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帝
被叫醒的孕婦傻傻地坐在床上望著地麵發呆，難不成自己真的魔障了？自從離開京城之後，幾乎沒有一晚是好好入睡的，夜夜的夢中總會出現那張讓她精神衰弱的臉。
起初以為是自己還在怪他惱他所以才時時夢見他，後來卻的夢……哎呦，她都不好意思回想，老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那些少兒不一的畫麵呦！
“發什麽愣，不舒服嗎？”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嬌娘趕忙走上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趙子卿搖頭，雙目放空有些迷茫道：“嬌娘，你說，做夢總夢見一個人，是怎麽回事？”
嬌娘眨眨眼，坐到一旁的矮凳上：“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通常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一，他欠你錢沒還。”
床上的人搖頭，怎麽可能，別說那男人窮的隻剩錢了，她自己像是那種會借錢出去的人嗎？別傻了！
“那就隻有第二種可能了，你愛上他了！”嬌娘壞笑道：“快說，夢見的是不是你相公？”
每當嬌娘問起趙子卿相公的時候，她總是躲躲閃閃也不正麵回答，搞得嬌娘好奇得不得了。這天天夢見，除了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還會有誰。
趙子卿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怎麽可能！她沒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就好了，還愛上他？
本來不覺得有什麽，被嬌娘這般一說她還真跟中了邪似的，幾乎一閉眼就是那男人頭上簪著那根鍾情木在她麵前晃蕩。
初次見他，她驚為天人；兩人互相看不慣卻一路到了峴山並肩作戰；在自己身份暴露的時候連夜將自己轉移到自己府上；心上人成親，她喝的大醉在梅樹下，那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吻，要說沒有片刻的動心那是騙人的！
她不敢邁出那步，因為當時她還有責任在身，那時候她跟夏侯退的關係也並不單純，說好聽了叫各取所需，直白一點就是相互利用。她不信這樣兩個人之間會產生什麽話本裏所謂的愛情！
一個月之後，趙子卿終於快精神崩潰了，找到嬌娘哭喪著臉道：“我想，我真的是愛上了一個人！”
“你愛上誰了？”嬌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帶著八卦的激情道。
“還沒有上，目前來說他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趙子卿單手拄著額頭道。
“……”嬌娘。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自己目前的症狀和嬌娘所說的情況，讓她不得不相信。
有人說滴水穿石，也有人說一眼萬年。感情的事是最讓人無法估量，不可預知，把控不住的。她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男人已經在她心中占了那麽一大片的地方。
威脅她、調戲她、關心她、甚至故意氣她，想想這男人對自己做的事中顯然大部分都是很欠揍的，但是不管怎樣他成功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也許感情的萌芽便是從那時開始的，時間久了便習以為常。哪一天真的各自走上了自己要走的路，回過神才幡然醒悟，兩人之間的利益關係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自然，比趙子卿更早一些領悟到這點的夏
侯退在行動上證明了一切。
當所有人看著他火急火燎地對付夏侯逸的時候，都好想上去勸一句：王爺別急，好歹是跟你有血親的哥哥，咱下手溫柔一點成不？
當趙子卿的肚子已經初見規模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冬。這僻靜的小鎮也接到了新皇登基的消息，不出意外地，這新帝正是她娃的爹。
從她離開京城開始，似乎都沒怎麽擔心過那人會在奪嫡的路上出什麽岔子，因為在她印象中那人做事從來都是勢在必得，且都沒有失手過。說白了就是信任他的實力。
聽到這個消息的趙子卿除了仰天四五度明媚地小憂桑了一下，以表達自己感情，隨後便如往常一般，扶著老腰去了街頭的茶攤子，不為別的，就因為這裏能聽到形形色色的八卦。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恰巧這是她懷孕以後唯一的娛樂項目，所以也就樂此不疲，一有機會就掏上三文錢在這茶攤上一坐一下午。
“聽說襄王闖宮的時候，就看見那太子穿著龍袍癡癡傻傻地坐在龍椅上，嘴裏還念叨著亂臣賊子雲雲。”那說的正在興頭上的眯眼大漢灌了一口茶，接著道：“而且聽說那襄王還找出了太子命人在先皇的藥裏下毒的證據，想想若是這樣六親不認的人成了一國之主，必是暴虐昏君。”
