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謂的囂張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紅淚裹著厚厚的裘絨,向著慈寧宮走去。

已經有不少的嬪妃到了,看到紅淚全部行禮說:“參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紅淚微微一笑說:“各位妹妹免禮,都請坐吧。”

抬眸,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林昭儀,卻沒有看到班婕妤。心底一動,昨日慕容子寒去了漱婉祠,怪不得班婕妤沒有來。

心底沒來由的不舒服,紅淚沒有深思什麽原因。就聽到一個宮婢說:“各位娘娘,小主,太後今日乏了,就不見各位了。”

紅淚起身問:“太後身體無恙吧?”

宮婢盈盈施禮說:“回賢妃娘娘的話,太後無恙,娘娘有心了,隻是困乏。”頓了一下,宮婢繼續說:“太後說各位娘娘,小主若是無事可以聊聊,也可以回宮。奴婢告退了。”

說完,宮婢便退了出去。

紅淚的眼神與林昭儀接觸,林昭儀淡淡的笑著,坐在凳子上很是悠閑。其餘的妃嬪陸續起身走了,林昭儀似乎不打算離開。

紅淚嘴角微微翹起,要說後宮中嬪妃的隱忍,林昭儀當排第一。紅淚還沒有晉升賢妃的時候,林昭儀是九嬪之首,正二品的昭儀。一夕之間,紅淚屈居之上,她卻能夠做到坦然以對,甚至會恭敬地喚紅淚‘賢妃娘娘’。

先不說恭敬是否真誠,單是這份隱忍,著實令紅淚折服的同時,警醒更多些。

好在要正四品以上的嬪妃才需要向太後請安,不然杜蒹葭和蒼寒煙每日看著自己,不知道會不會忍不住,當場爆發出來。

眼看著嬪妃所剩無幾,紅淚抬步打算離開,就聽著林昭儀喚道:“賢妃娘娘,臣妾可否與娘娘一同出去?”

雖然是征求同意了,不過林昭儀顯然是決意要和紅淚一道走。上前,挽住紅淚,林昭儀笑語盈盈看著紅淚。

紅淚莞爾:“林昭儀如此盛情,本宮怎會介意?”

外麵一片雪白,紅淚不禁想起前世那個世界,生在江南水鄉,紅淚極少見過雪。每次都是去北方,旅遊,看冰雕。

林昭儀忽然說:“娘娘,為何饒了杜寶林和蒼采女?”

紅淚抬眸看去,林昭儀眼眸中的異光一閃而逝,紅淚輕笑。是了,杜蒹葭和蒼寒煙如此對待自己,在林昭儀看來,自己必不會輕易饒了她們。

或許,她在籌謀什麽,等得就是自己對杜蒹葭她們下手?隻可惜,紅淚不是蒹葭那般無腦,放過蒹葭是不可能,但是紅淚更希望能夠借別人之手。

林昭儀此番和蒹葭,必然是有了隔閡,她到底心思深沉,是想要借刀殺人?隻可惜,紅淚偏偏也想要施此計。

詫異了一下,紅淚淺笑說:“本宮不明白,林昭儀此話何意?”

林昭儀錯愕,怔怔地看著紅淚,或許,她真是沒有料到紅淚會這般反應吧。

低低地一笑,紅淚錯身與她擦肩而過。林昭儀依然愣怔,眼中有不甘和狐疑交替閃爍,紅淚卻再不看她一眼。

紅淚本想要詩音和聽琴貼身伺候,但是想到椒盈姑姑的話,便將詩音換成了知書。至少,有一個是自己的人。

聽琴見紅淚出來,立刻掀起轎簾說:“娘娘,回宮嗎?”

紅淚想了想說:“不了,陪本宮四處走走吧。”古代的雪天,紅淚還是挺興奮的。

知書立刻將暖爐遞過去,紅淚捧著,心底一陣感歎。做妃子,就是比宮婢好啊!

