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就選他做我的駙馬
似乎是對自己那天出手傷了皇甫離瑤的行為感到抱歉,所以自從她從皇宮回來之後,皇甫離玄每天都會派人從宮中送來各種奇珍異寶和藥材,如此這般,已經連續了七天,從未間斷過。
果然是小祖宗出身,整個崇封都是他的,這出手,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這不,她才剛剛用完膳,這送東西的公公就到了正殿了。
“公主,這是西域進貢的藥材,有怡神養氣的功效,皇上說公主這些天肯定心神俱疲,得好好補補;這是上好的江南手工芸煙錦緞,就連後宮也少有,皇上說送給公主,讓公主多做幾件衣裳;這是南疆的紫玉石做成的耳環,據說若能與佩戴之人產生共鳴,就會保佑其人的平安,皇上說送給公主,祈禱公主平安無憂;這是……”
“夠了!”皇甫離瑤一聲獅子吼,成功打斷了還在各種珍寶麵前轉悠著介紹的公公。
皇上說,皇上說,他除了這句,還能不能說點別的?
“長公主,”公公似乎對她突然的怒吼一點都不意外,他隻是頓了頓身子,然後望向皇甫離瑤:“皇上說公主肯定會厭煩的,所以囑咐奴才一定要將這最後一件寶貝在公主暴躁的時候打開。”
他說到這裏,手中的拂塵一甩,站在他身後的另外兩個公公就抬了一個東西上來,整整有一個人高,可是卻並不重。
那公公站在旁邊,然後伸手一拉,那東西表麵覆蓋著的紅綢子便被他拉了下來,露出綢子裏麵的東西來。
那是一個支架,上麵整整齊齊地掛著一件大紅色的嫁衣,整個衣服設計得簡單卻優雅,鳳冠霞帔之間別有一番嫵媚。倒是與她之前在玄銀閣上祭祀台時穿的那件大紅色衣服有幾分相似。
“這是什麽意思?”皇甫離瑤皺了皺眉,看著一臉笑意的公公,道。
“嗬嗬……公主,”那公公進了一步,離皇甫離瑤近了些:“皇上的意思,是提前送了嫁衣給公主啊。”
“嗯?”
“皇上想讓公主今晚入宮赴宴。”說到這裏,還畫蛇添足了一句:“公主放心,皇上說了,隻是家宴。”
“……”
這嫁衣都送了,她如果還相信這僅僅是普通的家宴,那她就是豬!
“行行行,你就跟皇上說,本宮晚上會準時到的。”
“喳。”那公公應了一聲,然後道:“不過皇上說若公主還是上次那般打扮,那他就要考慮是不是丫鬟的責任了。”
“……”靠!
“行了行了,知道了。”皇甫離瑤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道。那表情,就差沒有拿起掃把直接過來趕人了。
“那奴才在宮裏恭迎公主大駕了。”他說完,眼眸一轉,示意身後自己帶來的人跟上他,然後抬腳越過皇甫離瑤,直接向著正殿外而去。
皇甫離瑤也沒有理會他的不恭敬,隻是在他走了之後,又掃了一眼放在支架上,格外顯眼的那件大紅色的嫁衣。
那小皇帝做的也真絕,這般行為,分明是在逼婚嘛。她現在即便還沒有赴宴,她似乎就可以想象出那些作為待選駙馬的王公大臣的嘴臉了。
想選的人不答應,不想選的
人倒是一大堆擺在那裏,真讓人頭疼。
一想到馬上要來的宴會,皇甫離瑤無奈地撫上額頭。
晚上的夜幕如期而至。
隨著宮中太監的那聲尖銳的傳喚聲:“長公主到。”皇甫離瑤的人,就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不施粉黛,烏黑的發隻用一柄白玉簪子隨便綰了個髻,仍舊是她偏愛的水紅色衣裝。隻是,也因為如此,她左眼角的胎記,沒有任何遮掩,就這樣暴露在眾人麵前。
整個人,簡單至極,卻也……普通至極。
這次,坐在主位上的皇甫離玄沒有起身,隻是在她來的時候微微頷首,然後轉眸看向他右邊與他相隔不遠的黑衣男子,語氣客氣地道:“將軍,這就是朕的皇姐,將軍這幾年在邊疆,估計都不記得了吧。”
將軍?她怎麽不記得這小皇帝為她挑的駙馬人選裏有這號人物?
皇甫離瑤聞言,抬起眼簾,順著皇甫離玄的目光望過去,就正好望進那人幽深的眸子中,再也挪不開眼。
那人一身黑色衣衫,眉宇間自帶有王者之氣,霸道,卻也慵懶。那張棱角分明,俊美無雙的臉,分明就是那日她在宮中遇見過的司徒瑾。
他會出現在這裏,皇甫離玄還叫他將軍!還有之前的王爺稱謂!驀然間,南宮亦悠之前說過的話浮現在她耳邊:“北定王司徒瑾,是崇封國唯一一個異性王,還是被先帝親自冊封的。這個殊榮,整個崇封,曆代也隻有他一人得到過。”
所以,那個與自己稱兄道弟的人,原來是鎮遠大將軍嗎?
