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產了
薔薇身體更加顫抖,但是仍然固執地說:“奴婢懇請娘娘,您開恩!”
紅淚不禁譏諷,真是什麽都不放過,人為了活命,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她以為紅淚前來要線穗,便以為紅淚會如此看重線穗而會放過她嗎?
“姑姑,本宮自己來問她。”紅淚瞧了一眼椒盈,示意自己自有分寸。
椒盈退後一步,立於後麵不語。
紅淚走近一步,冷笑著問:“那麽,你想要本宮如何開恩呢?”
薔薇麵色一喜,立刻道:“奴婢該死,犯了如此大錯。就請娘娘開恩,將奴婢貶去棄軒堂吧!”
嗬,紅淚曉得耐人尋味。棄軒堂曆來比冷宮還要勞累,裏麵都是一些老了的宮女,或者生病了,受冷落的妃嬪住的地方。這個薔薇,唯恐會丟了命,竟然主動提出要去那裏!
紅淚摩挲著手腕的玉鐲說:“薔薇啊,你可識字?”
薔薇似是很詫異,搖搖頭道:“奴婢不識字。”
紅淚笑了,招過椒盈,附耳說了什麽。椒盈立刻頷首,迅速出去了。
薔薇卻是露出驚恐地模樣,尤其是椒盈再回來的時候,端著一碗冒著濃濃熱氣的藥汁進來了。
薔薇畢竟在紅淚身邊待了一段時間,紅淚可不想留下什麽把柄。在後宮裏,就要謹慎小心。薔薇命可以留下,但是嘴巴是不能夠再說話了。
“娘娘!您不是說,會開恩的嗎?”薔薇急了,緊緊地後退著道:“娘娘,您不是要線穗嗎?奴婢這就給您,請您放過奴婢吧!”
紅淚卻是淺笑著說:“還沒有過奴婢敢威脅本宮的,那線穗總歸是在甘沐宮中,沒了你,本宮隻不過多花些時間,總能給找出來的。你認為,你憑什麽和本宮講條件?”
“娘娘!”薔薇終於真正恐慌了,淒迷絕望地看著紅淚。
紅淚嘲諷道:“不過你也不必驚懼,本宮可不會濫殺。隻不過,本宮不想聽到胡言亂語,你便委屈些,留下嗓子吧!”
語畢,瞥向板栗說:“抓牢她!”
椒盈上前,捏住薔薇的鼻子,便將藥汁灌了下去。
板栗鬆開手,薔薇嚇得使勁嘔起來,卻是晚了。
出去了,椒盈道:“娘娘,您既然不再用她,為何要留她一命?”
紅淚淺笑說:“她不是想去棄軒堂嗎?本宮便如她所願,讓他去那裏待著。”那個地方,常有宮婢無端死去,宮中也不會有人理會。
椒盈不好再說什麽,問道:“娘娘,要去她的房間搜線穗嗎?”
紅淚搖頭道:“先搜她的身。”紅淚記性可好著,剛剛薔薇可說了,要是答應饒了她,會立刻把線穗拿出來。紅淚想,線穗很有可能就在她身上。
椒盈施禮道:“是,奴婢這便去。”
紅淚便先返回寢宮裏,不一會兒,椒盈也進來了,拿著線穗問:“娘娘,您瞧瞧,可是這根線穗?”
紅淚仔細一看,果真就是那根被撕扯,有點兒破損的線穗。點點頭,紅淚接過線穗,驀然蹙眉。
因為這根線穗上,居然也隻串了一顆珠子!那麽這線穗,也不是宮中之物麽?
中間串的珠子,居然是碧綠色的。看成色,很怪異。紅淚問道:“姑姑,你可曾瞧過這根線穗?”
椒盈搖頭道:“娘娘,奴婢從未見過這樣的線穗。”
紅淚點頭說:“姑姑就先留著吧。”
椒盈應了一聲,收起線穗,然後看向紅淚道:“娘娘,如今薔薇犯了錯,剛好可以將知書調回來了。”
紅淚一喜:“姑姑,真的可以把知書調回來了嗎?”
