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腦袋裏全是朝景怎麽辦

齊蘿嘴角抽搐著,這話聽著好別扭,也不知是在損她還是在誇她。

太後眉眼間皆是笑容,那原本光潔白皙的臉上也笑出了幾道褶皺,她向齊蘿招了招手,“蘿兒,哀家近日總覺得胸口悶悶的,這一到了冬天,哀家手上就生凍瘡,其癢無比。上次薛神醫來也開了幾味藥,原先塗抹著還挺好,現在也越發的不好使了,你來幫哀家看看。”

齊蘿淡淡的點了點頭,先是認真的看了下太後手上的凍瘡,手指腫脹的厲害,上麵塗著一層白色的藥膏,她微微蹙了蹙眉,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手指搭在太後的手腕上探脈。

夏侯笙晴見她認真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欣慰,“太後嬸母,能得此兒媳,還得多謝當初您和皇上的成全。”

太後隻是笑笑,沒有搭話,當初若不是齊蘿救了她,想來她滿身才華也隻會被埋沒。

夏侯笙晴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麵露憂鬱,她平日裏總是爽朗開懷,今日卻少有的陰沉,最後還是忖度著開了口,“太後嬸母,我知道後宮不得幹政,就連太後亦是如此。可如今皇上將壽宴之事交予景兒做,我這顆心怎麽也放不下來,總覺得要出事。”

夏侯笙晴說著鼻子一酸,心裏更是酸楚,當年朝景出生的時候,懸安塔坍塌,又恰逢七色彩霞現於天邊,人人皆傳是要傾覆社稷的凶兆。若非因他年幼,恐怕早已被暗地懲處了,王爺也因此處處不得誌。

如今,景兒剛痊愈,便擔如此重任。她的一顆心總懸著,隱隱覺得會出大事。

夏侯笙晴沒有明說,太後又豈會不知,她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齊蘿,輕歎了口氣說道,“生死由命,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數。皇帝是一國之君,他若是決意要如此,誰也阻攔不住。現在能做的,不過是見招拆招。哀家並非是皇帝的生母,見慣了後宮裏的爾虞我詐,腥風血雨,不想再摻和其中,並非是有意不肯幫忙,你也該體諒哀家才是。”

齊蘿的眸垂了下來,聽太後的意思,朝景是必死無疑了?

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竟會如此擔心他……

夏侯笙晴看著太後的眸重重的點了點頭,眼裏的擔憂有增無減。

齊蘿抿了抿唇,緩緩說道,“太後娘娘,先前一直為您診脈的太醫是哪位?”

“沈太醫。”

齊蘿點了點頭,起身笑著同她們告辭,“太後娘娘,母妃,兒臣得去趟太醫院,就先行告辭了。”

太後與夏侯笙晴紛紛點了點頭,齊蘿便帶著芰荷往外走,她一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腳步也不禁快了幾分。

出了壽康宮,齊蘿鄭重其事的吩咐芰荷,“芰荷,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認真刻在腦海裏,萬不能有任何紕漏,知道嗎?”

芰荷被她的神情嚇到了,諾諾的點著頭,認真的記下齊蘿交給她辦的事情。

一直到芰荷能流暢的將草藥的成分以及分量脫口而出,齊蘿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眨巴著眼,笑著說道,“可以了,也不需太緊張。藥煎好了,便在太醫院等我,不要亂跑。”

芰荷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齊蘿目送著芰荷離開之後,目光便垂了下來,她十指交

叉,兩個大拇指糾結的繞著。

三分鍾之後,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忽地揚起頭,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堅定的說道,“朝景,我幫你隻是因為你幫了我許多次,以後我就不欠你的了!”

她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氣,轉身腳步飛快的往養心殿走去。

剛到養心殿門前,眼尖的魏公公一眼就看到了齊蘿,正打瞌睡的他扶了扶帽簷,一臉諂笑地迎了過來,“景世子妃。”

齊蘿衝著他點了點頭,她不太懂宮裏人的規矩,卻也知道差奴才們辦事是要給銀子的,她如今身上還是一個銅板都沒有,不由得目光有些閃爍。

魏公公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景世子妃是要見皇上吧?”

齊蘿抿著唇點了點頭。

“可真不湊巧,皇上這個時候正在午睡,要不然您先回去,等皇上醒了老奴派人去通知您?”

齊蘿搖了搖頭,輕笑道,“不用麻煩公公了,我就站在這裏等等就好。”

魏公公先是一愣,隨後便用讚賞的目光看著齊蘿,“景世子妃的性子絕不輸給任何一個男兒!隻不過,天氣越發的冷了,皇上午睡的時間也越發長了,醒來還不知在何時。這天寒地凍的,老奴去給您抱個湯婆子,這樣也能暖和一些。”

齊蘿慌忙拒絕,她是真的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她現在不僅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世子妃,還成了唯一一個連奴才也打賞不起的主子。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會想到銀子的重要性,可一回到王府,轉眼就忘了。

這次可一定要長好記性!

