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發雙煞
“怎麽會這樣，到底是誰做的缺德事？”顏秋霜一邊去扶明氏一邊憤怒地大叫。“嗬嗬，新娘子別喊了，怪隻怪你運氣太壞了。我們兩個老家夥行走江湖，近日手頭頗有些緊，原本想去縣城打劫一家首飾鋪子，誰知道昨晚在船上聽人說有新娘子出嫁，夫家舍得花錢不算，連縣太爺家也送來了賀禮。咱們老胳膊老腿兒的也就不去縣城了，幹脆在此守株待兔，雖然錢少點但省事兒不是。”
顏秋霜的背後忽然出現一男一女兩個老人，說話的正是那老婆子。那婆子滿頭白發皺紋深深，一張臉偏偏又白得可怕，嘴唇卻紅得妖異。拄著根拐杖，雙眼精光四射，麵對地上眾人憤怒的目光絲毫也不在乎。那老頭子也是滿頭白發，臉也蒼白得可怕，嘴唇卻是烏黑。“你，你們是什麽人！”對方不光囂張還很怪異，顏秋霜的聲音不由有些顫抖。老頭子怪笑幾聲道：“新娘子你管我們是什麽人，你隻要乖乖交出身上首飾還有花轎裏的錢匣子就可以了。”
“九弟妹，他們隻是要東西，你給他們就是。”明氏手腳發軟動彈不得，勉力拉住顏秋霜的衣袖，低聲說道。她神情驚懼聲音顫抖，顯然嚇壞了。顏秋霜深吸了一口氣，隻好認命地開始動手拔除頭上的金銀珠釵首飾。那婆子將東西一一收在身上，然後衝顏秋霜笑了笑：“這孩子真聽話，真叫婆婆喜歡，不如跟著婆婆如何？”
那婆子笑起來神情說不出地詭異，慘白的臉血紅的嘴唇吸血鬼一般，顏秋霜頭皮發麻，但還是鼓足勇氣拒絕：“不要，我不去。”“那可由不得你了，誰叫你那麽合老婆子的眼緣呢？”那婆子也不生氣，咧著一張嘴伸手過來牽顏秋霜的左手。婆子的手剛一搭上顏秋霜的手臂，顏秋霜右手忽然從上往下壓住婆子的手背，左臂屈肘下壓，上前左轉身，同時右臂從右側屈肘左手反抓婆子左臂。可是那婆子一雙枯木一般的爪子卻忽然變得滑溜之極，顏秋霜還沒使出下一個動作就叫她掙脫了。
那老頭子在一邊看得直拍手：“好好，這姑娘居然身手這般利落，老婆子要不是你及時掙脫，就等著肩膀子脫臼吧。”老婆子大笑：“好，我再試試，看看她是不是一個可造之材。”說完雙手抓向顏秋霜，顏秋霜反抓住其右手手腕向上抬，然後轉身拱起將婆子向上懸空背起來，奮力一摔。婆子身子一挪，靈巧地落在地上。
老婆子直直看著顏秋霜，眼神複雜，良久歎道：“難得啊，雖然根底淺了些，可出招快狠準。老頭子，咱們兩個至今還沒有傳人，難不成老天看我們可憐，特地送了這麽個弟子來？”“做徒弟這姑娘年紀大了些，不過身手靈活反應迅疾，學東西應該快。好吧，既然是老天爺的安排，那還磨蹭什麽，帶著咱們的徒弟走吧。”老頭子說完一手抓向顏秋霜，顏秋霜側身閃避，婆子在她身上一點，顏秋霜一下軟倒了，婆子抱起她和老頭子飛掠而去。
“什麽人，放開我二姐！”落在後頭的顏秋果一趕過來就看到顏秋霜被擄走，不由目齜俱裂，一邊大叫一邊追趕，可追趕的人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他隻好氣急敗壞地奔回來問緣由。“
顏二郎，快將冷水給咱們洗臉，咱們都中了蒙汗藥。”梁掌櫃娘子著急大叫。
冷水澆臉，軟倒在地的眾人陸續恢複正常。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迎親隊伍卻丟了新娘子。本來還為自己能參與這場迎親，掙的錢多不算還體麵，誰知道轉眼間喜事就演變成了一場禍事，大夥兒該怎麽向主家交代。領頭管事的哭喪著臉向明氏討主意，因為她可以代表主家。明氏厲聲道：“打起精神，將所有東西抬起，咱們趕緊回城請縣太爺派人追捕那兩個怪物。”顏秋果如夢初醒：“對對，趕緊進城耽擱不得，不然我二姐就危險了。”
一行人急慌慌進了城，可憐蘇掌櫃望眼欲穿一心等著迎接新娘子卻等來了這樣的噩耗。聽完大家七嘴八舌的敘說，蘇老頭明確表示不怪大家，請大家先各自回家。然後關上大門一家人商議該怎麽辦。那邊顏秋果是一進城就直奔縣衙報案，聶豐年得知此事大驚失色，當即讓蔡捕頭分派人手追捕封路盤查。
趙氏其實是蘇掌櫃在煙霞穀的三師兄的妻子，因為武功低微從來沒在江湖上行走過，所以這回煙霞穀主派了她和她的兒子還有一個還沒來得及行走江湖的排行第十七的姓呂的弟子扮作蘇家族人來道賀。趙氏十二歲的兒子在外頭和蘇昂玩耍，屋內幾個大人在商量對策。“三嫂你仔細將當時的情景還有那兩個人的相貌好好說一說。”蘇掌櫃雖然焦急萬分但還算冷靜。趙氏說完蘇老頭臉色很難看，蘇掌櫃也一樣，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道：“白發雙煞，肯定是他們！”
