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比我夫君帥十倍

“文卿。”

齊蘿輕輕喊了一聲,不知為何,再次見到文卿,她竟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文卿驀地抬起原本低垂的腦袋,他詫異地轉過頭,在看到齊蘿的那一瞬間,他怔住了。

門外大雪紛飛,文卿卻覺得一束暖暖地陽光照了進來,他緩緩地站起身,與齊蘿四目相視。

芰荷覺得氣氛怪怪的,也跟著站了起來,出聲打破了僵局,“世子妃。”

齊蘿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芰荷便端著煎藥用的瓦罐用濕布墊著,走到另一邊去將藥倒在碗裏。

齊蘿見文卿不動,便笑著走下了台階,她眨巴著眼睛伸出手掌在他麵前晃了晃,笑嘻嘻地問道,“傻了?嗬嗬,文卿,幾日不見,你又變帥了!”

文卿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把抓住她在他麵前不停晃蕩的手,問道,“比你夫君還帥?”

齊蘿嘴角抽了抽,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背對著擺放著藥材的桌子一躍坐了上去,心情大好的說道,“嗯,比我夫君帥十倍!”

文卿輕笑了一聲,也和以前一樣坐在了她身邊,然,心境卻截然不同。

他心中冷笑一聲,確實沒什麽可比的,在她說出“我夫君”三個字的時候,他就輸了。

他扭著頭細細地看著齊蘿,當看到她的發髻時,不由得眉頭深皺,轉著腦袋又來回尋摸了一遍,也沒看到自己送她的玉簪,“我送你的玉簪呢?怎麽沒日日戴著?”

齊蘿的目光瞬間閃爍了起來,她的目光不自然的瞥向別處,臉色大紅,“今、今天出門太急忘戴了。”

她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文卿,他既然問出來了,想必是很在意那個玉簪,哎……她也很在意啊!

“哦。”

文卿淡淡地應了一聲,垂下了頭。忘戴了?那她這些日子恐怕早已把他忘了吧。

齊蘿緊咬著下唇,想到那個玉簪就對朝景恨得咬牙切齒的!

文卿一定很重視信物,如今惹他不高興了,她心裏惶惶的,他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像親人一樣的朋友!

齊蘿故作輕鬆的還像以前一樣伸出胳膊笑著搭上了文卿的肩膀,“好弟弟,不生氣了啊!我保證以後定日日戴著,若是忘記了就……唔!”

文卿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下一刻就像觸電一樣收回了手掌,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鄙夷地看著她說道,“何必為了一個玉簪起誓,又沒人怪你。”

齊蘿嘿嘿一笑,摟的更緊了些,“你不生氣就好!”

站在旁邊的芰荷隻往這裏看了一眼,便滿臉通紅的背過身去,心髒咚咚咚直跳,世子妃和文太醫怎麽會……

在她身後,齊蘿笑嘻嘻的鬆了手,她轉著腦袋四處看了一眼,不禁抿唇問道,“沈爺爺呢?”

“老毛病又犯了,家裏又出了點事,本想告老還鄉,誰知皇上不準,便隻好請假回去看看,過兩日就來了。”

齊蘿點了點頭,沈爺爺確實也年長了。

哎……好不容易回了宮裏,也沒見到沈爺爺,下一次還不知是什麽時候!

“文卿,沈爺爺有沒有和你說起過太後的病?”

文卿沉靜地看了她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齊蘿的眉深皺了起來,“有人在太後每日塗抹的凍瘡藥膏裏加了柚草。”

文卿的眸一怔,陰著臉轉身去架子上取下為太後配製的膏藥

,他掀開蓋子聞了聞,走回來遞給了齊蘿,“並無柚草啊!”

齊蘿接過去聞了聞,確實沒有,可今日太後塗抹著的膏藥裏確實含有柚草。

“不!我確定太後塗抹的藥膏裏含有柚草,相信我!太後患的是心絞痛,如今越發的嚴重了,定是柚草的作用。柚草磨碎混入藥膏,會發出難聞的氣味,吸入肺腔引發心痛頻發。可見,宮裏有人要謀害太後。”

文卿默默的合上蓋子,深皺著眉點了點頭,柚草對一般人的危害都是極大的,更何況患了心絞痛的太後,更是致死之物。

他的眸落在了外麵地上厚厚的積雪上,如今天已經黑透了,不禁擔心了起來,“你還要回府吧?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快些走吧。太後的事我會多留意,定會抓出此人!”

齊蘿不舍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胳膊,“嗯嗯……萬事小心哈!”

文卿終於衝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讓齊蘿覺得頗為欣慰。

在她們走後,文卿低頭望著自己撫過她唇瓣的手,久久神傷。

雙腳踩在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齊蘿一隻手舉著油紙傘,一隻手扶著端著藥碗的芰荷,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壽康宮走去。

芰荷心不在焉的,走路也總搖搖晃晃。

一路走過來,藥灑了不少,齊蘿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臉上的傷痕已經塗了藥,便出聲問道,“芰荷,臉上的傷還痛嗎?”

芰荷嚇得手一哆嗦,齊蘿慌忙扶住藥碗,這才避免了藥碗摔地。

“世子妃,奴婢、奴婢不知你和文太醫……才讓文太醫給奴婢上藥的,絕非有其他非分之想!”

