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畏罪自殺

送走了尷尬不已的葛夫人,蕭依雲繼續品著茶,等著胡太醫送“藥”來。

這葛夫人倒是與傳聞中的不大一樣啊。

撐著下巴,蕭依雲想著。記得初見那天,站在高台上的葛夫人在五人之中尤為顯眼,是因為什麽呢,無欲無求的眼神,還是傲然如梅的姿態?

“主子,雪陽宮出事了。”長樂匆匆而來,附在蕭依雲耳邊說道,“不過幸虧笑薇機靈,有驚無險地避過了。”

“皇後?”聽到這消息,蕭依雲並沒有太吃驚,如今這宮裏會對蕭依雅下手的人,除了袁子卓,就是皇後了。

不過長樂卻是搖了搖頭,“奴婢也覺得是皇後,隻是去雪陽宮的人,是張順容身邊的陸兒。”長樂細細地講起了事情的經過,這事就發生在葛夫人來頤華宮的時候。

那時,陸兒到了雪陽宮,說是張順容聽說了貴嬪夫人曾去傾雲宮找她的事。隻是張順容又是中毒,又是懷孕的,皇上擔心她的安危,就加強了傾雲宮的護衛,那日沒能見著貴嬪夫人,也不知貴嬪夫人是否有要事?陸兒也是個會說話的,對貴嬪夫人被皇後身邊的內侍下了麵子的事,隻字不提。

笑薇忙擺手說無事。

能有什麽事,不過是被昭儀騙了。

陸兒見狀,忙拿出一個荷包,“這裏麵是順容的母親從還願寺求來的平安符,可保母子平安。順容聽聞貴嬪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便差奴婢送來了這個。”

說著,為了讓笑薇相信,陸兒大方地打開了荷包。笑薇接過荷包,細細地看著裏麵的平安符,想著長樂所說的各式陰毒法子裏,有沒有符咒一說。

“謝過順容了,隻是太醫吩咐,夫人需靜養,陸兒姐姐怕是不能麵見夫人了。”笑薇有些為難地看著陸兒。

“貴嬪夫人的身子為重,奴婢這一趟本就是為了貴嬪夫人的平安而來,若是打擾了貴嬪夫人,豈不是本末倒置了。”陸兒說著,推拒了笑薇客氣的挽留,才轉身,又想起了什麽要事般地叫住了笑薇,“對了,主持說了,這平安符需近身放著才有用。”

“好,陸兒姐姐慢走。”笑薇眯眼笑著,目送著陸兒離開。

原本笑薇就對這荷包懷疑的很,尤其最後陸兒那話與動作,看似平常的很,卻有一股子說不清的別扭勁在裏頭。想起長樂說過的話,笑薇將那平安符拿了出來,想著燒了得了,至於這荷包,可以繡一個一模一樣的掛在主子的帷帳裏。

這般一想,笑薇輕鬆多了,拋著那香包就往殿裏走去,欲向主子回報這事。隻是這一拋,力度沒控製好,香包就砸到了鼻子,淡淡的香氣飄進了鼻中。

茴香!

笑薇一下就僵在了原地,回過神來後,忙將此事告知了長樂。

“熏了茴香,也不怕被發現?”蕭依雲的手指在茶杯口不停摩挲著,這事情做得太過明顯,張順容應該不會這般不小心才是。而且,張順容已是將死

之人,何苦摻和到這件麻煩事裏來,一旦被發現,可是死都死不安生了。難不成是想在死前拉個人墊背?

“奴婢也覺得奇怪,興許是張順容覺得,可以推脫成他人的誣陷?”長樂猜想著。

“興許不是推脫,就是誣陷。”蕭依雲聽著這話,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陸兒,有可能是皇後的人。或許蕭依雅滑胎那日,就是張順容畏罪自殺之日。”

陸兒的行跡實在可疑,昨兒個夜裏,流螢潛進了傾雲宮,瞧見陸兒正偷偷地埋著什麽東西。傾雲宮到底是有侍衛把守的,流螢怕被發現,也就沒能走近細看,不過陸兒手裏端著個碗,應該是吃食。這就不得不讓蕭依雲想到早上那一包藥了,讓流螢去太醫署轉了一圈,這才發現,為張順容和白順華主診的太醫竟是同一人,周太醫!

蕭依雲自斟自飲著,喃喃道:“看來,是皇後太清閑了,長樂,這皇宮太平靜了,也該發生些事情了!”

隔了兩日,這大事就發生了,胡太醫提著藥箱匆忙地跑進了雪陽宮,而後就連身體虛弱的昭儀也在侍婢的攙扶下,焦急地趕了過來,麵色慘白的很。

袁子卓姍姍來遲,才入殿就聽見蕭依雲在質問笑薇,“這東西從何而來?”

