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相互猜忌

鸞轎停下來,紅淚與秦妃下了轎。就看到蒹葭攜著寒煙的手,也從轎中下來。

宮婢們向蒹葭見禮,蒹葭笑著說:“賢妃娘娘好快的速度啊!”

寒煙瞧了一眼紅淚,對著紅淚與秦妃見禮說:“嬪妾參見賢妃娘娘、秦妃娘娘。”

紅淚揚揚手說:“柔嬪不必多禮。”隨即又在心底恨恨起來,當初不是蒹葭龍裔有異嗎?怎麽今日瞧見,蒹葭氣色很好,麵色紅潤?

若說林彥有問題,不可能所有太醫都有問題。今早,知畫明明說了,為蒹葭請脈的太醫,麵色如常,並無不妥。

正想著,秦妃小聲喚道:“娘娘。”

紅淚回神,才見到蒹葭與寒煙遠去的背影。紅淚道:“我們也進去。”

才走了幾步,身後有太監尖著嗓音喊道:“皇上駕到!”

紅淚微怔,慕容子寒現在才過來?居然會比自己還晚到,忙退讓到一側,與秦妃一道見禮:“臣妾參見皇上!”

就看到眼前一晃,慕容子寒並未停留,明黃色靴子迅速與兩人擦肩而過,急急向裏麵趕去。

不由地,想起他的話。有些孩子,是朕的責任。縱使是責任,朕也不希望他們受到傷害。如雷貫耳,他的話恍如還在耳畔回蕩。

紅淚如何不明白,縱使不愛那個女子,但是他也不會容許自己的孩子出事。

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進了內室的門,紅淚方才抬步與秦妃緊跟上。

走進去,剛好瞧見夏修儀站在靠門的地方,夏修儀上前見禮說:“臣妾參見賢妃娘娘、秦妃娘娘。”

紅淚隻是頷首,並未出言。

入內,就看到眾妃嬪一臉的怯怯,噤若寒蟬。太後麵色陰沉,底下的太醫跪著。蒹葭坐在太後身後,倒是挺得意的。

太後忽然出聲道:“聘妃忽然小產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們身為太醫,給哀家好生說話!”

眾太醫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答話。

就聽太後喚道:“淩太醫!”

就見其中一名太醫哆嗦著,應道:“臣……臣在!”

太後勃然大怒,冷哼道:“哀家命你給聘妃請脈,你是怎麽辦事的?”

“太後息怒!”淩太醫哆嗦著說:“臣知罪。本來早膳後,微臣按照慣例來給娘娘請脈,可……可微臣也不曾想,聘妃娘娘竟。”

“混帳東西!”就見明黃色身影迅速衝過來,一腳踢在淩太醫的心口,怒喝道:“朕的聘妃昨日還好好,怎的今日便出了這等事?”

“皇上恕罪!”淩太醫強忍住疼痛,怯弱地求饒。

眾太醫急忙齊聲道:“皇上息怒啊!”

眾妃嬪也是嚇了一跳,迅速全部跪了下來。紅淚不用去看,聽聲音,便知道慕容子寒是真的生氣了。

“皇上。”太後忽然說:“你先坐下來,龍體也重要。此事,哀家還需要細細盤問他們。”

慕容子寒微哼一聲說:“此事,朕會徹查到底!”

紅淚懂,昨日慕容子寒才去了漱婉祠歸還玉佩。聘妃如何,他也是清楚無比。隻過了一個晚上,便出了這麽大的事,任誰都不會相信這是意外。

慕容子寒坐下來,太後悶悶地說:“都起來吧。”

太後冷冷的說:“哀家最後問一次,聘妃的龍裔,如何就忽然沒了?”

淩太醫哆嗦著,小心翼翼地說:“聘妃娘娘自懷了龍嗣後,身子便虛弱,加上前幾日受了驚嚇,所以。”

紅淚不禁冷笑,這淩太醫看樣子,是想要把一切都推到綰太妃身上了?

真是大膽可笑,就算是真被綰太妃嚇了,那也是好幾天的事情了。當時沒有什麽狀況,反而是事隔幾天,聘妃出了事,這番話,誰會相信?

