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幸福和危機
小提琴的聲音悠揚流暢，燈光更是昏暗的有些曖昧。
他隨意的靠在椅背上，雙手的十指自然的交疊在一起，舉手投足間盡顯低調卻強大的氣場。
喬漫環顧四周，隨後身子傾向他，“這裏應該不便宜吧？”
話音剛落，身穿白色襯衫的侍應生上前，“請問哪位點菜？”
席天擎的手一伸，很紳士的把點菜的權利給了喬漫。
她皺了下眉，壓低聲音，“你點就行了。”
席天擎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嗓音溫潤，“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
她沒有再扭捏，拿起菜單靜靜翻開，一頁頁的掃過菜單上的圖文介紹。
大約兩分鍾後，她頭一偏，看向耐性等待的侍應生，“我要一份西冷牛排配蘑菇汁，招牌土豆湯，全麥麵包，還有一杯鮮榨的玉米濃漿。”說完，她問席天擎，“你呢？吃什麽？”
他的目光灼灼，唇畔的笑弧似有若無。
“一樣，不過把我的那份玉米汁換成07年的Petrus。”他轉頭對侍應生說完，又將目光落回喬漫臉上。
“你盯我那麽久做什麽，我臉上有灰啊？”她皺了下眉，下意識的抹了抹臉。
燈光蔓延著他的影子，他笑了笑，“嗯，有灰。”
“在哪？”喬漫抹的更使勁了。
席天擎的眼睛眯了眯，抬手胡亂一指，“左臉。”
“這裏？”她真的聽信了他的話，猛拍著自己左臉。
席天擎看著她的表情真想笑出來，但他強行忍住了，手指一挑又開口，“稍微上麵些。”
“這兒？”喬漫一直跟隨著他的指引拍灰，看上去實在有點傻。
“我看錯了，應該是右邊。”他實在憋不住笑，說到最後已經笑了出來。
喬漫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招，指著他的鼻子咒，“原來你耍我呢。”
席天擎身子一傾，將她的玉手牢牢捏緊，“你傻起來挺可愛的。”
她不吃這套，把手抽回，不依不饒地問，“你才傻呢。快說，幹嘛盯著我？”
“覺得你特別。”席天擎的目光愈發灼熱，像是有一簇熾烈的火焰在竄動。
她嘴裏切了一聲，“特別什麽？特別傻？”
席天擎沉默了，再沒給出答案。
等菜上桌的時間很悶，喬漫的目光在餐廳裏打轉。
餐廳的客人不是很多，但環境十分不錯。
可憐她一身休閑裝束，紮頭發的時候連梳子都沒用上胡亂的一把抓。
她怎麽都覺得自己和這個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菜上桌，兩人靜靜用餐。
席天擎點的紅酒她曾在迪拜一本雜誌上看到過，據說Petrus的酒質十分穩定，而且葡萄的選擇也嚴控把關，為求完美，如果在氣候較差的年份不惜停產也要保證質量。
這點倒和席天擎很像，他工作的時候就是一絲不苟，嚴謹又認真。
“點的不錯，是我喜歡的口味。”席天擎吃完主食優雅的用餐廳拭了下嘴。
她喝了口湯，隨後緊跟著放下勺子，“我也吃飽了。”
席天擎往她盤裏喵了一眼，“吃這麽少，你現在要多吃。肚子還有個小霸王要吃。”
她噗嗤一下笑出來，“你怎麽知道是小霸王，搞不好是個女兒。”
席天擎盯著她，表情很溫和，“女兒更好，我喜歡女兒。”
“你不喜歡兒子？”她輕
皺眉頭，瞪大眼睛問他。
誰知席天擎淡定地輕抿了口紅酒，放下酒杯的時候淡淡回了句，“你就是生出隻貓來我也喜歡。”
她伸手去打他胸口，“要生出一隻貓應該更難吧。”
席天擎不說話，可唇瓣從始至終都漾著笑意。
她被他盯得臉都紅了，“既然都吃飽了，我們走吧。”
“別急。”席天擎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他一個響指打出去，侍應生送來了玫瑰和鑽戒。
戒指盒打開的時候，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拇指蓋大小的鑽戒折出無數條明晃晃的晶線。
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席天擎已經單膝跪地，一手拿著戒指，一手拿著火紅的玫瑰。
他把玫瑰遞過去，喬漫死死盯著盛開的花，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
接花的動作有點抖，淡淡的香氣撲進鼻腔裏，再去看席天擎英俊逼人的臉，一切來的竟然如此不真實。
“漫漫，嫁給我。”這把好嗓音太醉人了。
餐廳裏其他幾桌的客人斷斷續續的鼓掌為他加油，嘴裏一個勁喊，“嫁給他，嫁給他吧。”
她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了，眼眶被淚水凝聚，就連他的臉也漸漸模糊。
她伸出手去，眼看著那枚鑽戒一點點套上無名指。
結果……
座機響了。
她迷迷糊糊醒來，恨得有些牙癢癢。
事實上席天擎是帶她去了德國餐廳，隻是沒有求婚這檔子事，吃完飯就走了。
她真想哀嚎一聲，為什麽電話不能再晚個幾秒鍾再響，好歹也等把戒指套上再讓她清醒吧。
偏頭看了眼身邊的位置，席天擎早已不在，她掀開被子下床，懶散地接了電話，“喂。”
“才起？”傳進耳朵裏的，是極其寡淡的語調。
她瞌睡一下就醒了，驚呼出來，“顧修延！”