“回、回昭儀,這荷包是傾雲宮的陸兒送來的,說是張順容的母親所求,裏麵的平安符可、可保平安。”笑薇跪在地方,哭的稀裏嘩啦的,上氣不接下氣。

“本宮早便囑咐過你,哪怕是本宮送來的東西,也要仔細地看過。這荷包上熏了茴香,你怎麽會聞不出來,說,你是不是吃裏扒外!”蕭依雲虛弱地講著,這原本氣勢十足的話,聽著不像虎嘯,倒像是小貓在叫喚。

“奴婢不敢,奴婢怎麽會背叛主子,還請昭儀明鑒。奴婢,奴婢不識得這香氣,也不知道這香氣會使主子胎像不穩啊!”笑薇大力地磕著頭,哭訴道,“是奴婢的錯,假使奴婢多上點心,多問問太醫,也不會讓主子遭這份罪。奴婢願受罰,隻是,還請昭儀讓奴婢繼續伺候主子!”

蕭依雲長歎了一口氣,別開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會要你這般愚鈍的婢子。這罰本宮先記著,若再有下次,本宮定饒不了你!”

笑薇又是哭又是笑的,忙磕了幾個頭:“謝昭儀,奴婢定會盡心盡力服侍主子的。”

當這番責問結束的時候,袁子卓這才一提衣擺,進了內殿。

“朕在殿外就聽見裏麵吵吵嚷嚷的,依雲,你自個兒身子都未好,作甚還跑來這裏!”袁子卓落座在蕭依雲身邊,眉心緊蹙,看著蕭依雲隨時會暈厥過去的模樣,更是擔憂極了。

“陛下!”蕭依雲斜睨了袁子卓一眼,兩人間倒真像是回到了從前,如同摯友般地相處著,“這孩子可是蕭家最後的血脈了,妾身怎能不急。”

許是被這話說的,想起了蕭依雲至多半年的命,袁子卓忙轉開了話題,“這是發生了何事?”

“既然陛下問了,妾身便同你說說這事,胡太醫在內殿找到了這個荷包,布料上熏著的茴香香氣正是令貴嬪夫人胎像不穩的原因。陛下可知,這荷包是誰送來的?”蕭依雲拿起放在一邊的荷包,怒容滿麵。

“誰?”雖然都已聽了個真切,但袁子卓還是裝作不知地問道。他有他的打算,若當時笑薇說的是皇後,他便不會有此一問,而是找個理由將這事情給掩蓋過去,反正這蕭依雅也沒有滑胎。

“張順容!”蕭依雲說著,就將那荷包扔在了地上,“她覺著這孩子礙了她的路了呢,還是覺得會跟她的孩子搶皇位?真是無知,以如今的局麵,這孩子怎麽也不會礙到她!”

袁子卓裝出一副煩躁的模樣來,“張順容,朕念在她有身孕不發落她,她莫不是以為懷揣了一塊免死金牌不成!這事,朕會處理的,你且放心吧。”

“那妾身就等著陛下的處置了。”蕭依雲說著,心中的懷疑又生了一層,袁子卓未免相信地太快了。他難道都不懷疑一下,會不會是有什麽隱情,或者是他人的陷害?甚至都沒有審問張順容一番,就直接給她定了罪,這般做法,不像是袁子卓的做派。

又陪著蕭依雲說了會兒話,囑咐她早些回去休息後,袁子卓就去了傾雲宮。隻是還沒走到傾雲宮呢,就有內侍慌張地跑來,說是張順容薨逝了。

袁子卓心裏當的一下,自縊,畏罪自殺?難不成真是她做的?

可當見到張順容的屍身的時候,袁子卓就知道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了。說是自縊,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勒死的。表情猙獰的很,手上滿是傷,養護的極好的指甲更是斷裂開,看起來死的極為痛苦。

但是袁子卓不想讓事態擴大,那日在景賢宮,他其實是在暗示皇後,讓皇後原本就有的心更加確定。袁子卓可以確定這兩件事都是皇後所為,隻是到底是婦道人家,這殺人滅口的方式用錯了。

自縊和勒死的區別,大得很啊。

“按規製,葬了吧!”袁子卓低聲吩咐著,他看著張順容那微凸的小腹,神情哀傷,莫非他注定了子嗣涼薄不成?若以畏罪自殺處置,張順容是無法入皇陵了,這孩子原本可葬在皇子陵,如今卻要隨他母親,草草地葬了。

“是。”尤安應聲,忙安排可信的宮人做起事來。張順容的死相,越少人看到,越好。

隻是,這事卻是不能盡如人意的。

“給陛下請安。”不知怎的,葛夫人竟來了,“妾身途經這傾雲宮,聽宮人說,張順容薨逝了?”

“嗯,自縊而亡。你身子不好,就不要進去看了。”袁子卓阻著葛夫人,很是關心地攬住她的肩,將人往殿外帶,“陪朕散散心吧!”

葛夫人看著攬住自己的手,紅了臉,卻還是一伏身說道:“陛下,妾身與張順容是同一年入的府,雖然後來疏遠了,但到底情同姐妹過。妾身想送送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