況且,那可是慕容子寒的生母。所以紅淚相信,慕容子寒必然不會任由他們,將黑鍋扔給綰太妃背著。

太後冷哼一聲,內室裏一聲氣怒的聲音傳來:“胡說八道!本宮的孩兒絕不是因為本宮身子弱而沒了的!”聲音虛弱中夾雜著堅定。

淩太醫吃了一驚,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

紅淚心底一動,抬眸看去,就看到翡翠扶著聘妃,正從內室走了出來。

聘妃的臉色蒼白,走路也似乎不穩,翡翠不無擔憂地說:“娘娘,您慢些走。”

慕容子寒卻是猛然起身,上前扶住她說:“怎的出來了?此事朕與母後會為你做主!”抬眸再看向翡翠說:“還不快把聘妃扶進去休息?”

紅淚心底有道靈感一閃而逝,快得紅淚來不及捉住。但是翡翠上次自聘妃被診出有孕,便一直留在漱婉祠,難道說,她一直沒有回去慈寧宮嗎?

“皇上!”聘妃卻是忽然哭著跪了下來:“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不相信,好好的,孩子就沒有了!太後、皇上,臣妾的話,你們一定要相信啊!”

如此脆弱,聲淚俱下的聘妃,紅淚還不曾見過。曾經驕傲,趾高氣昂的聘妃,現如今失去孩子的痛苦,令她看起來與尋常女子也沒有兩樣。

心底萌生出一絲憐憫,紅淚感歎,或許自己前世帶來的思想,總能夠煽情而感性的感染自己吧。

太後扶了墜兒的手起身,慕容子寒卻是猛地抱住她安慰說:“婷兒,不要這樣子,朕會心疼。”

紅淚的心巨震,緊緊地揪心。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再次喚她的名字,

心痛的感覺不可抑止第溢滿胸腔。

聘妃在慕容子寒懷中啜泣,半晌似是想起了什麽,她緊緊捉住慕容子寒的衣襟,堅定地說:“皇上,去查臣妾的膳食!”

紅淚醒神,是了,秦妃說聘妃是用完了早膳,忽然感覺肚子不舒服的。隻是紅淚困惑,誰敢那麽大膽,公然在膳食裏下毒?

還有,主子的膳食,都是需要有人試吃了才呈遞上去的。紅淚總感覺,問題似乎不是出在膳食上。

太後終於說話了:“聘妃不必擔憂,此事哀家已經命人去查了。不僅是你的膳食,就是你這漱婉祠每個角落,哀家都要查個一清二楚!”

慕容子寒已經打包橫抱起聘妃,低聲安慰道:“你放心,朕必然會徹查此事。要是真有人敢對朕的龍嗣懷有害心,朕絕不輕饒!”

聘妃哽咽著說:“皇上!一定有人故意要害臣妾的孩子!您查出來,抓住那個人!”眼角的淚水滑落。慕容子寒已經大步,向著內室走去。

空氣中還回蕩著,慕容子寒的聲音:“朕會的!”

翡翠怔了怔,正欲跟進去,太後卻是道:“你先不要進去,讓皇上好好陪著聘妃。”

翡翠急忙應道:“是。”

太後轉而冷冷地看向一眾太醫道:“怎麽,難道你們以為把此事推到綰太妃的頭上,就能夠大事化無了嗎?”

紅淚不禁是詫異,太後不是一直憎惡綰太妃的嗎?怎麽會,難道說,太後故意這麽說,想要太醫順著話,趁機對綰太妃。

紅淚不敢想下去了,卻聽到淩太醫驚惶道:“太後明鑒,臣本沒有此意。”

咦,紅淚倒是詫異了,這淩太醫還算識相,隻是現在這般說,未免過於矛盾了。沒那個意思,那剛剛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太後更是怒了:“聘妃的龍嗣沒保住,你們太醫院所有人都有責任!哀家今日,就要一一治你們的罪!”

“太後息怒!太後贖罪啊!”眾太醫惶恐不安,再次跪下來請罪。

紅淚心底笑開了花,怎的在古代這些醫生這般可憐啊?唉,妃子保不住自己胎兒,太醫們還要為此受到處罰。哪裏像現代,醫生們可是很有社會地位的。

正在這個時候,進來一個太監道:“太後,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將整個漱婉祠都查了個遍。證實聘妃的膳食無任何問題!”

太後眸子一緊,問道:“哦?那麽,這整個漱婉祠其餘的地方呢?”

太監恭敬道:“回太後,漱婉祠上下,也沒有不妥的地方。太後若是不放心,奴才可以再命人仔細搜索一遍。”

太後擺擺手說:“不必了,小路子。此事哀家既然交與你去辦,自然是對你深信不疑,你先退下吧。”

小路子躬身道:“是,奴才告退!”