“哎，安安穩穩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好不容易熬到老子死了準備坐擁江山的時候，卻被突然冒出來的襄王截了胡，命呐……”一個年輕書生搖頭晃腦道。
書生說完，不免引來周遭一片唏噓聲。誰說不是呢！
“哎，今天怎麽沒看見那寧瞎子啊！”眾人感歎完，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常客’中少了一個人。
“來晚嘍來晚嘍，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來晚了！”
問話聲音剛落，就聽見一個精亮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可不就是大家嘴裏念叨的那寧瞎子嗎？
趙子卿算是這裏的常客了，幾個月下來跟這裏的人處的也很熟了，尤其是這個寧瞎子。
那是剛在嬌娘家落腳沒幾天的時候，她到茶攤上聽八卦，這瞎子好像不瞎一般直直地走到她麵前神秘兮兮道：“這位夫人不像是本地人啊！”
趙子卿眨眨眼，便知道這人是在裝瞎，於是淡淡道：“你不是瞎子嗎？”
“哦，對，差點忘了！”那寧瞎子竟是半點尷尬也無，隨即便收起那直勾勾的眼神，雙目愣著遠處放空以達到裝瞎的狀態！
趙子卿吊捎著眼很無力，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人都有！
這寧瞎子走過天啟的山山水水，聽過各地形形色色的奇聞異事，堪稱一本活的遊俠記。趙子卿不是個能安靜地做個美女子的人，最喜歡的莫過於奇人異事，從那以後她就跟這小老頭成了忘年交，今日見那寧瞎子背了個黑布包袱不免奇怪：“寧叔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就是啊，這架勢是要出遠門啊？”周圍的人跟著道。
“可不是，我以前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寧瞎子還有個貌美如花的閨女，女婿來信說我外孫要出生了，我這當外公的自然得趕去看
看！”寧瞎子一臉喜色，將包袱往斑駁的矮桌上一放，叉腿坐下。
“呦，難道這事兒還是真的？”一個猴精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道：“我還說你騙人的呢，難不成你閨女還真的嫁在京城裏？”
“真不騙你們，我女婿可是赫赫有名的沈相，這我會亂說？”寧瞎子正色道。
“沈相？”趙子卿瞪圓了眼珠子：“沈秋眠？”
“對，你這娃看起來呆呆的，見識倒是不少！”寧瞎子誇讚道。
雖然在趙子卿的心中，這似乎並不是在誇她。什麽叫看起來呆呆的，想當年她也是橫行朝堂人人喊打的一代奸臣好不好。嗯，雖然這並不是什麽風光的事！
“就你這長相，閨女能嫁當朝丞相？那看來我閨女是當王妃的料了！”眯眼大漢調侃道。
顯然，大家都不信這寧瞎子的話。
“寧叔，你女兒叫什麽名字啊？”趙子卿問道。
因為她覺得寧瞎子並沒有在說謊，兩人都姓寧，而且夏侯退曾說過這沈夫人是祖傳的鐵口直斷，她老爹也是算命的。
寧瞎子嘿嘿一笑：“寧一早，不過她自己不喜歡非要改名，叫寧緗。”
寧緗，寧……緗……
寧叔你好，寧叔再見！
趙子卿站起身，默默轉頭回家。幸好兩人雖比較熟，但是沒有過多說過自己之前的經曆。都說無巧不成書，這特麽也太巧了一些。
夏侯退黃袍加身已有兩個月，本來想著等京中一切安定，便去將那該死的女人捉回來，可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些。
看看麵前堆疊如山的奏折，瞬間感覺到朝堂大臣們對自己滿滿的惡意！
這萬人之上的位置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啊！
“薛太傅！”夏侯退疲倦得捏著眉心，聲音沙啞道。
“臣在。”薛瞻上前兩步道。
“你先來幫朕過一遍折子，那些無關緊要的就不用朕再一一看了！”新皇很是隨意道。
不過他這般隨意可是嚇壞了我們的薛太傅，薛瞻聞言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皇上使不得啊！”
“朕說使得就使得，別墨跡，朕還等著去找子卿呢！”夏侯退有些不耐，真不知道這些老古板是怎麽想的，什麽除了皇帝一律人等都不得窺看奏折，還不就是大臣們之間相互打小報告怕被對方知道？
一聽說這皇帝要去找趙子卿，薛太傅二話不說站起身便開始看折子。
這趙子卿一聲不吭地就走掉了，可把薛太傅給急的。夏侯退知道薛瞻對趙子卿就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也知道他一直在幫趙子卿查趙家的案子，所以對他也不避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薛瞻。
薛瞻是什麽人，朝堂上元老級別的人物，孰輕孰重一目了然。皇家醜事自然不可外揚，趙氏一門因這事而遭受到的冤屈雖不能忍，但為了天啟卻不得不忍。
理解趙子卿的不告而別，他也能理解夏侯退的大局為重。
若是能早早將那孩子找回來，好好開導一下，也好讓她放下心結。
（本章完）