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險境
老頭子獰聲道：“這不是主子吩咐不要將事情弄大，咱們才尋了這麽個劫財的借口。哎呀也是那些迎親的人運氣好，若是依著咱們之前的脾氣，早一刀一個統統殺了。”
老婆子嘿嘿笑道：“乖徒兒，你管我們是誰，你隻要知道跟著師傅能靠上一個尊貴無比的男人，往後穿金戴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了。”顏秋霜渾身冰涼，怎麽會這樣，自己之前一直在顏家灣，進城後也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鋪子裏，每日裏就買買菜做做飯，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什麽人，怎麽就被這兩個怪物的什麽狗屁主子給瞧上了。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了。
見顏秋霜臉色慘白，老婆子道：“怎麽，還舍不得你那做買賣的未婚夫婿。傻徒弟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跟我家主子比起來，你那未婚夫簡直賤如螻蟻。一個是鳳凰一個則連山雞都不如，等見到了我家主子你就明白了。”
顏秋霜顫聲道：“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她剛一問完，就聽得外麵有人大聲喊道：“秦大哥，今日收獲如何？”卻是江麵上有人在和船夫打著招呼。
“回答他，不要露出破綻，不然你們都別想活。”白發老頭子沉聲命令道。船夫聽到他的話趕緊照辦，大聲應答著。“啊，還行吧，兩三斤魚還是有的，你呢？”“我也差不多，秦大哥這是要去南邊深潭那裏去嗎？”“啊，是啊。”“南邊碼頭有官府的人在盤查，秦大哥還是不要過那邊去吧。”
“盤查，盤查什麽？”“好像是什麽人家的新娘子叫人擄走了，這不官府的人在尋找呢。”“新，新娘子，新娘子怎麽會給人擄走呢？”“據說是叫兩個白頭發的老家夥給擄走的，縣太爺下令全縣搜捕呢？”“白頭發的老，呃，老人……”船夫的聲音越說越顫抖得厲害。“是啊，這什麽世道，老人家都變得這麽膽大包天目無王法了。”
兩船交錯，顏秋霜幾次話到嗓子眼了，可又生生咽下，這兩個老怪物手段狠戾，自己呼救不但於事無補還會殃及無辜。“好徒弟啊看來你那夫婿是真的急眼了。縣衙的人居然也手腳這麽麻利，不過這也難怪，縣太爺不是跟你家有交情嘛。”即使聽到了官府在各地設置關卡盤查，白發老婆子卻絲毫也不擔心，反而一派輕鬆地打趣著顏秋霜。顏秋霜卻是心底冰涼一片，這兩個老怪物居然連聶縣令跟自家有交情都知道，難道那所謂的主子蓄謀已久了？可自己沒接觸過什麽不一般的人哪。
白發老頭子冷哼一聲：“官府那幫膿包也想攔住太爺我，惹得太爺火起，一個個全殺了。”老婆子白了一眼過去：“咱們來的時候主子可是再三交代不要將事情鬧大，老頭子你怎麽又忘了。這樣，咱們即刻靠岸，盡量避開官府的人。”船夫依令在一個偏僻無人的竹林邊上靠了岸。兩個老家夥向船夫問明了往南都有哪些偏僻的小道，船夫老老實實地說了。
“咱們要走近道去南門窪離開竹海縣，得要個人帶路。這樣吧，這姑娘就跟我們走一趟。你給我聽著，若是膽敢向官府告密泄露我
們的行蹤，你就等著給你閨女收屍吧。”白發老頭一把攥住船夫女兒的手，陰森森地警告船夫。“啊，不要，兩位高人求求你們放了我家三丫頭。可憐我夫妻此生沒有兒子，特地留著三丫頭打算招上門女婿的。求求你們行行好吧。”船夫跪下苦苦哀求，“你們要人帶路，我可以去，你們放過我閨女吧。”
“太爺決定的事情，你還敢不聽，不想活了！”白發老者目露凶光，伸出手掌就要按往船夫的天靈蓋。“不要，求你不要傷害這位大叔。”顏秋霜看著老家夥驟然焦黑的手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太爺求您放了我爹，他糊塗了，我跟你們走，我給你們帶路。”那姑娘也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求情。
船夫猶然不舍女兒：“三丫頭，不要跟著他們去！”那姑娘卻轉身就走，嘴裏道：“快點，我擔心咱們去慢了那小路也會有官府的人把守了。”顏秋霜也立馬跟上，唯恐那老家夥真的動手殺了船夫。“哎呀，兩個姑娘倒是聽話，老婆子喜歡。老頭子，殺人容易暴露，趕緊走！”白發婆子一左一右抓住顏秋霜和那姑娘疾步而走。
“想讓你閨女活命，就不要跟人透露半句！”老頭子警告完船夫，衝過來抓住那姑娘的手在竹林間飛掠起來。“老頭子等等我。”老婆子拉著顏秋霜也騰空而起。