不知不覺,紅淚走到了禦花園。看著冬梅傲立枝頭,想起前世毛爺

爺的詩,正想要吟誦幾句,就聽到一聲嗬斥聲遠遠的傳來。

紅淚蹙眉循聲看去,就看到一個宮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發出委屈地啜泣聲。

在她後麵站著一個宮婢,正趾高氣昂地不知道說什麽,還時不時地對著跌倒地宮婢踹兩腳。

紅淚不禁失笑,同是宮婢,另外一個倒是挺囂張的。隨即明悟,水漲船高,或許是囂張宮婢的主子,比較得寵?

這還真是引起了紅淚的好奇,很想知道,那個宮婢的主子是何人?

抬步,紅淚說:“走,過去瞧瞧,是哪個宮的奴婢,竟如此囂張跋扈。”

走近了,紅淚看到了那個囂張的宮婢,宮婢看到是紅淚,立刻膽戰心驚地跪下說:“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紅淚失笑,原來是香菊!

那個哭泣的宮婢聞言,立刻爬起來跪下說:“奴婢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聲音還夾雜著哭腔,驚惶。

香菊的頭低垂著,不敢動。紅淚思索著也是,當初香菊和香梅,也對自己下過手呢!那狠勁,也絲毫不亞於凝雪和凝珠呀!

再挑遠些,在杜府的時候,香菊更是對自己大呼小叫,甚至是拳打腳踢呢!這仇恨啊,著實是太深了!

紅淚嘴角翹起,聽琴知道此時的娘娘,必然是動怒了。

兩人跪著,不見紅淚出聲,都嚇得渾身打顫,加上地上冰冷刺骨,更是打著哆嗦。

紅淚淡淡的說:“發生了何事?何以吵吵嚷嚷?”

香菊聞言再次哆嗦,紅淚卻看向哭泣的宮婢說:“你來說,本宮想知道清晰的經過。”

宮婢微微抬頭,似乎被紅淚的話給驚住了,隻是冷冷的不知所措。

知書輕斥一聲:“大膽奴婢!娘娘問話,還不老實回答!”

宮婢聞言立刻一驚,哽咽著說:“回娘娘的話,奴婢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姐姐,差點令這位姐姐掉進畔湖,所以……”

香菊咬緊下唇,麵色逐漸慘白。紅淚心底一驚,選秀前一晚上,自己掉進了湖中,分明是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再去看宮婢,身上的宮裝已經洗得泛白,而且有幾處打了補丁。紅淚心底冷笑,難怪了,這宮婢的主子想來是不得寵,以蒹葭那個德行,身邊的宮婢自然也是嫌貧愛富,見風使舵之流。

嘴角勾笑,紅淚盯著香菊笑得意味深長:“唔,推人進湖,的確是該死。”

香菊一愣,隨即麵色更加慘白,哆嗦著低垂著頭,把頭深深地埋在地上。如果可能,紅淚相信,香菊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走向香菊,紅淚忽然淺笑說:“本宮記得,在靚景軒的時候,選秀前一晚,有人在後麵推了本宮一下,本宮便跌進了湖中呢。”

知書立刻出言:“娘娘!”聲音裏透著擔憂和心酸。

紅淚轉身笑言:“你不必擔憂,本宮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知書眼中泛淚,聽琴緊了緊知書的手,眼中同樣泛著淚水。

香菊使勁地磕頭說:“娘娘,此事奴婢不知曉,請娘娘明察!”

明察嗎?紅淚還沒有蠢到那地步,過去了就過去了。隻要知道是誰就好,若沒有那一晚,也沒了紅淚與慕容子寒正麵相遇的機會。

紅淚冷笑:“你怕什麽?本宮隻是有感而發。”頓了一下,紅淚看向那個宮婢說:“剛剛,香菊打得你,痛嗎?”

