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往邪路上趕
喬漫將報紙一放，揚手揉了幾下太陽穴。
顧修延沒有問，直接拿起報紙，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
“席氏有大麻煩了。”他將報紙折成了紙飛機，飛出窗外，眉宇間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一定有人搞鬼。”喬漫的眉心微微蹙起，暗自去猜搞鬼的人究竟是誰。
有個名字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又很快就被否定掉了。
席三應該不可能冒著讓席氏徹底垮台的風險來做手腳，這麽做對自己似乎沒什麽好處。
可如果不是他，喬漫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麽希望折騰席天擎。
顧修延看她一眼，淡淡開口，“一夜之間能讓最近和席氏簽約的商家全部咬定印章有假，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合同都是一式兩份，報紙上說席天擎今天一大早就接受了采訪，他手裏的合同全都沒有問題啊，怎麽到了別人手上就都成了假的印章呢？”她唏噓一陣。
“很簡單。”顧修延的手敲擊著桌麵。
她身子一下湊過去，“是什麽？”
“無中生有。”顧修延給出的答複隻有淡淡的四個字。
她想了想，隨後搖頭，“商人們和席氏合作是為了圖利，誰有這麽大本事說服這些和席氏合作的人全部咬定合同有問題？然後借題發揮，全部要求解約呢？究竟是誰？”
顧修延的黑眸泛起一抹思考，“是誰已經不重要了。眼下席天擎要是不快點賠償合約上的違約金，席氏不用多久就可能垮台，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她吧唧一下咽了口唾沫，“違約金，需要多少？”
“報紙上說最近和席氏簽合約的一共有二十五人。我估計總金額以百億計算，按照兩倍的違約金賠償，等於席氏要把收攏到的資金全部交出之外，另付一倍的錢。”數學是顧修延讀書那會的強項。
“百億！”她心裏咯噔一下。
席天擎到底有多少錢喬漫其實一點都不清楚，上次他前前後後拿出二十億來解決錢遠東，對她而言這個數字已經很逆天了。
現在是以百億計！
她搖搖頭，臉色都發白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拿過藥包往手提包裏一塞，她立刻起身要走。
顧修延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席氏現在肯定亂成一鍋粥，連鎖反應下席氏的股票肯定又要跌了。到時候萬一股民暴亂守在席氏大門口，推推幢幢肯定免不了，你一個孕婦去了有什麽用。”
“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啊。”要不是現在懷孕，她都能急的跳起來。
顧修延盯著她，輕眯起眼，“你這麽擔心他？”
她一字一句，極其肯定地答了句，“是，我很擔心。”
“席天擎是有城府的人，他會想辦法的。”顧修延波瀾不驚道。
喬漫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能在家裏等，決定去找一個人！
她拜托顧修延弄到簡馳的電話，直接一通電話撥過去，簡馳問了她地址，讓她等一會，馬上開車過來接她。
“簡馳是誰？是你朋友？”
喬漫看出顧修延有點擔心，她想了想，答道，“嗯，一個老朋友。”
顧修延沒再問什麽，沉默蔓延了很久。
一直到茶餐廳外響起了喇叭聲，喬漫循聲望去，透過窗戶看見簡馳那雙幽邃的眼睛。
“我先走了。”她伸手在顧修延肩膀上拍了拍。
他目光移落至肩頭，沉沉應了聲，“嗯。”
喬漫轉身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回頭衝顧修延說了句，“如果你要去環遊世界
，不管在哪給我來個電話，我朋友少，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好嗎？”
顧修延沒有說話，微微點了下頭。
喬漫在他的目送之下離開茶餐廳，上了簡馳的車。
車子啟動，她開口就是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簡馳盯著她，有些哭笑不得，車子開到轉角，方向盤一打，停在了路邊。
他真不是想用爭鋒相對的方式對待她。
可隻要一碰上，話題永遠都要繞著席天擎走。
他臉色一陰，咬牙切齒，“你能說點好聽的嗎？”
喬漫絲毫不理會簡馳眼底充斥的憤怒，不依不饒地瞪過去，“是，不是？”
簡馳側臉的咬肌一迸，一字一句道，“你這個女人，我真想弄死你。”
她聞言，也不知怎麽的，鼻子一下就酸了。
那時候的簡馳多好啊，日子雖然過的清苦，可他完全是把她當成女兒在寵。
也是因為這樣，簡馳後來的決絕和背叛成了把剮心鋒利的刃，輕輕一碰就能血肉模糊。
她盯著他，重重點頭，“是啊。我隻是個女人，什麽也做不了。現在的你多厲害，看看你身上的西裝，看看你的手表，領帶，還有這車。你早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簡馳了。你弄死我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可我拜托你不要打席氏的主意，有什麽事直接衝我來。”
簡馳的眸光一痛，瞳仁中心似乎有簇火正在漸漸燃燒。
下一秒，她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淺淺用力，“你就那麽肯定是我做的？”
