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該變天了
老者扭頭瞅見蕭依雲手中的銀鞭,臉色猛然一變,一旋身躲到了六師叔身後。
“你!”六師叔見老者這般無恥的舉動,氣的咬牙的同時,右手一翻,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挽了幾個劍花與銀鏈纏在一起。
兩廂僵持間,老者早已踏著輕靈的步子點中了長樂與無憂的穴道,以多欺少的局麵一下逆轉過來。二人隻能幹瞪著眼,心急地看著蕭依雲的銀鞭被纏住,眼刀刷刷地飛向站在門口與道長侃侃而談的流螢。
老者好不悠閑地從六師叔身後走出來,很是受傷地說道:“昭儀找在下,莫非就是為了與在下一比高下的?”
“無恥!”六師叔斜眼看了眼老者,這話他倒也說得出口,究竟是誰與誰在一比高下!
“能者多勞。”見老者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樣,氣的六師叔手腕一抖,將纏在軟劍上的銀鏈抖開,而後步子一退,避開了銀鏈的攻擊範圍。
翹著二郎腿坐在書案上,六師叔粲然一笑,薄唇輕啟:“既如此,師兄好自為之!”
蕭依雲也應景地一抖鞭子,欲再度向老者纏去。老者可是識貨之人,早就認出了這步搖為何物,手上沒一件抵禦的兵器,哪會傻傻地迎上去。“昭儀,請聽老朽一言!”
“別,別,那有這麽對待一個老人家的!”老者邊避著蕭依雲耍人玩似的銀鞭,邊抱屈。
門邊的道長說服流螢好好守門後,忙走了過來,和和氣氣地說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
“誰與你是自己人!”蕭依雲眼一瞪,鞭子又揮向了道長。
隻是眼前一花,蕭依雲就看見方還坐在書案上的六師叔一下到了道長身前,右手正緊緊地攥著銀鞭。蕭依雲瞪大了眼,這上麵可都是倒刺啊!因為氣這三人的亂來,所以才欲動手,不過是想泄泄怒氣,可沒想過要見血啊。
蕭依雲不敢妄動,生怕手一拉,就拉下一塊皮肉來。“你……”
不料蕭依雲才鬆手,那六師叔就一用力,拽著銀鏈將步搖整個奪了去。
“好東西啊!”六師叔把玩著銀鞭,或者說是銀步搖,手上哪來一處傷口!
“你,沒事?”蕭依雲看著六師叔光潔如玉的手掌,不由得感歎。
“君謙的手上功夫極好,一般兵器傷不了他,所以一直在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道長探出身子,一本正經地解釋著,恨鐵不成鋼地長歎:“身為師兄卻無法將其引入正途,失責,失責啊!”
偷雞摸狗?
蕭依雲拱著眉上下打量著六師叔,二十來歲的模樣,長身而立,錦衣玉冠,雖然長得比女子還美上幾分,但怎麽看也還是一位翩翩君子。君謙,君謙,這名字起得也是君子的很,怎麽就……
“顏暮前輩既然都入宮了,為何還要這般折騰?”經過方才那一嚇,蕭依雲早無氣可撒了,心想著也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師兄就是
想捉弄捉弄皇帝小兒!”道長笑道,“他啊,對袁家人不喜的很,今次有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這不,君謙還與師兄打賭了,就想看看昭儀你會不會被嚇到。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被嚇到的反倒是我們了!”
蕭依雲眼角一挑,滿是深意地說道:“方才便聽君謙前輩說起,顏暮前輩尤其喜歡鬧著玩,看來所言非虛!不過,君謙前輩,您又為何要扮作餘珣來騙我呢?”
君謙聽著蕭依雲無事生非的話,臉一扭不欲多言。想來道長平日裏就是個緩解僵局的,見君謙一副懶得說話的樣子,忙開口做聲:“這想來也是君謙與餘珣之間的賭約吧。”
“哦,幾位認識餘珣?”蕭依雲裝作驚訝地問道。君謙的易容術的確精妙,不僅臉十分相似,就連說話的語氣神態也極為相似。蕭依雲方才就在懷疑了,能學的這般相像的,定是熟識之人。
“怎麽會不認得!”老者撫著白須,搖頭晃腦地說道,“餘珣與君謙是生死之交,這往來也頻繁的很,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們怎麽會不認識。”
蕭依雲頗為受教地點了點頭,“那麽,君謙前輩,不知您可否親口告知,為何要扮作餘珣來騙我?被揭穿後,又為何要扮成顏暮前輩再次欺瞞?”
話還未說完,老者就已經開始吹胡子瞪眼,手掌一抬狠狠地往君謙後腦勺拍去。“你個小兔崽子,這回被老子抓到了吧,嗬,說了幾次了,不要頂著我的臉招搖撞騙!”