電話那頭的顧修延或許是沒料到她反應會那麽大，硬是頓了幾秒才又開口，“有空嗎？”
喬漫想起了席天擎的警告，可關於那晚後來發生的事她多少有點好奇，遲疑很久後她回了句，“你在哪？”
一家早茶店，顧修延靜靜等了一會。
喬漫下了出租車走進餐廳，在角落的位置看見正看著書的顧修延。
他今天依舊穿著簡單的運動服，不聲不響地翻動書頁。
喬漫走近，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來。
顧修延抬頭，和往常一樣沒什麽表情。
“你遲到了。”他把書一合，召來了侍應生。
喬漫指了指菜單上的鮮牛奶，然後看向顧修延，笑了笑，“我現在是孕婦，你就體諒著點。”
他盯著她，良久才應了聲，“嗯。”
喬漫一把捋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問，“說吧，突然找我什麽事？”
顧修延從身旁的空位上拿起一包藥，推到她麵前，“這些藥你拿去，我親自配的，對孩子好。”
她足足愣了三秒，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給，給我的？”
顧修延淡看她一眼，突然反問，“不給你難道給我？”
她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紅紅繩捆好的藥包上，輕抿了下唇，“謝謝啊。從認識你第一天就在麻煩你。”
他隻是簡單的搖了搖頭，隨後又準備翻開那本書。
喬漫伸手一下把書合上，“沒事了？”
他盯著她，回了句，“沒了。”說完，不動聲色從她掌下抽回被壓住的書，翻到剛剛看過的位置。
氣氛，安靜到幾乎要凝固了。
這種照麵，簡單的出乎她意料。
她定在原位，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能假裝喝牛奶，盡量拖延時間。
足足過了十多分鍾，顧修延再度合上了書，放到一個黑色的運動小背包裏。
“你有事。”他開了口。
喬漫的臉微微發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被你看出來了。”
“是想問我那天晚上我和席天擎說了什麽？”顧修延用淡淡的語調一語道破。
她更是有種仿佛被透視了的感覺，斂了眸，輕輕應了聲，“嗯。”
“其實沒什麽。”
喬漫眨了眨眼，“他說，你告訴他我假扮你女朋友的事了。”
“我說了。”顧修延大方承認。
“那你有沒有說修延島的事？”
他搖頭，淡淡道，“沒有。”
“沒懷疑嗎？要不是我和你之前就認識怎麽會幫你趟渾水？還有你爸好奇怪，我坐在席天擎身邊，後來又不告而別，他也沒懷疑嗎？”她實在好奇麵前一個性子淡淡的男生，是怎麽讓席天擎和顧誌強沒有起疑的。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了口才答，“我告訴我爸席天擎是你朋友，說你腳扭了，不過已經穿幫了，我爸幫我安排好了結婚對象。至於席天擎，我隻對他說你是路上被我拉來幫忙的。”
顧修延的側臉很驚豔，明明是個麵癱，卻總能讓喬漫覺得溫暖。
聽到他平靜敘述結婚對象的事，她有些好奇，“那你……”
她開了個頭又嘎然而止，畢竟挖人瘡疤這種事還挺不厚道的。
顧修延沒有回答，從運動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塞她手裏，“這是藥方，要是你覺得好可以按照上麵的再配。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幫你配這個藥了。”
她緊緊捏住手中折成豆腐幹大小的紙，瞪大眼睛問，“什麽意思，你不會想不開吧？”
顧修延看見她大驚小怪的表情，唇角微揚，“我隻是想逃。”
“逃去哪？”
他像是認真思索了下，“哪裏都行，可能去世界各地走一走。”
“你這樣不行的。萬一你爸把你的銀行賬戶凍結，你哪都去不成。”在喬漫印象裏，顧修延隻是個大男孩，他過的是神仙一樣閑靜的日子，這種人要是不倚靠父母，估計會餓死街頭吧。
顧修延又喝了口涼透的咖啡，淡淡道，“我真的不想結婚。”
她皺眉，“你有喜歡的人了？”
顧修延一震，竟然有點臉紅。
他慌亂的轉動咖啡杯，發出令人焦躁的聲音。
喬漫察覺出他眉宇間的異樣，又一次問道，“是不是有了？”
顧修延看她一眼，低頭回了句，“還沒有。”
這時候，坐在後座位的一個客人驚呼出來，“席氏詐騙！我靠，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她一個激靈，立刻起身走到後桌，盯著滿臉肥肉的中間男人問，“先生，你剛剛說什麽？席氏詐騙？哪個席氏？”
中年男人抵了抵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有些愕然地指了指手中報紙，“席氏珠寶啊。今天早上的報紙。”
她臉色發白，顫巍巍地問了句，“報紙能借我看下嗎？”
“我看完了，送你吧，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啊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