“魏公公,你有事兒就趕緊忙去吧,不用伺候我。”

“景世子妃說的哪裏的話,老奴閑著也是閑著,能伺候您是老奴莫大的榮幸。”

魏公公諂媚的說完,正好將人提過來的湯婆子接過,用手試了試上麵的溫度,覺得恰好了,才遞給齊蘿。

齊蘿兜著眉眨巴著眼睛,從頭上取下了一支鑲了紅寶石的簪子,遞了過去,小聲的說道,“魏公公,我隻有這個了,你不要嫌棄。”

魏公公身子不由得一怔,“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將湯婆子塞到了她懷裏,接過那簪子重新給她別在了頭上,“景世子妃,老奴並非是人人都要賞賜的,像惠妃娘娘那種不把咱們當人看的主子,那賞賜定是要拿的。”

魏公公明著是在說賞賜的事兒,實則是在同齊蘿說自己的立場,其他小公公見了,也都慌忙附和著。

齊蘿抱著湯婆子,心裏也覺得暖烘烘的,沒想到因為惠妃的緣故她還能被人如此對待。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如此真心誠意待她並非是因為惠妃,而是因為朝安王府。

“何人在外喧嘩?”

養心殿內響起一道厚重的聲音。

魏公公麵色一變,慌忙彎著腰輕輕推開門,讓幾個宮女進去為皇上穿衣,自己則是恭敬的站在一旁回話,“啟稟皇上,朝安王府的景世子妃在外求見。”

宇文華陽挽著袖口,麵無表情地道,“宣。”

魏公公彎著腰退了出去,站在門口昂著頭高聲喊道,“宣景世子妃覲見。”

齊蘿將湯婆子遞給了旁邊站著伺候的小公公,用力的

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養心殿外的門被關上,屋內的燈便燃了起來,放在燈罩裏的夜明珠也閃閃發光,把養心殿照的像白天一樣亮堂。

宇文華陽捏著眉心坐在桌案前,上麵堆著好幾摞奏折,齊蘿抿了抿唇,靜靜的站在他麵前。

“你來找朕何事?”宇文華陽沉著的看著她。

“啟、啟稟皇上,臣女是來說壽宴一事。”

一麵對高高在上的帝王,齊蘿的舌頭就開始打結。

宇文華陽冷眉一挑,端坐著,“朕記得,這件事是全權交給了景世子。”

齊蘿緊咬著下唇瓣,手指死死的揪著衣擺,在這大冬天裏,手掌心竟開始冒汗,“是。夫君他剛大病初愈,身子還需靜養,正巧臣女今日入宮探望太後,便自作主張來替他分憂。”

“嗯。”宇文華陽悶哼了一聲,臉色不大好,“你的意思?還是朝景的意思?”

感覺到了帝王的陰沉,齊蘿的心也七上八下的跳動著,“是臣女的意思,與夫君沒有關係。但是關於壽宴的創意卻是夫君的,臣女不敢搶功。”

“嗬!”宇文華陽忽地冷笑一聲,她還未說,他也未采納,何來功勞一說,“那你且說說看。”

養心殿外靜悄悄一片,天上又開始飄雪。齊蘿的聲音抑揚頓挫,時而激動,時而淡然,魏公公耳貼著門細細的聽,卻什麽也聽不到,然,他還是無比的高興,因為皇上許久未曾如此爽朗的笑過了。

直到傍晚,天邊的光亮驟降,被一層烏雲籠著,雪花也洋洋灑灑的傾盆而出,門外候著的下人們都凍得抱著胳膊打著寒顫。

“吱呀”一聲,養心殿的門被人打開,齊蘿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剛走到門口,刺入骨髓的寒冷便迎麵撲來。

魏公公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棉衣,迎了上去。

齊蘿嘴角抽搐的站定讓他將棉衣披在了自己身上,魏公公今日真是將討好人的本事顯露的淋漓盡致。

“魏公公,我走了啊!再見!”

齊蘿下了養心殿外的台階之後,突然轉過身來笑著衝魏公公揮揮手,同他道別。

魏公公也對著她回以笑容,學著她的模樣也朝著她揮揮手。

“公公,您可真厲害,咱們以後可都要向您學習!”

“是啊是啊,公公您平日裏沒事兒盡管使喚奴才。”

齊蘿走後,一群小公公都圍了上來,對魏公公諂媚獻好。

“魏陽海!”

宇文華陽在養心殿內忽地叫了一聲,魏公公趕緊從人群中走出來,一臉肅然的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恭敬的走了進去。

魏公公哈著腰,“老奴在。”

宇文華陽翻看著手裏的奏章,沉著聲音說道,“去把太子叫來。”

“是。”

齊蘿從養心殿出來之後,一直隱在殿外某個拐角的黑色身影才從暗處走了出來,他沉著臉看著她遠去的方向,不由得加快步伐往羅雲宮走去。

齊蘿先是去了太醫院,剛一進去,便看到芰荷正與文卿坐在一處煎藥。

文卿陰著個臉一言不發,芰荷則是時不時的看他兩眼,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手中的蒲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