椒盈點頭,紅淚抑製不住欣喜,喚道:“知畫。”
知畫應道:“奴婢在。”人也已經進來,紅淚道:“你去告訴知書,就說這段時間她表現勤懇。本宮念她的好,準她回來伺候本宮。”
“娘娘,奴婢這就去!”知畫聞言喜不自勝,迅速出了門。
紅淚知道,由於薔薇霸占了知書的位置,知畫心底一直是有怨言的。現如今知書要回來了,她自然開心。
紅淚也很開心,但是隨即問道:“姑姑,細作的事情查到頭緒了嗎?”
椒盈搖頭說:“細作不在甘沐宮,這件事,奴婢還要細細追查。所以,先讓知書回來伺候您。您身邊,不可少貼心的宮人。”
不是甘沐宮裏的人,這起碼令紅淚稍微放了心。
知畫很快帶了知書進來,知書朝紅淚行了大禮說:“奴婢多謝娘娘開恩!”
紅淚笑道:“瞧你,行如此大的禮,倒讓本宮不好意思起來了!”
知畫詫異:“原來,知書你去外頭,是娘娘故意的啊!”
知書卻是嗔了一眼說:“娘娘是否故意,你那腦殼子,豈會不知?”
紅淚笑,當日知書背下傳錯話的黑鍋,紅淚便直接將她趕了出去。此事知畫知前因,不知後續之果。不過從始至終,她也沒有問過。但是紅淚心知,憑知畫的聰明,不問並不代表她猜不出原因。
知畫聞言笑著,走近紅淚說:“娘娘,您和姑姑可瞞得真緊!虧得那日,栗公公還賣力地為知書求情呢!”
知書起了身,嗔了一眼知畫,兀自淺笑不語。
紅淚淺笑說:“此事也不要提了,不然到時候板栗知道
了,還以為是本宮嫌他口水多,故意讓他浪費。”
眾人都是一笑,紅淚也很快得了消息。慕容子寒去了漱婉祠,但是並沒有留宿,隻待了一會兒便去了禦書房。
紅淚很快想起來,日子距離四月初六又近了幾天。在他生辰那日,紅淚本想要做個生日蛋糕送給他。可是他卻說,要那日,紅淚箭下的獵物。
紅淚本以為會是獸類,但是很怪異的,總感覺慕容子寒大費周折教自己射箭,那麽他想要的獵物,必然不會是畜生。
心底驀然一驚,紅淚驚懼,難道說,自己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明悟了嗎?
椒盈進來掌燈,紅淚隨口問道:“姑姑,四月初六那日皇上要去西郊慶賀生辰。屆時,都有哪些人會去?”
椒盈邊掌燈邊說:“娘娘,因為是皇上二十四歲的生辰。本國內的王公大臣公子以及將門公子小姐,都是可以去的。另外,別國也會來人慶賀。尤其是,可能是國君親來。”
紅淚不禁詫異,古代不是很封建嗎?倒是出身將門的女子還不錯,居然也可以參加狩獵。隻是自己現如今是妃子,也可以上獵場?
在宮裏無事的時候,紅淚喜歡翻閱經史。其中記憶最深的是,前朝之事。原來這邀月王朝往西一帶,似乎都是域外番邦。有點兒類似前世漢朝與匈奴的關係,動蕩不安。其中有一個叫做南詔國的國家覆滅,領土有一多半被晉國國君吞並。
恰好那個時候,貞元帝病重,晉國國君便蠢蠢欲動,欲要將主意打向邀月王朝。但是很可惜,卻是慕容子寒登基。
慕容子寒同樣是皇室子孫,畢竟是慕容家的血脈。登基雖然也曆盡千辛,總歸是名正言順。
尤其,慕容子寒著實是位明君。
紅淚不禁很奇怪,如果各國國君親來,是否也會參加狩獵呢?想著,便不由自主問出來:“姑姑,若是國君親來,也會參加狩獵嗎?”
椒盈頷首道:“這是自然。”
紅淚不禁感歎:“莫非,這國君都需要文武雙全了?”
椒盈淺笑說:“那倒不必,但是騎馬射箭,是必須要會的。還有一點,娘娘您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天下是靠馬上英雄打下來的’。”
紅淚仔細琢磨著,還是毛爺爺的‘槍杆子裏出政權’這句話經典,易懂。
笑了笑,紅淚等不及了,真到了慕容子寒生辰那日。若是他看到自己精湛的箭術,尤其是還能夠騎馬射箭,會不會震住呢?
“姑姑,本宮真是期待四月初六那日啊!”紅淚不無感天地說。
椒盈一笑:“娘娘,為什麽那麽期待?難道您給皇上準備了大禮,迫不及待想要看皇上會如何表情嗎?”