紅淚瞧見,太後皺眉似乎在思索什麽。紅淚不禁也思索起來,既然是太後的人去查,定然會盡全力。

餘光瞥到蒹葭,她的手下意識撫了撫小腹,現如今蒹葭小腹已經凸起顯眼,一旁的寒煙蹙眉,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紅淚卻是費解,蒹葭比聘妃先懷孕,為什麽有事的反而是聘妃?或者說,反而是聘妃先出了事呢?

眼神一晃,就看到林昭儀上前道:“臣妾鬥膽,敢問太後是否查了聘妃娘娘的衣裳?”

太後斜睨著林昭儀說:“哀家既然下令徹查整個漱婉祠,這一點自然是考慮到的。”

紅淚看向林昭儀,她麵上似乎隱隱有些失望和無奈。紅淚不禁傻眼了,難道說,林昭儀也是希望聘妃可以生下孩子的嗎?還真是偉大,兩人結了盟,林昭儀居然真的會做到貼心知心麽?

繼而,紅淚不禁偷偷在心底問自己,是否希望聘妃能夠安全生下孩子呢?相比於蒹葭懷孕,紅淚倒沒什麽太大感觸。

隻是想要在宮裏頭,生下孩子,安安全全的生下來,著實不容易。更不用說,能否安全將孩子養大。

太後眯著眼睛,忽然寒聲喚道:“淩太醫,你可之罪?”

淩太醫本就噤若寒蟬,經太後這麽一喚,嚇得使勁磕頭道:“微臣知罪,臣在,太後您開恩啊!”

“哼!既然你說聘妃懷了龍嗣後,便身子虛弱。你身為聘妃的請脈太醫,難道不知道要調理好聘妃的身子嗎?”太後冷冷地說。

紅淚一怔,不管此事責任在誰,這淩太醫身為請脈太醫,自然是免不了責罰了。

果然,太後道:“來人,拖下去杖責十五,先收押!”

“太後!”淩太醫嚇了一跳,似乎想不到太後會責罰的這般重。

侍衛進來,拖起淩太醫便向外麵走去。淩太醫還喊道:“太後息怒啊!微臣冤枉,請太後開恩啊!”

無論淩太醫當初再怎麽恪盡職責,如今聘妃孩子沒了,他必然逃不脫罪責。

太後似乎很是生氣,墜兒上前撫了撫她的胸口說:“太後,當心鳳體!”

空氣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是精神緊繃,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就聽著太後喚道:“馬太醫!”

一人自太醫中出來,上前跪下道:“太後,微臣在!”

紅淚瞧見,這人不是上一回,在天乾宮給慕容子寒看病的太醫嗎?而且,之後太後先是問了紅淚慕容子寒的病情,又宣了馬太醫去慈寧宮問話。

太後冷冷地說:“淩太醫的下場你也瞧見了,哀家警告你,

日後給熹妃診脈的時候,可要給哀家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紅淚巨震,原來林彥被貶了後,指派給蒹葭的太醫,居然換成了馬太醫!

馬太醫卻並未有什麽驚惶,鎮靜地應道:“微臣謹遵太後懿旨!”

太後嗯了一聲又看向蒹葭說:“今日漱婉祠出了事,熹妃不便久留,這便回去春熙宮吧。”

蒹葭似乎也早想要離開了,聞言立刻起身道:“是,臣妾這就回宮了,太後。”頓了下,蒹葭又說:“太後,臣妾不便進去探望聘妃姐姐,有勞您轉達臣妾的心意。”

紅淚分明看到蒹葭的笑意,得意的笑容。這個後宮,她又成了唯一身懷龍嗣的妃子,怎能不得意呢?

太後似乎也累了,扶了墜兒的手說:“罷了,全都退下,不要叨擾聘妃修養。”

眾妃嬪麵色各異,有人邁開腳離去,有人居然躊躇著,似乎想要進去探探聘妃。紅淚卻是真不願意進去,抬步便向外麵走去。

不管怎麽樣,慕容子寒進去那麽久不出來,不論是他自願陪著聘妃還是聘妃強行留下他,紅淚都不願意進去看他溫言安慰別的女人。

出去了,秦妃忽然問道:“娘娘,您以為,此事果真是意外嗎?”

紅淚勾唇一笑說:“是否是意外,本宮不知。但是太後和皇上既然說了要徹查,想必太後和皇上對此事,心底是有數的。”

秦妃聞言詫異,隨即淺笑不語,識趣地沒有再出言。

出了漱婉祠院門,就看到甘沐宮宮婢上前,紅淚抬眸,居然看到了桂蘭。那個蒹葭的新宮婢,就看她瞥到自己後,俯下身對著轎簾裏的人低語了幾句。

紅淚不禁冷笑,蒹葭莫不是,在等自己?

