又不好問。難道真是像顏秋果所說這家夥是因為自己之前差點要跟別人定親而不高興？這貨不至於這般小肚雞腸吧，這事最終不是沒成嘛他還計較什麽啊。不過男人的心思她可猜不準，對躺在身邊的這個家夥自己真的就那麽了解嗎？顏秋霜覺得心裏沒底。心裏卻隱隱然開始生氣，若這家夥真這麽小氣巴拉的，自己還真得好好改造改造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