紅淚搖頭說:“那倒不是,姑姑,您可瞧過皇上射箭嗎?很厲害,騎馬射箭,能夠百步射穿靶心。那日在西郊,本宮可也不錯,皇上教本宮射箭,本宮還誇言會青出於藍呢!”
椒盈沒有回答,紅淚不禁詫異地看去,就見椒盈皺眉,臉色很是不好。
紅淚疑惑地問:“姑姑,您的臉色不大好,怎麽了?”
椒盈一臉的擔憂說:“奴婢隻是擔心娘娘,皇上怎會無緣無故教您學射箭呢?您畢竟是天朝後妃,怎能上獵場去?就是太後知道了,怕也不會高興。”
紅淚剛升起的欣喜,立刻煙消雲散。是了,縱然慕容子寒說了可以,但是太後若是不悅,一切就泡湯了。
紅淚甚至羨慕那些將門女子,當初借屍還魂,怎麽就沒投胎個將軍之女呢?隨即想起了聘妃來,立刻惡寒,激靈靈打個寒噤。
搖搖頭,把這些不好的情緒甩出去。紅淚支著下巴說:“姑姑,你去過西郊嗎?本宮上次去的時候,在禦憩軒裏頭,還聽說了觀獸台。有一種動物叫做大象,可以用鼻子噴水,可有趣了!”
椒盈看著紅淚露出一抹慈愛,隨即淺笑著說:“娘娘,您這個樣子更像個孩子了。”
紅淚不滿:“姑姑,這是您第二次說本宮像孩子了。”口氣裏,不自覺帶著嬌氣。
椒盈不點破,隻是低首道:“娘娘,您該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興許還有事等著您呢!”
紅淚點點頭,自己真是昏了頭腦。明日一早,還有蒹葭的事情呢。
可是輾轉反側,紅淚腦海裏總是奇異的想著,四月初六那日的事情。似乎有種錯覺,那日,紅淚必定會遇到不平常的事情。
翌日,紅淚一早醒過來,感覺到天氣似乎回暖了許多。悠閑地坐在桌子邊喝茶,紅淚等著春熙宮傳來消息。
不多久,算算時辰,紅淚想也是差不多時候有消息了。便遣了知畫出去打探消息,又等了一會兒,外麵忽然亂亂糟糟起來。
夾雜的聲音裏,紅淚似乎聽到說,誰小產了?
啪嗒一聲蓋上壺蓋,紅淚琢磨著,莫非是蒹葭事情敗露,先一步設計小產?這一步棋,走得也太過驚險了吧?
倏然起身,紅淚疾步走向門外,椒盈剛好迎上來道:“娘娘,吵到您了嗎?”
紅淚蹙眉道;“姑,你是否也聽到了?”
椒盈點頭道:“娘娘,我們如何做?”
紅淚鎮定下來說:“若是消息從春熙宮傳來,想必知畫也快回來了。姑姑,我們先靜觀其變,一切等知畫回來後再說。”
椒
盈點頭道:“娘娘,那您回屋裏去吧。”
紅淚回了內室,才坐了一會兒,就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抬眸看去,正是知畫回來了。她眼眸很怪異,仿佛發生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紅淚心底警覺,忙起身喚道;“知畫。”
知畫跑過去道:“娘娘,宮裏傳來消息,說是……說聘妃娘娘……她小產了!”
“什麽?”紅淚是巨震,不是蒹葭,居然是聘妃!這怎麽可能呢?
椒盈也是眸子一緊:“知畫,你說的可是真的?”
知畫還在喘氣,看起來聽聞消息,她是一刻沒停,跑回來的。
紅淚心知,這種事情,知畫必然不會弄錯的。
果然,知畫徐徐道:“娘娘,姑姑,奴婢沒有弄錯。奴婢本來是在春熙宮外麵候著的,瞧見為熹妃診脈的太醫出來後,神色如常,似乎沒有不妥。奴婢便回甘沐宮,路上看到幾乎整個太醫院的太醫,急急忙忙往漱婉祠的方向去了。從春熙宮出來的太醫見狀,也跟了過去。奴婢細問之下,聽說是聘妃娘娘出了事。”
紅淚緘默了,這唱的是哪出戲呢?就連紅淚,居然也看不懂了。努力平複震撼,紅淚問道:“皇上可是知道了?”