果然,就見桂蘭掀開轎簾,蒹葭撫著她的手下了轎。真的是,在等自己,想必也有話對自己說了。

紅淚便看向秦妃說:“姐姐先走一步,本宮要耽擱一會兒了。”

秦妃便施禮道:“如此,臣妾便先走一步了。”

秦妃一走,紅淚便瞧見蒹葭拂開桂蘭的手,抬步向自己走來。淺笑一聲,紅淚道:“你們遠遠跟著便好。”語畢,抬步迎上蒹葭。

蒹葭走到紅淚身前,站定,嗤笑一聲道:“本宮以為,你會殷勤地進去探望聘妃後,才會離開呢!”

紅淚似笑非笑地說:“有皇上在裏頭陪著,聘妃必然不希望被打攪,本宮做什麽要進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倒是熹妃你啊,怎不早些回宮安歇,莫不是專程等本宮吧?”

奇怪的很啊,寒煙居然沒有跟著一起。

蒹葭嘲笑著說:“本宮才沒有閑心等你,隻不過是寒煙要陪本宮回春熹宮,因為要先回聽雨軒取些東西,本宮故此在這裏等候。”

紅淚冷笑一聲道:“既如此,本宮不打攪你等柔嬪了!”語畢,紅淚抬步向甘沐宮方向走去。

蒹葭卻是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本宮不知道,林彥的事情是你故意搞的鬼!”

紅淚停住腳步,轉眸嗤笑一聲說:“熹妃這話可錯了,將林彥貶官趕出宮的是皇上,關本宮何事?”

“你還敢狡辯!”蒹葭滿臉怒色,果然是江南難改,秉性難移啊!蒹葭總是衝動易怒的,她憤然指責紅淚說:“哼!怠慢了你?分明是你,借機生事!”

紅淚暗自冷笑,此事慕容子寒一清二楚,沒必要跟她蒹葭糾纏。嘲諷地勾起唇角,紅淚斜睨著蒹葭凸起的小腹說:“林太醫的事過去多日,熹妃還耿耿於懷,莫非是熹妃以為,隻有林彥能夠保你的胎兒無恙嗎?”

蒹葭麵色驟然一變,隨即冷哼說:“本宮懷的是龍嗣,有皇上的福澤庇佑,自然會安然無事。”

紅淚不禁嗤笑:“既如此,那麽林彥既然犯錯被貶,換了一個太醫,熹妃的胎兒應該不會有所影響才是。”

蒹葭一怔,隨即咬牙切齒地說:“這麽說,今早你聽到消息的時候,莫不是以為出事的是本宮吧?隻可惜啊,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紅淚淺笑,心底不否認,的確是失望。小產的消息,是聘妃,紅淚的確是很詫異。

就看到寒煙遠遠的走來,走近,寒煙麵無表情地上前見禮說:“嬪妾參見賢妃娘娘!”

紅淚輕唔了一聲,寒煙便喚著蒹葭道:“姐。”隨即扶著蒹葭的手,正要離去。

紅淚卻在思量,昨日椒盈說,得知林彥被趕出皇宮,寒煙急急去了春熹宮,想來是給蒹葭出主意應對。但是蒹葭今日卻無事,紅淚不大相信。

寒煙卻是倏然回身,斜睨一眼紅淚道:“看娘娘似乎心情不錯,想必是因為漱婉祠今日的事吧?可是嬪妾以為,娘娘與其幸災樂禍,倒不如早些讓肚子有消息。”

紅淚麵色不變道:“本宮不相信,今日之事,你們姐妹的心情會不好?提起肚子的問題,本宮倒想問問柔嬪你,皇上前陣子對柔嬪恩寵有加,怎的柔嬪的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呢?”

寒煙眸中的憤怒和戾氣一閃而逝,但是仍然笑顏如花說:“漱婉祠的事情,嬪妾與姐姐是很高興。不過此事還要多謝賢妃娘娘您哪!至於後一事,嬪妾以為,娘娘至今沒有懷上龍嗣,嬪妾怎敢居前?”

謝自己?她們以為,此事是自己搞得手腳嗎?但是紅淚卻感覺,她們也會有嫌疑。

淺笑一聲,紅淚道:“謝本宮?嗬嗬,本宮總以為,此事應該是要謝謝你們姐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