她吃痛，有一行眼淚順著她臉頰滾落在他手背上，溫熱的感覺竟然像是硫酸般灼人。
他鬆了手，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嘴裏罵咧了句，“嗎的！”
喬漫的眼眸一提，有些被嚇到，目光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他脖子上的咬印。
這是她的傑作，就仿佛是烙在簡馳身上的圖騰一樣觸目驚心。
還有他上次的燒傷，至今他的手上還纏著薄薄一層紗布。
其實喬漫倒是想問問他傷勢怎麽樣？
可有時候當斷則斷，關心有什麽用。
她口氣軟下來，淡淡道，“或許不是你，但直覺告訴我你肯定知情。”
他頭一偏，與她對視了一會。
喬漫此刻的眼神太堅定，他被盯得直發毛，下意識把目光移開，落向前方。
“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不是我。”簡馳的聲音沉沉的，還帶點壓抑。
她聽到這個答案，心裏更焦躁，低低地念，“那會是誰？”
簡馳掃向她，“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席天擎的公司需要錢，而我現在有錢，我可以會幫你。”
“你幫我？”她怎麽聽都覺得像個笑話。
果然，他的下一句話就是，“有條件。”
“你打什麽主意？”喬漫的眉梢一挑，倒是真想聽聽他葫蘆裏想賣什麽藥？
簡馳盯她一會，冷聲道，“把孩子打了。和我在一起。”
她愣住了，隨後輕笑出來，“你現在說肯借錢給我，隻是為了讓我回到你身邊？那你當初幹嘛去了？我愛你的時候你對我棄之敝履，現在要我和你在一起，耍我嗎？我已經愛上他了，和你不可能！”
簡馳強忍著憤怒，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愛，那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和席三究竟在爭什麽？他有告訴過你這件事？嗯？”
“你想說什麽？”她沒了底氣，看向窗外。
簡馳的話頗有威力，準確無誤的戳進她心裏。關於席天擎和席三暗自爭
奪的東西，她的確毫不知情。
當時追問席天擎的時候，他隻用一句‘這是秘密’就帶了過去，之後也再沒有提過。
簡馳突然點出這個，她心裏有些惶惶不安。
這時候手臂被一股力道扯住，她才偏頭撞進他的視線。
簡馳的眼眸輕眯，“席天擎他沒你想象中那麽簡單。總有一天他會把你傷透了。”
她聽後臉色刷一下白了，猛地甩開他的手，“既然不是你做的，我該下車了。”
喬漫伸手去開車門，他急了，心裏從來沒那麽慌過，一把從背後抱住她，下巴磕在她肩窩。
喬漫的眼睛睜大，她愣了半天。
剛才那一抱，所有的不舍都灌在他手臂的力道中了。
他修長的手臂好死不死還正好環著她的胸。
一股陰柔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我們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多深刻多傷人我都懂，可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不相信你把我忘的那麽幹淨。”
她喉中哽咽，“忘？為什麽要忘？拿我愚蠢的初戀時刻告誡自己多好。”
簡馳一聽，緩緩鬆開她。
再之後，隻聽見卡擦一聲，車門開了又關。
透著車窗，那道削薄的背影越來越遠……
……
陳列櫃上置放著琳琅滿目的孕婦保健品。
席天擎挨個櫃台看過去，幹淨的手指抽出一盒葉酸片。
一張女人臉從狹隘的空隙處一閃而過。
蘇荷！
席天擎的眉頭輕輕皺起，她並沒有看見他。
售貨員問道，“小姐，請問你要買什麽？”
“那個，我隨便看看。”蘇荷的聲音有些閃爍，很快離開了母嬰店。
席天擎是晚上九點多回去的，進臥室的時候，手裏提著個大塑料袋。
他遞過去，喬漫伸手一接，扒開袋子那麽瞅了眼，發現這袋子裏竟然全部都是孕婦吃的保健品。
席天擎笑著看向她，“都是給你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你回來這麽晚，是去買這些了？”
她倒是知道塑料袋上的母嬰店，離市區比較遠，據說是整個暮城最大的一家。
席天擎雙手扣住她的肩，高挺的鼻梁輕輕觸著她的鼻尖，“我看家裏的葉酸片吃完了，順便再去買了點其他需要的。”
男人的氣息打上來，她下意識往後小退了一步，更明灼的盯著他。
她沒看錯，席天擎在笑，笑得還一點都不假，仿佛席氏的動蕩完全對他沒有影響似的。
她挑起眉，試探道，“你沒話和我說嗎？”
席天擎從容的笑依舊漾在唇角，“看報紙了？”
“嗯，我聽說很嚴重啊。”她的眉頭都快擰成了疙瘩。
席天擎凝著他，嗓音醇厚沉穩，“沒事。”
她瞪大眼睛，“難道你這麽快就想到應對辦法了？”
席天擎是沒想到啊，這個女人竟然這麽關心自己。已經算不清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關心和擔憂的眼神。
他一把扣住她後腦，唇含住她耳垂，“我席天擎的女人隻要學會花錢和享受就行了。”
“可我真的好擔心你。”她說完這句，才發現席天擎的目光灼熱的像火，唇畔好看的笑弧也變成那種壞壞的味道。
席天擎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床上，有力的手臂撐在她頸窩處，身子半佝的戲謔著，“喔？不然你讓我睡一下，如何？”
喬漫始料未及，明明是很嚴肅的談話，怎麽就被他往邪路上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