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情意綿綿

皇後做糕點的手藝的確是一絕,聽聞是師從大周禦廚的,不論是香味樣子還是口感,普天之下無人能及。盛京最大的酒樓悅朗樓的大廚就曾給逍遙王府遞過拜帖,想要請教逍遙王妃某種已經失傳的糕點的做法。

就是這碟紫薏棗茸煎軟餅了。

聽聞是將紅棗鬆茸以獨特的手法曬幹,碾碎後與糯米粉和在一起,做成嫩粉色的軟糯團子,上綴棗肉。內裏則是以紫米和薏仁做成的餡,甜度適中,不會讓人覺得膩。團子蒸熟後,放在煎得香脆的糯米底子上,吃起來是既軟又脆,可口至極。

大概是這顏色看著實在是刺激人的食欲,袁子卓不由得夾起一個,細細的嚼著,軟糯適中。而後是清新淡雅的穀物香氣在舌尖彌漫開來,味道堪稱一絕。

袁子卓一邊回味著那清甜的味道,一邊拿起酒壺斟了一杯梅子酒,恰逢皇後端著碟子走來,袁子卓便也給皇後斟了一杯。

“這梅子酒釀的極好,通透清澄,果香四溢。”袁子卓拿起酒杯放在鼻尖轉著,飲盡後,點著頭說道,“味道不濃,卻也不寡淡,微酸微甜。皇後的釀酒的手藝又精進了!”

“這哪是妾身的手藝精進了,是陛下采的梅子好!”皇後將最後一碟南瓜酥放在桌上後,這才坐了下來,淺笑著說道。

想來是皇後的心情極好,這桌上擺的是琳琅滿目,杏仁豆腐、棗泥山藥糕、荷花酥、紫薏棗茸煎軟餅、藕粉芙蓉糕、花開富貴南瓜酥,還有南蘆參燕窩及蓮子燕窩各一盅。

“隻是還未到飲梅子酒的時節,皇後怎麽就這般大方地取來了?往日裏朕百般討要,皇後可是都不肯的呢!”揭開盅蓋,袁子卓嗅著那氣味,不覺一笑,“皇後可是怪朕許久未來景賢宮了?”

皇後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嬌嗔著說道:“陛下,妾身何曾這般說過……”

“哦?”袁子卓握住皇後的手一拉,就將人摟進了懷中。坐在袁子卓的大腿上,皇後的麵色更是羞紅極了,連耳朵也泛起粉色來。“莫非皇後不知道這南蘆參為何物?朕今夜會讓皇後知道,朕無須此物。”

這情形曖昧極了,站在一旁的幾名侍婢都麵帶羞澀地垂下了頭。

皇後輕敲著袁子卓的肩,糯糯地說道:“陛下,這麽多人看著呢!”

這話就是在趕人呢,皇後的貼身侍婢月寒聽見了,忙示意那個些宮人們退出殿去,可還沒等人走呢,議政殿的內侍就急急忙忙地來了。

“奴才參見陛下,有急奏。”

早在內侍進來的時候,皇後就已經臉皮薄地站起身了,此時正小口小口地喝著蓮子燕窩。袁子卓看了一眼皇後,笑的極曖昧,手也不閑著,夾了一塊紅棗山藥糕放進皇後麵前的碗裏。

“誰的折子?”放下筷子,袁子卓這才問道。

“啟稟皇上,是隨同丞相前去康寧城的一等侍衛白浩然。”內侍頭也不抬地說道,能爬到議政殿內侍這位置的人,哪個是不會看眼色的。

“說了什麽?”袁子卓也不避諱皇後,舀了一勺杏仁豆腐慢慢的品著。他記得蕭依雲極愛吃這杏仁豆腐,每每都要備上兩碟,才能滿足她嘴巴的饞勁。

“丞相失蹤了。”

勺子被扔進碗中,袁子卓咻的站了起來,“失蹤了?”

內侍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龍紋黃金履,頭愈發地低了下去,“是。”

袁子卓當然知道內侍的話不可能有假,多問一遍是為了讓皇後留個印象。沒錯,聽到這消息的瞬間,他就在懷疑是於家動的手腳。不然以蕭禹的腦子與能力,是逃不開自己設下的多重埋伏的。袁子卓摸著光潔的下巴,餘光掃向專心吃著南瓜酥的皇後,既然人已經逃了,那麽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找!”

“是。”內侍叩頭行禮,正欲告退,卻聽得袁子卓對皇後歉然一笑,說道:“朕怕是不能享用這些點心了,真是浪費了皇後一片苦心。”

“國事為重,陛下無須掛懷。”皇後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的玉筷,走到袁子卓身前替他理了理有些微皺的衣飾。理著理著皇後又走近一步,整個人靠進袁子卓的懷裏,環著他的腰,聲音低低的,“妾身隻希望,陛下累了乏了的時候,能想起妾身。”

“這是自然。”一枚溫柔的吻落在皇後的額上,袁子卓抱緊了皇後,“處理完政事,朕便來景賢宮。”

演戲自然要演全套,袁子卓的眼裏溢滿了溫情,手掌輕拍著皇後的背,似是百般不舍。許久才輕咳一聲,鬆開了手臂,兩人對視著,眼中情意綿綿,似乎要到天荒地老。

頤華宮裏,蕭依雲聽著方才禦花園發生的事,對皇後胡編亂造的本事感到再一次的吃驚。

於貴人,試藥?