知畫道:“這會兒,皇上必然也得到了消息。”
紅淚皺眉,就聽到知書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娘娘!奴婢聽說……娘娘,看來您都知道了?”知書閉嘴不語,看眾人表情,顯然也猜到了。
紅淚點頭,椒盈看向紅淚道:“娘娘,您。”
紅淚卻毅然做出決定道:“姑姑,你去備轎,本宮要去漱婉祠。”
知畫卻是先一步跑出去道:“奴婢這就去。”才出去,就聽到她的聲音道:“奴婢參見秦妃娘娘!”
紅淚一怔,是秦妃來了。
秦妃進來,對紅淚見了禮道:“娘娘,看起來您也知道了。”
紅淚淺笑說:“這宮裏的消息,傳得可真是快啊!”
秦妃感歎說:“是呀。本宮想著先來娘娘您這裏瞧瞧,這事,娘娘您怎麽看呢?”
紅淚一臉淡笑說:“不管此事如何,這麽的事情,總要先過去瞧瞧,姐姐說呢?”語畢,紅淚扶著知書的手,向門外走去。
秦妃淺笑一聲,跟了上去道:“本宮來的時候,恰好瞧見太後的轎子,想來是去漱婉祠。我們這時候過去,不早不晚,倒是正好。”
真真是小心翼翼了,紅淚不無感歎。出了這種事,不論是去得早或晚,都顯得不妥。
出門外,鸞轎早已備好。知畫瞧見紅淚出來,便掀起轎簾,紅淚轉身看著秦妃往自己轎子走去,便道:“姐姐,不如與本宮共乘。”
秦妃一怔,隨即笑言:“那本宮恭敬不如從命了。”語畢,過來與紅淚一起上了轎。
坐好後,就聽到知畫道:“起轎!”
紅淚轉過頭,瞧著秦妃側臉說:“本宮也不過剛聽到這事,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秦妃聞言遲疑了下,然後說:“此事聽說聘妃用完了早膳,忽然說肚子不舒服。恰好請脈的太醫趕到,一請脈,據說太醫當即變了臉色。”
後麵的不用說,紅淚也是明白了。忽然,就肚子不舒服。瞧著秦妃的臉色,紅淚不免又記起來。她曾說過,兩次,讓自己不要動蒹葭。
現如今的聘妃懷了龍嗣,那麽自然,也是不可以動的。如今孩子沒了,顯然,若是他人所為,慕容子寒不會姑息。
是了,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呢?紅淚不免淺笑說:“姐姐以為,此事究竟是意外還是?”
秦妃麵色驟變,隨即低首說:“此事關係重大,本宮也不敢妄自揣測。”
紅淚卻是沒有再追問,心底不免感歎著。禦花園的花兒都露出了花骨朵兒,沒有注意到,春天已然來臨。
可是在這一年之計的時候,聘妃卻失去了孩子。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還是在慕容子寒的生辰快要來臨的時候。
所以這件事,慕容子寒定會徹查!
太後本就希望後妃們開枝散葉,如今聘妃進宮四年,好不容易懷了龍嗣,卻沒了。必然的,太後也會徹查。
更不用說班家了,更加會徹查到底。
心底不免疼了起來,縱然慕容子寒不喜歡聘妃,即使聘妃不得寵。可起碼,聘妃有父兄為她撐腰。有家人的感覺,就是好啊。
紅淚心底泛酸,本尊的父親別說丟了官,隻是個商賈。就算是朝廷命官,紅淚怕也是指望不上了。
外公一家去意果決,隻留下一個在朝中。紅淚還不知道是誰,更加不知道從事什麽官位。不過想來也不是機要官職,慕容子寒要的是外公安心,畢竟兩朝元老。
想來思去,紅淚垂下眼瞼。在這深宮裏,紅淚沒有依靠,沒有後盾,有的隻是自己孤獨一人。慕容子寒說封自己為妃,是希望自己活得久一些。他還說,要紅淚不要動他的孩子。
又想起在西郊的路上,夢中聽到慕容子寒說的話。想來也是自己日有所思,所以才會夢到他那般的無奈和無助。
是啊,他雖然是九五之尊,可許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他也有為難的時候,比如這一次,班家人若是借機,咄咄逼人。
對於手握重權的班家人,慕容子寒也需要忌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