明氏喃喃道：“果真是他們。之前聽夫君提過江湖中有這號人物，我當時心裏就犯嘀咕，所以勸九弟妹不要反抗乖乖地將東西奉上。”“是他們就麻煩了。”呂十七覺得情勢很不樂觀，“聽師傅說那兩個老怪物行蹤不定神出鬼沒地，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跑到這裏來，還擄走了九師嫂。九師嫂落到他們手裏……”呂十七弟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眼神複雜地看著蘇掌櫃。
白發雙煞這一對夫妻在江湖上可是臭名昭著的，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青年男女不知道有多少。這對夫妻的獨養兒子仗著武功高強到處淩辱良家女子，引起了江湖公憤，然後這家夥在某次采花的時候被一位武藝高強的大俠給除掉了。這對夫妻痛失獨子之後一夜間頭發盡白，他們本就狠戾毒辣視人命如草芥，兒子在采花之時被殺後更是染上了一個怪癖。
那就是碰到合眼緣的青年男子就將人家捉住，跟著又抓來妙齡女子，給兩人服下助興藥物逼著人家做夫妻，青年男女服下那等藥物如何把持得住。事後白發雙煞會笑眯眯地喊那男青年兒子，問人家高不高興滿足了沒有，隨即狠出殺手將青年男子和妙齡女子都殺死。
蘇掌櫃渾身冰涼，顏秋霜落到這一對煞星手裏將會遭遇什麽他不敢想下去。他咬了咬牙，大聲道：“不會的，秋霜肯定不會落到那種下場的，聽三嫂方才所說，那兩個老怪物擄走秋霜是想收她做徒弟不會害她的。”
明氏點頭道：“九師弟也不要太過悲觀，當時我一覺察到中了蒙汗藥就知道事
情不妙，所以趁著九弟妹過來扶我的時候悄悄在她衣袖上沾了些煙霞散。這還是你三哥想著我和大郎武功低微怕遇上什麽事兒十七弟照顧不過來，為了以防萬一臨出穀的時候悄悄塞給我的。”
“真的三嫂，你真的在秋霜衣袖上抹了煙霞散？”蘇掌櫃喜得跳了起來。“好，有了煙霞散就好辦。”蘇老頭也喜形於色。煙霞散是煙霞穀秘製的一種藥物，無色無味，抹在人身上當事人根本感覺不到。就是煙霞穀弟子也須在鼻端抹上另一種特質的膏藥才能聞到，煙霞穀弟子大多將之用於追蹤和聯絡。
蘇掌櫃沉聲道：“雖然白發雙煞在江湖上以輕功聞名，但我煙霞穀輕功卻冠絕天下，此番他們帶著秋霜咱們更不怕追不上他們。走，十七弟咱們兩個去事發地看看兩個老怪物到底往哪個方向去了。”蘇老頭道：“我也去，三個人更有把握。”
蘇掌櫃道：“師伯你不要去，咱們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家裏總得留個人不然叫人生出疑心。至於我和十七弟為何出城，還要麻煩您和三嫂想出借口向街坊四鄰解釋。那兩個老怪物畢竟老了，憑著我和十七弟完全可以拿下，您不用擔心。您隻要看好昂兒就好。”是啊蘇昂這裏可不能離人，蘇老頭點頭讚同。
顏秋霜醒過來之後已然在江上一艘小船上了，那對白發老怪物端坐在她的身旁，艙中還有一個姑娘正對著爐子煽著火，爐上熱氣騰騰似乎在煮著什麽東西。那姑娘約莫十七八歲，身姿婀娜，膚色微黑，鼻子上有幾顆淡淡的雀斑，五官還算清秀。見顏秋霜醒來，那姑娘衝她笑了笑，神情卻是怯怯的。船頭一個中年漢子正弓身奮力搖櫓，看樣子這是一對打魚的父女，不幸被這一對老怪物給脅迫了。
白發婆子立刻吩咐那姑娘端來熱水給顏秋霜洗臉。依照規矩新娘子的臉是要塗上厚厚一層粉的，顏秋霜洗掉那一層東西後感覺輕鬆了許多。趁著洗臉的功夫她悄聲問那姑娘這是什麽地方，姑娘正要回答。卻被那婆子一瞪眼一揮手趕到了船頭，勒令不準靠近船艙偷聽。然後婆子轉頭對顏秋霜笑道：“好徒弟你管它是什麽地方，你隻要乖乖地跟著我們就是。”
顏秋霜雖然滿腔怒火，但怕激怒兩個老怪物，隻能忍氣吞聲地央求道：“兩位老人家看樣子就是江湖的頂尖高手，小女子隻是一個普通村姑，而且這個年紀了，哪有資格做得了兩位的徒弟。咱們大楚這麽大，肯定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兩位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我叫你們給抓來了，這會子夫家的人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了。”
老婆子聽完對老頭子笑道：“難怪主子點名要她，就衝她這份能屈能伸審時度勢的機靈勁兒都比其他女子強多了。老頭子啊我是真的看上了這姑娘，你說她到了主子身邊，還能不能作咱們的徒弟啊。”老頭子搖了搖頭：“別做夢了，主子的女人哪能給咱們做徒弟。”老婆子急道：“我不管，到時候我要去求主子，這徒弟我是要定了。”
顏秋霜驚呆了：“你們，原來你們打劫迎親隊伍根本不是為了錢財，你們是，是受人指使，指使你們的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