宮婢驚了一下,看了一眼紅淚,立刻嚇得低垂著頭說:“回娘娘的話,很痛。”

紅淚裝作深思地說:“唔,很痛呀。本宮也嚐過痛的滋味,這樣吧,現在本宮給你一個機會,允你將她方才對你的打罵,還回去!”

香菊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宮婢,宮婢臉色立刻慘白,結結巴巴地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敢。”

紅淚不禁冷笑,輕蔑地看著宮婢,心底暗自怒罵:“沒用的蠢家夥!”

香菊卻在這時候大膽地說話:“娘娘,奴婢以為,像娘娘這麽尊貴的人,是不會為難奴婢這般小人物的。”

知書和聽琴聞言立刻齊聲嗬斥說:“大膽!”

知書狠狠地說:“你這奴婢,膽敢出言不遜,娘娘,這奴婢該拖出去掌嘴!”

香菊終於知道怕了:“不住地磕頭,賢妃娘娘饒命,您貴人不記小人過,饒恕了奴婢吧!”

紅淚冷冷地看著宮婢說:“行了,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宮婢聞言立刻伏地說:“奴婢謝謝娘娘!”隨即咬著下唇,堅定地說:“娘娘,奴婢鬥膽,請娘娘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病了,很嚴重,求求娘娘了!”

她叩頭,額頭上迅速血紅,比香菊還要厲害。香菊一看,傻眼了,忘記了求饒。

紅淚卻疑惑了,不敢對香菊動手,卻為了自家主子,敢於求自己?這是個怎樣的宮婢啊!她真的,對她的主子,如此衷心?

“賢妃娘娘,奴婢求您了!”宮婢使勁地磕頭,寂靜的禦花園裏,都是她額頭和地麵相碰發出的咚咚聲音。

紅淚心裏不忍,但是按理說生病了,不是有太醫嗎?擺擺手,紅淚說:“你也不必求本宮了,既是生病了,理應去宣太醫才是!”

宮婢停止磕頭,看著紅淚欲言又止:“娘娘……”

紅淚不禁更加疑惑了,聽琴蹙眉,知書走上前來,小聲說:“娘娘,這是壽陽宮的宮婢。”

壽陽宮?紅淚詫異,不解地看向知書,聞所未聞呀!

知書看紅淚的模樣,知道紅淚必定不知道個中緣由,便繼續說:“壽陽宮是綰太妃的寢宮。”

紅淚聞言這才醒悟,原來是綰太妃生病了。也是,當今天子是太後的兒子,既然是太妃,說明自己的兒子沒有當上皇帝。這就難怪了,為了那個龍椅,妃嬪之間向來是下手狠毒,誰都與誰有過節。

宮婢聞言立刻使勁磕頭:“賢妃娘娘,求求您了!綰太妃的病已經很嚴重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奴婢求求您了!”

紅淚心底一動,居然升起了憐憫之心。這宮婢為了綰太妃,磕得頭破血流,容不得紅淚動了惻隱之心。

歎了口氣,紅淚說:“你起來吧,本宮給綰太妃宣太醫就是。”

宮婢聞言欣喜地說:“謝謝賢妃娘娘!”

紅淚頷首,隨即看向驚呆地香菊,香菊立刻訕訕地低垂著頭。紅淚冷冷地說:“本宮沒有發話,你便好生跪著吧!”

香菊聞言低垂著頭,悶悶地說:“是,奴婢遵命。”

知書卻忽然麵色大變說:“娘娘,萬萬不可!壽陽宮……不是,綰太妃……總之,娘娘萬萬不可……”

知書苦惱地,欲言又止,麵上又驚又急,矛盾交織著。

壽陽宮的宮婢卻忽然焦急地說:“娘娘,請您快一點,綰太妃的病真的不能再脫拖了。”

說著話,這宮婢便帶著紅淚向太醫院走去。

太醫聽說是去壽陽宮,嚇了一跳,一個個詫異地看向紅淚。紅淚心底一驚,該不會一時的惻隱之心,闖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