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中送炭

她臉一紅,偏過頭去,“懷孕前三個月不可以同房的。”

席天擎低笑了下,“我可以輕點。”

這話一出,她的臉更是紅成了豬肝色,“你知不知道害臊啊。”

席天擎盯了她一會直起身,一雙墨色的眼睛深情柔和。

他居高臨下,“傻瓜,我開玩笑的。就是憋死,我也得忍著。”

席天擎是笑著說的,可喬漫聽見之後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牽住他的手,巴巴地問,“我長得一般,身材更一般,你看上我哪裏?還對我這麽好。”

席天擎盤著手,目光假裝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隨後一本正經道,“因為你蠢。”

“你才蠢,所有女人都喜歡你,可你卻……”她皺著眉頭,自卑不合時宜的跑出來。

他盯她的眼神灼熱,良久,才緩慢逸出一句,“或許她們都喜歡我,可我隻看見了你。”

她呆住,再沒多問一句,心裏卻抑製不住去想著白天簡馳的警告。

席天擎親自給她倒了水,看她吃完葉酸片和一杯孕婦奶粉才進洗手間衝澡。

這時候樓下動靜有點大,很快就有一聲聲走樓梯的聲音。

喬漫心下好奇,打開臥室的門。

門剛剛一開,席三一個巴掌就落向她,嘴裏直罵,“災星!”

她臉頰一疼,目光冷卻下來,壓低了聲音咒了句,“除了興師問罪,你還能幹點什麽?”

如果今天隻是因為挨打,或許她不會這麽氣憤,偏偏席三作為席天擎的親人總要在他無助的時候再補一刀子。

她實在是為席天擎鳴不平。

席三硬是被她強硬的態度弄愣了,微微張開了嘴。

席天擎應該是聽見了席三的聲音,裹了件浴袍就衝出來。

看見席三他第一反應就是快步上前把喬漫扯到身後,“你來做什麽?”他眸光微動,直白地瞪過去。

席三從包裏抽出三個牌位,抱在手上,“今天我是抱著你祖宗牌位來的。說話給我注意點尊卑。”

喬漫和席天擎都被這牌位震住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席三懷中。

她偏頭,注意到席天擎盯著牌位的時候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憂傷。

“天擎,下午我打電話給你,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一道蒼老卻鋒利的聲音滑過。

席天擎英眉一淩,“我以為你下午就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什麽電話?哪件事要考慮?”喬漫覺得這祖孫的對話有點異樣,一把扯住席天擎的衣袖。

“原來天擎什麽都沒告訴你,我還真以為你們的感情有多好,看來是我高估你這丫頭了。”席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警覺,腦袋莫名嗡了一下。

他黑眸輕眯,伸手抓住席三的胳膊,“我們出去說。”

“何必這麽麻煩?就當著這丫頭麵說又怎麽樣?”席三一把甩開了手,微微挑起的眉梢有種陰冷的感覺。

她咬了咬嘴唇,“你盡管說。”

席三跨步進屋,在臥室裏走了一圈,隨後把牌位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和天擎八字不合,自從在一起之後風波不斷,我的意思讓天擎再找個別的丫頭,女人麽,哪個不會生孩子。”

她愣住了,完全沒料到

席三竟然提出這麽荒謬的建議。

燈光昏黃柔和,席天擎輕而易舉看穿她眸光中的痛意,平靜卻沉穩地說了句,“最後告訴你一遍,我不答應。”

兩道目光犀利如薄刃,堅決的態度仿佛和磐石一樣沒有任何轉移的餘地。

席三不和他再說什麽,走到喬漫麵前勸解起來,“丫頭,如果你答應,我們幾個長輩願意拿出錢來平息這次的風波,如果你不答應,天擎很可能會一無所有。你忍心嗎?”

“別聽他的,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席天擎沒來由的怕了,喬漫是個善良的人,搞不好她會被這番話影響做出什麽傻事來。

偏偏喬漫對席三一點好感都沒有,聽到這種愚蠢的建議,隻是輕扯了下唇角。

腳步在席三周圍繞了一圈,最終在他麵前停下。

她平靜地看著麵前的老人,“人家夫妻多半都是被惡毒婆婆逼,你一個半隻腳都踏在棺材板的老頭兒,能消停點兒嗎?”

這話一出,席天擎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得到緩解,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的背影,不知不覺就笑了。

“你有種再說一遍,家法還沒挨夠?”席三被氣岔了,拐杖一跺咒罵道。

她不卑不亢,“你以為席天擎容易嗎?他才二十八歲,怎麽說也是商界的風雲人物,這其中有多少是你們這些所謂的長輩來拉他一把?恐怕都是他拚出來的地位。現在倒好,他一出事,你就等著看好戲,真是操碎了心。”

席三被說得無言以對,隻好側身指向牌位,“天擎,今天你爸媽和爺爺都看著!就她這樣沒有素養的潑婦怎麽有資格做我們席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冷笑出來,“三爺爺,我想你弄錯了。今天最沒有資格在我老公的父母爺爺麵前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但要做這個席家的女主人,我還要坐的久。到時候三爺爺出殯那天,我還等著披麻戴孝為你守夜。”

席三臉色黑成鍋底,嘴唇和手都在隱隱發抖,“席氏徹底垮台要不了三天,等你仰仗的老公一無所有,連帶他最想守住的東西都失去的時候,我不信他不後悔!”