“還有多遠。”老頭子不耐煩地問那姑娘。姑娘指了指：“過了這條山坳就出了竹海縣境內了。”即便兩個老家夥武功高強，可帶著人這麽賣力趕路時間久了也吃不消，老家夥們秀了半個多時辰的輕功之後就後繼乏力，老老實實地拉著顏秋霜他們慢慢趕路了。
四個人在蜿蜒的山路上疾走，顏秋霜和那姑娘交談才知道她姓秦，那位秦姑娘不知道是害怕兩個老家夥殺人，帶的這條路很是偏僻，沿路一直沒碰到人。可是走著走著，老頭子忽然氣喘如牛臉色發青。
老婆子覺察到異樣，趕緊奔過去扶住他：“老頭子，你，你不會是發病了吧。”白發老頭喘著粗氣道：“奶奶個熊，老頭子真是老了，不過帶個人趕了一陣路就誘發了舊疾。”“那咱們先別急著趕路，先去那邊林子裏歇息，我幫你調理一下，料想竹海縣衙那些膿包追不到這兒來。你們兩個，乖乖地跟過來。”
白發老頭蹲在林中空地上盤腿打坐，不一會兒他的蒼白的臉便轉為青紫然後頭頂冒出一縷縷黑煙。顏秋霜悚然心驚，那位秦姑娘也看得頭皮發麻。緊接著白發老太盤坐在老頭子身後，雙掌按住其背膛心，似乎是在助他療傷，兩個老家夥都雙眼緊閉滿頭大汗的。
顏秋霜想到前世看得武俠小說以及電影電視，那些武林高手在運功療傷的時候往往全神貫注無暇他顧，若是這時候逃跑，兩個老怪物應該分不出精力來追趕的吧。想到這裏顏秋霜衝秦姑娘使了個眼色，然後兩個人拉著手躡手躡腳地開溜。已然走了十幾步了還沒見老怪物們有動靜，顏秋霜正覺心安打算發足飛奔的時候，唰地一聲，她身側緊挨著的一棵小樹忽然攔腰折斷。
“
乖徒弟，你想上哪兒去。怎麽，想棄師而逃了。不過為師奉勸你在逃走之前還是先掂量掂量是自己的脖子硬還是方才那顆樹硬。”白發老太還是閉著眼睛，可她陰測測的聲音卻仿佛地獄的惡鬼一般叫人恐怖得牙齒打顫。顏秋霜絕望地看著秦姑娘，後者扁著嘴巴想哭又不敢，頭卻搖得如貨郎鼓一般，邊搖邊看著顏秋霜。兩個人無奈地折轉身，老老實實地在兩個老家夥身邊坐著等候。
官府的人在四處設卡尋找自己，小白臉呢？他可是真正的高手，此刻他一定瘋了一般地在四處尋找搜索吧。若是他這個時候趕過來就好了，兩個老怪物在療傷，他一對二應該有勝算吧。也不一定，這老婆子方才一邊替夫療傷一邊還能隔空打斷那小樹，這樣駭人的功夫小白臉不一定打得過，他來不是送死嗎？他若是死了，留下老父幼子依靠誰。可若是一直沒人來解救自己，難道真的要被這兩個老家夥送到他們的什麽狗屁主子身邊。顏秋霜心亂如麻，既希望蘇掌櫃能找到這裏，又不希望他追過來。
正當她閉眼苦惱之時，被秦姑娘抓住的手臂忽然一緊，她睜眼一看，卻見秦姑娘睜大雙眼驚恐地看著前方。顏秋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那邊有個人正往這邊走來。不好，一定不能叫這人過來，老怪物們為防泄露行蹤肯定會殺人滅口的。秦姑娘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於是兩個人拚命地衝那邊揮手使眼色。可那男子一直低著頭根本不看這邊，兩個人又不能開口示警，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兩個人一著急，那氣息就粗重起來了，白發老太覺察到了，睜眼看到了那邊那人，老婆子嗬嗬笑道：“想不到這幽僻的山林倒是熱鬧起來了。那邊的小子，快點過來。”“咦，這林子裏居然有人。”那人抬頭看到顏秋霜幾個也很吃驚，但還是樂衝衝地往這邊跑。“你們也是打獵的嗎？”那人一邊走近一邊問道。
腰間掛著一張弓，手上提著一隻野雞，來人是一個濃眉大眼十八九歲模樣的青年，顯然是這一帶的獵戶。“不是，咱們是打算去那邊走親戚，可是走到半道上我家老頭子發病了，隻好在這歇息。”白發老太雙掌還是按在白發老頭後背，眼睛卻睜開了，淡淡地應答著那青年。
那青年走攏來才看清四個人的詭異之處，兩個白頭發形貌猙獰可怖的老者帶著兩個年輕姑娘。兩個姑娘一個穿著新娘子的大紅嫁衣滿臉沮喪，另一個則滿臉驚恐身子輕顫。青年心頭發毛，不由顫聲道：“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白發老太不耐煩地道：“不是告訴你了嗎？咱們是落難之人，我家老頭子忽然發了急病走不動了。你多大了，娶妻了沒有？”
“我二十歲，還未娶妻呢。”青年老老實實地回答著。“過來搭把手，扶我家老頭子起來。”“哦，好的。”青年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放下手中野雞和弓箭，走過去幫忙。顏秋霜的心一下子揪緊了，想阻止又不敢，隻能和秦姑娘四隻眼睛死死盯著那白發老太，兩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總覺得老怪物下一刻就會暴起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