高人模樣盡失,蕭依雲看的咋舌,怎麽也沒想到,流螢的師傅居然是個急脾氣。
“呀!”君謙捂著後腦勺跳起來,狠狠的剮了蕭依雲一眼後,很是不耐地瞥向老者,“小爺我玉樹臨風,哪需要頂著你那張醜了吧唧的臉。再說了,那是你的臉嗎,相不相信小爺這就把你臉上這層破皮給扒下來!”
“行了行了,這可不是在山上,好好說話,別丟臉成不?”道長騰地站起,走到兩人中間,兩手一伸捂住了兩人的嘴。
看來,這整個山門都是急脾氣。什麽紅顏遲暮、謙謙君子,這些名字都是取來壓製脾氣的吧!不知道這位道長三師叔的名字又是什麽。
蕭依雲無奈極了,若是再讓他們這麽說下去,怕是直到天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三位前輩,這時間緊湊,我們可否好好說話?”
“得了吧,這些客套話就別說了,聽得小爺眼睛疼。”君謙拍開道長的手,一甩衣擺坐下,愣是不拿正眼看蕭依雲。“小爺就是想看看,餘珣口中聰慧的蕭家小姐究竟是怎麽個聰慧法!”
“君謙小爺,本宮可不是蕭家小姐!”蕭依雲一腳踹在君謙架起的二郎腿上,笑著說道。“本宮可不覺得,小爺您會為了這個無趣的理由,千裏迢迢跑皇宮來折騰。”
“小爺的確忙得很,會來這一趟還是因為餘珣死活求著小爺,給你送個信。”君謙抬腿踢向蕭依雲踹來的腳,順勢與蕭依雲比了一番腳上功
夫。
蕭依雲的功夫雜而不精,哪比得過君謙。冷哼一聲,率先收回了腿,咬牙道:“他想說什麽?”
“小爺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這都被貶到康寧城當個沒什麽威信的小官了,他還要說些什麽!自然是讓昭儀您動手了!”君謙一個白眼掃過來,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
蕭依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趁其不備又是一腳猛踹。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從方才起就像串被點著了的鞭炮,逮誰炸誰。“這是自然。那還得勞煩君謙小爺代為轉達,盛京該變天了。”
說完,蕭依雲便不再看君謙的冷臉,轉頭對著看戲的老者及道長微微一笑,說道:“那麽,顏暮前輩,我也該說說,尋您入宮的原因了。”
顏暮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一句話說完卻沒人吵著接話,這安靜下來,蕭依雲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我需要一個能殺了蕭衍的人!”
“這是?”袁子卓進到內殿,很是納悶地看著不久前還口口是道的人,居然昏倒在了地上。
“老朽方才為昭儀放血去毒,不知怎的這人就暈厥了過去。想來是懼血吧!”老者拿出一根銀針,看似溫柔實則狠厲地紮在了李大的人中上。
袁子卓麵色難看的點頭,不想才處置了個膽小怕事的樵夫,內殿裏又橫了一個懼血的李大。
一針紮下,李大咻的睜開眼,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誰,使了大力氣一把推開,大喊大叫地就爬了起來:“有,有鬼,有鬼啊!”
“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來人,拖出去!”袁子卓不耐地揮手,這宮中最是忌諱鬼怪一說,尤其蕭依雲才解了毒,身子虛弱得很,這胡話哪是能隨便說的。
“昭儀何時能醒?”處置完所有鬧心的事情,袁子卓快步走到床邊,深情地握住蕭依雲的手,轉頭問著顏暮。
“老朽方才已把過脈,昭儀體內還留有少許毒素,加之昭儀生來體弱,到底是傷了根本。少則一天,多則三天,昭儀便會醒轉。”老者撫著白須,老神道道地說著,“這醒轉後,還需好生調理一番,才能徹底去除毒素。”
袁子卓聞言,喜上眉梢,“既然如此,還請高人留在宮中,待昭儀大好,朕自當重謝。”
老者閉著眼連連擺手,“醫者仁心,老朽定當盡力。隻是皇上,昭儀需靜養,這閑雜人等,還是莫要多留的好。”
見袁子卓蹙眉,不大願意離開的模樣,老者便又悠悠地添了幾句。
“還有,老朽方才在這殿中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相生相克之物,已讓幾位宮人挪到了門旁。”
“若是這些個汙穢的東西繼續擺在寢殿中,老朽今日能保住昭儀的命,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眼看袁子卓的沒越蹙越緊,老者轉過身收拾起展在小桌上的布包來,狀似自言自語地說著:“怪哉怪哉,這魔怔草隻阿蒙國才有,怎麽會出現在這宮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