席三最後字字珠璣地落下這麽一番話,拐杖狠狠往地上一跺便摔門而去。

呼吸仿佛瞬間就通暢起來,喬漫舒出口起氣,一轉身,撞進男人溫和的目光中。

席天擎這才注意到她臉頰緩緩梗起的指印,三兩步走到她麵前,抬手輕觸她的臉,“他剛剛打你了?”

他有些自責,竟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老婆吃了虧。

喬漫別過臉笑笑,“我沒事。不過我這臉蛋也倒黴,最近老是挨掌子,難道是都嫌我太瘦了?”

他眯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許久,突然一把摟住她,心疼道,“不要被他的話影響,就算我一無所有,也能保護好你。”

低柔的男音竄進她耳朵裏,眼睛裏突然就濕潤了。

他鬆開懷抱,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兩人麵麵相覷,沉默蔓延了好一會。

半響,她取笑道,“隻要不是你拋棄我,我一定不會走,我可擔心自個兒的腳筋啊,萬一我逃了,那不得後半輩子要在輪椅上過啊?”

氣氛被她自黑還帶著點兒諷刺的話緩解了許多。

席天擎靜靜坐著,毫不掩蓋眼底的欣賞,“惹上

了我,你哪也逃不掉。就算你逃了,我也會把你刨出來。”

她吐吐舌頭,倚上他寬闊的肩膀,疲軟得像個被寵壞的孩子。

席天擎的鷹眸悄落,“漫漫,謝謝。”

“啊?謝我什麽?”她貪戀他身上的香味,鼻尖有意無意在他胸口磨蹭。

他被她的舉動逗笑,“謝謝你站出來為我說話。你有時候很令人震撼。”

她努努嘴,“我隻是看不慣他老打壓你,仗著你多少有點忌諱這長幼關係就肆無忌憚。”

他眸色深深,頗為認真道,“這麽多難關都過來了,不信這次我挺不過去。明天我就親自去拜訪那些商家,爭取說服他們重新簽署合約。”

男人圓潤的指腹輕輕揉著她臉頰的紅痕,動作輕柔的就像風滑過。

她縮在他懷裏,眉心微擰,“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是席三。”席天擎答的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她驚了,一下直起身看向他,“他幹嘛要搞垮席氏啊,他不是要家產嗎?搞垮了席氏對他有什麽好處?”

席天擎深深歎了口氣,“席氏是生是死,他不在乎。他在逼我!”

後麵四個字席天擎說的很沉穩,看似沒有情緒,可喬漫卻因為這四個字心顫了。

她腦中突然滑過簡馳那番話,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們到底在爭什麽?告訴我好不好?”

他盯著她,目光似有深意,卻沒有回答。

喬漫沒有再問,心裏的動蕩感越來越清晰,她身子一寒,死命往他懷裏鑽。

男人的手臂強勁有力,牢牢將她禁錮。

深夜,喬漫睡到一半,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

緊跟著臥室的門被輕輕關上。

再然後她耳邊傳來車門解鎖的聲音。

她沒有開燈,下床走到窗口,看見席天擎倚在車身上。

月色下他的影子幽深又頎長,一直綿延到看不見的暗角。

深秋的風輕輕卷起他西裝的衣擺,他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又順手摸出隻打火機。

剛想點燃,他把打火機放回兜裏,換成了一盒精致的火柴。

火柴順著男人幹淨修長的手輕輕一滑,竄出一團火焰來。

一陣風吹熄竄動的火,他又從抽出火柴盒,換了一根再點。

喬漫看得出他動作間的素養,他心裏應該很著急,但從點煙的細節看的能分析出他骨子裏充斥著隻屬於王者的氣息。

喬漫細數,他大概抽了五根煙才折進屋。

她回到被子躺好,假裝自己從未醒來。

翌日,早晨柔和的陽光竄進臥室。

她和往常一樣的時間醒來,身邊的男人已經離開。

她打開電視機,誰知意外看見了令人噴血的一幕。

記者被擠來擠去,情緒高昂的說著,“觀眾朋友們,席氏股民暴動,數百名股民把席氏珠寶的大樓圍的水泄不通,席氏負責人一家家走訪引起這次事件的受害商家,慘遭羞辱。這是現場發來的報道。”

她死死盯著電視機裏零碎的畫麵,臉色有些泛白。

就在這種關鍵時刻,臥室的座機響起。

她接下電話,喂了一聲,耳邊竄進顧修顏淡泊的聲音,“錢我幫你準備好了。來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