芰荷膽怯的看著齊蘿,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齊蘿微微一愣,隨後便開懷大笑起來,眉眼間滿滿地都是笑容,“什麽啊……文卿是我弟弟,我們是以姐弟相稱的。不過,你從哪裏覺得我們關係不單純?”

芰荷的臉大紅,她垂著頭,舌頭也開始打結,“奴、奴婢看到你抱文太醫……”

齊蘿兜著眉回想方才同文卿說話的場景,她並沒有抱文卿啊,隻是像往常一樣搭了搭他的肩膀!

她的眸忽地放大,這動作在她看來是很正常,表示關係很好,可在旁人看來並不是啊!那文卿不會也……

難怪他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怪怪的。難怪聽說她要嫁人,他生氣地質問她,原來他是誤會了啊!

齊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的一些小動作會讓人誤解,日後定要牢牢記著,切不能再犯!

齊蘿看向芰荷,淡淡地笑道,“我們沒什麽的……走吧。”

芰荷瞬間覺得人生都明朗了許多,她端著藥碗走的無比小心,心裏美滋滋的。

兩個人走到羅雲宮門前,透過月光隱隱看到宮門口跪著兩個女人,遠遠地都能聽到小宮女低聲嗚咽的聲音,她探著身子高高的為自家主子舉著油紙傘。

齊蘿隱隱覺得有個背影極為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便差了芰荷去問。

芰荷端著藥碗走到跪著的二人身邊,輕聲問道,“我家主子問是何人在此跪著?”

小宮女眼眶紅腫,她詫異的扭過頭來,聲音哽咽地回道,“是天羽軒的紫鵑答應,是哪位主子?”

“朝安王府的景世子妃。”

紫鵑姐姐!

齊蘿眸一滯,瞬間走上前來,聲音無比

激動,“紫鵑姐姐,我是齊蘿。”

紫鵑原本軟下來的腰杆瞬間挺了起來,她驀地轉過頭來,慘白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聲音如蚊蠅一般,“多日不見,你在王府過的可好?”

齊蘿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無盡酸楚,同她跪在了一處,“嗯嗯,他們都對我很好。紫娟姐姐,你不是做了答應嗎?為何還要跪在這裏?”

紫鵑輕歎了一口氣,竟不知從何說起了。

倒是站在一旁為她們舉傘的小宮女憤憤的帶著哭腔說道,“景世子妃,您有所不知。皇上前陣子晉封了容嬪,入住天羽軒,成一宮主位。那容嬪不知哪裏得罪了惠妃娘娘,她又深受皇寵,惠妃娘娘招惹不起她,就來拿我們小主撒氣。小主在這冰天雪地裏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身子越發的不如從前了,受了委屈也隻能默默忍著。”

紫鵑虛弱的瞪了她一眼,責備道,“多嘴!”

那小宮女趕忙噤了聲,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語。

齊蘿臉上沾了怒意,心疼的握著紫鵑冰涼的雙手,想要將自己的溫暖傳給她一些。

紫鵑望著她笑了笑,光是這麽笑著,就好像花光了全部的力氣一樣,說話也有氣無力,柔弱無比,“不過,有一事倒十分奇怪。聽說容嬪是前陣子賞花大會的花魁,皇上一見她,就直接越級晉封嬪位,還有意讓她入住前皇後的金鳳宮。我聽許多宮人說,容嬪長得同盛皇後十分相像,還有人說是盛皇後的冤魂回來複仇了。當初冷宮無端起火,盛皇後屍骨化灰,若真的是她回來複仇了,羅雲宮這位定也是害怕了才會如此。”

齊蘿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分貝,詫異的問道,“冷宮起火,盛皇後屍骨化灰?這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兒啊?”

“嗯,我記得很清楚,是你成親當晚,當時還張皇榜昭告天下了。”

齊蘿渾身籠著一層濃的化不開的憂鬱,幸好當時山蓉姐姐同她一道出宮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冤魂複仇肯定是有心人說出來嚇唬惠妃的,山蓉姐姐根本沒死,何來冤魂一說,隻是苦了紫鵑姐姐了。

“小主,時辰到了!”

站在一旁的小宮女臉上終於看到了一絲喜色,罰跪的時辰到了,她們也能回去了。

齊蘿幫忙將紫鵑攙扶了起來,滿眼的擔心。

紫鵑倒是不然,她衝著她微微一笑,“不用如此擔心我,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壞人會自食其果,況且我也沒有那麽嬌弱,身子養一養就好了。”

扶著她的宮女聽到這話,臉上悶悶的看著腳下。

小主日夜被病痛折磨著,已經好幾日未曾合眼了,養身子豈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齊蘿又怎會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可如今自己過多的擔憂便會成她的負擔,隻好同她告別後繼續和芰荷一道回壽康宮。

待她們分開之後,那雪白的被月光照的透明的地上映出了兩道纖細的身影。

“容嬪娘娘,紫鵑答應竟敢在背後說您壞話,一定不能這麽放過她!”

“本宮如何做需要你教?”

容嬪冷酷的聲音如同拔地而起的悶雷,那宮女被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跪在她腳邊求饒。

然,那道身影卻絕然的離去,“賜三尺白綾,本宮不想再見到她。”

“娘娘饒命啊!娘娘!”

從暗處走出來四名侍衛,拖著嘶吼的宮女往遠處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