哪怕皇後的理由說的再動聽,於貴人也是她的親姐妹,為了一個外人,讓親姐姐去試藥,手段實在是狠辣了些。更何況,白順華方才已遣人來報,根本就沒有皇後所說的新方子。

蕭依雲半靠在窗台上曬著太陽,懶洋洋地想著,若是沒有這回事,那於貴人,定是要遭毒手了!

“主子,這是才燉好的花膠茯苓雞湯,對身子好。”長樂端著托盤近來了,看著蕭依雲愜意的模樣,努了努嘴說道。

“放那兒吧。”聽見茯苓二字,蕭依雲的口中就泛起一股藥味,忙轉過頭指著離自己較遠的桌子,不適地擺著手說道。

長樂皺著眉歎氣,就說昨天吧,黃芪烏雞湯,直到湯涼了,主子還在推三推四地不肯喝。其實長樂也明白,藥不是喝的多了就習以為常,而是越發的討厭。隻是主子身中蠱毒,雖已喝了餘大人的血加以克製,但初時發作的時候,實在是過傷了,若是不以藥膳溫養,日後怕是會留下病根啊。

當然,在長樂的心裏,從來沒有想過,解不了蠱這回事。

“行行行,我喝我喝。”蕭依雲看著長樂憂心忡忡的表情,搖著頭走到桌邊,屏住氣大口喝了起來。眼見著喝的見底了,蕭依雲忙拿過一旁的繡帕捂住嘴,緊緊

地閉著眼將湧上來的嘔吐感憋回去。

擦了擦嘴,蕭依雲瀟灑地一扔帕子,對著長樂囑咐道:“待會兒我要去雪陽宮一趟,長樂你把備好的東西都帶上!”

“是。”長樂收拾好湯盅便退下了。背過身後,長樂悄悄地歎了口,主子以為自己看不見她眼中的淚光嗎?明明快要吐了,卻要裝作無所謂。

可越是這般,長樂就越是覺得自己沒用。

才到雪陽宮,笑薇就迎了出來。

蕭依雲瞧著笑薇這與昨日大相庭徑的反應,不由得笑了,蕭依雅說笑薇不夠機靈,可她倒覺得笑薇這丫頭機靈的很。昨日神色中還滿是防備,今日卻以笑臉相迎,不就是明白了在這偌大的皇宮裏,唯有她蕭依雲能護住蕭依雅母子平安。

“奴婢給昭儀請安。”

“免了。”蕭依雲直接就進了殿裏,說著此行的來意,“長樂,把東西都交給笑薇。”

長樂將手中的食盒打開,取出一個大包裹來,放在桌上平攤開。蕭依雲指著包裹中的東西,細細地講著,“別小看了這些東西,這裏麵的每一樣,都能讓你的主子滑胎。有些是吃進去的,有些是熏香的,還有些是抹身上的,本宮會讓長樂同你說清楚了。”

“若是想保住你的命,就仔仔細細地記好了,用法也好,氣味也好。”蕭依雲盯著笑薇,神情嚴肅,“除了本宮,這宮中沒有一個人是想讓這孩子生下來的,包括皇上。日後,哪怕是從頤華宮送來的東西,你也得檢查仔細了。”

“是。”笑薇聽得很是認真,在蕭依雲同意後,便向長樂請教起來,每一樣都湊近了嗅著,辨認著顏色與形狀。

見狀,蕭依雲點了點,便掀開簾子進了內殿。

內殿有些沉悶,即便已是暖和的四月天,仍舊擺著炭盆,窗子也隻打開了一條細縫。蕭依雅一如昨日地仰躺在床上,似乎從沒動過一般,不過麵色倒是紅潤了些,這讓蕭依雲有些放下心來。

“你怎麽來了。”蕭依雅淡淡地問著,卻並沒有看蕭依雲一眼。

“來教教你那不太機靈的侍婢,怎麽保住你的孩子。”蕭依雲依舊毫不客氣地坐下,正想倒杯水喝喝,可一拿起杯子,就又遲疑地放下了。

“怎麽,嫌晦氣?”不知何時,蕭依雅已轉過頭來,眼神諷刺地看著蕭依雲伸到一半,卻又忽然收回去的手。

蕭依雲眨了眨眼,說的理直氣壯,毫不尷尬:“嗯,怕晦氣,萬一誤中副車可怎麽辦?”

“難不成,你還想著給皇上生個孩子?”蕭依雅涼涼地看了眼蕭依雲的肚子,語氣很是直白。

“你倒是了解我。”蕭依雲笑著,歪著頭很是無奈地說道:“可我都已經嫁了兩次人了,三嫁也已經無所謂了不是嗎?”

“你確定日後,你能離開這後宮,找個沒有偏見的人嫁了?”蕭依雅的語氣蒼涼的很,仿佛已看透了紅塵。

蕭依雲似有些煩惱地撫著下巴,“唔,誰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