司徒瑾,孤瑾……
瑾!
如此明顯,她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明明之前想見他想的得發瘋,可是現在見到了,卻無端端多了幾分怯意和怒氣。
原本在公主府中調整好的心態現在又變成一團漿糊,不知該如何是好。
坐在右坐上的男子,看著正中央自從看到他之後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一動不動,自我陷入糾結的皇甫離瑤,唇微微勾了勾,卻沒有說話。
“讓將軍見笑了。”皇甫離玄看著眼光掃過兩人,然後笑了笑,對著司徒瑾道:“朕的皇姐就這個毛病,隻要見到長相俊美的男子,就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將軍不要介意。”
他的話剛說完,周圍離得近的王公大臣就開始輕笑了起來,看向皇甫離瑤的眼神在皇甫離玄看不見的地方轉換成鄙夷。
他們都聽到了,那她自己這個當事人,肯定聽得比其他人更清楚。
這死孩子,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盯著他的目光有那麽明顯嗎?
她想到這裏,定了定神,從司徒瑾身上收回了目光,坐到了皇甫離玄留出來的位置上,正好坐在他們兩人之間。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崇封國的尊卑,在座位上也能顯現出來。他們以右為尊,而司徒瑾所在的位置,就在右上角,這就意味著除了皇甫離玄之外,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將軍連日來抱恙,這次好不容易能與朕一起,朕十分高興。”皇甫離玄對司徒瑾一句話也沒有說
的態度沒有半分不悅,反而像是見慣了一般,繼續說著。然後端起桌上的酒,向著他的方向舉了舉:“朕敬將軍一杯。”
“皇上客氣了。”他說著,然後舉起酒杯,與皇甫離玄對了一杯。
“將軍從小與大皇兄親近有加,連父皇也說過,將軍這樣可算得上朕的半個皇兄。朕父皇和母後死得早,這宮中除了皇姐,也就隻有將軍這一個親人了。”
“俗話說長兄如父,所以朕今日為皇姐選駙馬,特意將將軍找來,是為了做個主,讓皇姐好早日把這駙馬定下來。”
“額……咳咳咳……”原本見他們兩人在說話,而且對話與她無關,所以她就自顧自地在皇甫離玄旁邊對著桌上放著的食物大快朵頤,可是沒想到他突然將話題引到了她身上,還是這種話題……所以,還沒有咽下去的食物卡在喉嚨中,卡得她幹咳起來。
“慢點。”皇甫離玄皺了皺眉,然後遞給她一杯水,讓她能夠咽下去,然後道:“皇姐是對朕這個提議有什麽不滿的地方嗎?怎麽反應這般大?”
皇甫離瑤隨著他的問話抬頭,下意識地就看向旁邊的司徒瑾,不期然地瞥見他眼中明顯的戲謔。
他執著漢白玉的酒杯,酒杯與他修長的手指貼在一起,出奇的和諧柔美。他微靠在座椅上的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慵懶的氣息,比之前皇甫離瑤見到他時的慵懶更甚,慵懶,卻又邪魅。讓她有一種他是他,卻又非他的感覺。
“額,我沒有太大的意見。”皇甫離瑤沒有收回她望向司徒瑾的目光,就這樣說道:“既然將軍有這閑工夫,那來選選也是可以的。”
閑工夫?她居然這樣形容司徒瑾!皇甫離玄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還是有耐心地解釋到:“皇姐,你理解錯了。”
“嗯?”
“不是將軍來選,而是皇姐自己在這裏選,選出來後由將軍做主,可就不能再變了。”
“我自己選?”
“嗯。”
“這宴會上的所有人?”
“嗯。”
“玄兒,你確定他們都願意?”皇甫離瑤向皇甫離玄的方向靠了靠,小聲地對他耳語道。然後掃了一眼坐下的人,果然是各色人都有啊,就連上次被她戲弄的方展元也在其中。
皇甫離玄遞給她一個“他們敢不願意,朕就削了他職”的眼神,然後道:“嗯。”
“那好。”皇甫離瑤站起身來,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立到了正中央。她圓溜溜的大眼隨便掃了一下周圍,然後將目光定在司徒瑾身上。
她就這樣望著他,目光中有些堅定,就如同剛進來看到他的樣子,而對方也沒有躲閃。
她纖細白皙的手對著司徒瑾一指,然後洪亮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就選他做我的駙馬。”
她話音剛一落,成功地驚呆了這宴會中的所有人,除了被她用手指著的司徒瑾。
他轉了轉手中的漢白玉酒杯,杯中的酒隨著他的轉動蕩起一道道漣漪,在燈盞的照射下燁燁生輝,卻也賽不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他垂下眼簾,然後在皇甫離瑤的目光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